李澄澈媽媽被這一番話說的有些沉默,這樣一聽,好像自己根本就沒有在為孩子心裏的事情考慮,反而是找這個理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陳皓睿看見李澄澈媽媽已經開始在想他說的話了,頓了頓繼續說下去。


    “而且您想一下,在以後的日子裏她一旦要用錢,就會想起來,這是我不去救母親,我在孝道上沒有盡意的錢。你說這對於孩子來說,她怎麽可能會用下去呢?一用這個就想起你,這不是一件更讓人難受的事情嗎?”


    陳皓睿從孩子的角度去跟她說了一些李澄澈沒有辦法直接跟她說的事情,畢竟作為孩子,所有事情隻要是沾上不好的都會多多少少背著父母一點,報喜不報憂是當代年輕人的通病。父母一問起來在外麵過得好不好呀,哪怕是在搬磚,哪怕吃的是饅頭配小菜,都要硬著頭皮跟他們說在外麵過得特別瀟灑,千萬不要掛念自己。出來打拚的有幾個容易人呢,陳皓睿就是這樣一步一步靠自己慢慢打拚出來的,可是他的母親再也沒有看見他的成就,如果能看見的話,一定會非常驕傲的走遍大街小巷,和她那些朋友們去訴說,自己兒子有多麽讓人驕傲。


    “孩子,你是不是經曆過什麽事情呀,雖然我不太了解,但是我還能足夠給你一些小小的母愛,別人家的媽媽也是媽媽嘛!聽了你這一番話呢,我也不準備放棄治療了,我就努力活下去給我女兒一個大大的驚喜,我就是怕這些錢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澄澈媽媽歎了一口氣,頭歪倒在病床上,從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聲音也有一些哽咽。她也想活下去,可是她知道賺錢都不容易,這麽多錢怎麽能湊得齊,一進醫院這樣好的病房那樣貴的治療,雖然不知道具體數目,但是女兒日漸消瘦,她是看在眼裏的,她心疼啊,心疼懷胎10月的女兒為了她付出了那麽多的東西,她已經覺得夠了。


    陳皓睿挪了挪屁股,坐得離她更近了一些,所以當時母親心裏麵是怎麽想的嗎,想要拚了命把他送出這個小山村,卻一點也不在意以後的日子孩子會怎麽過,一顆心全為了孩子了,一點兒也不關注自己,這就是母親,他最愛的母親。


    “能幫您多活一天是一天,這是兒女的心意,不存在什麽竹籃打水一場空這種話,盡全力了他們心裏麵就滿足了,您隻是心裏麵沒有跨過這道坎而已。我知道老一輩的都珍惜錢,但是這都什麽時候啦,生死攸關還在意錢呢!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啊,不就是為了過上好日子嘛,現在有錢沒命花,哪個更加值當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好孩子,你這麽一說我也想通了,我理解你們了,我以後不會再用這種消極的想法了,放心吧。”


    話剛說完,李澄澈就把護士帶到了病房裏麵,護士幫著李澄澈的媽媽換了一瓶藥水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出去。這個醫院的護士對他們也很好,並不會因為隻有母女倆而瞧不起或者態度怠慢,反而每次來都會輕輕柔柔地跟他們說話。


    藥水換完之後,李澄澈的媽媽想要睡一個午覺,然後李澄澈就跟著陳皓睿出去了,其實她根本睡不著,隻是想要一個人多呆一會兒,不讓女兒看見她被病痛折磨的模樣。


    “你跟我媽說了什麽,我感覺他精神狀態變好很多。”


    “幾句肺腑之言罷了,或許從兒女的角度看,他更能感受的到。”


    陳皓睿從煙盒裏麵抽出一根煙,想拿出來抽又放了迴去,心裏麵的煩躁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緩解,見了李澄澈的媽媽雖然感覺說了不少話,但心裏還是沒有說盡興,之後找個機會迴去看看吧。都說醫院是聆聽別人祈禱最多的地方,他也是這麽認為的。路過手術室的時候,有幾位家屬著急的在門口轉著圈圈,雙目緊閉的也有,兩隻手交叉著,嘴繃得緊緊的抿成一條線的也有。眾生百態,麻繩卻總挑細處斷。想到這他歎了一口氣,李澄澈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


    “怎麽了?心情不好?還是有什麽心事啊?”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有的時候要是作為一名記者,其實挺無助的。”


    直到的走到了醫院外,陳皓睿才把煙盒裏麵的一根煙抽了出來。


    “抽根煙,介意嗎?”


    李澄澈搖了搖頭,她其實覺得陳皓睿越來越帥了,抽煙也很帥,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你知道,很多時候人都是被迫的。被逼到一種絕境才會做出一些讓人很難想象的事情,比如販毒。”


    李澄澈驚訝地抬起了頭看著他,陳皓睿對著她點了點頭,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嗯…幾年前,我當時還是一個毛頭小子,跟著我的導師拚命幹,我是從山村裏麵出來的,媽媽跟我說過隻有拚命別人才能看得起你。我那個時候覺得自己很聰明,不可一世,到了大城市裏麵才知道這都是個屁呀,你努力在別人的天賦麵前根本不值一提,那麽多的汗水什麽用也沒有。”


    陳皓睿吐出了一口煙,煙霧繚繞,李澄澈看不清他的模樣,卻感覺他周身都籠上了一層悲傷。


    “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說跑題了,還是說那個販毒的事情吧。我們去到腎髒科,要做透析,很多患者支付不起高昂的費用,醫保報的也有限,接下來那麽多錢該怎麽辦呢,光憑借著打工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賺到啊,那個時候人早就死了。想活啊沒辦法呀,想活就得拚命啊。然後腎髒科裏麵有一些家屬,他們用自己破爛的身軀,往身體裏麵藏毒。”


    陳皓睿吸了很大一口煙,慢悠悠的吐了出來。


    “藏一包給你1000塊錢,如果你不要命的去幹,你猜猜你能賺多少呀?最後得出來了錢是不得了的數目呀,當然,這種違法犯罪判的刑罰也是不能做的,可是都是為了活著又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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