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陶先勇斡旋多年,最終還是沒能套出你奶奶的消息。”


    宋老爺子的聲音痛心疾首中透著頹廢。


    “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我到現在還以為她隻是我的故人,沒想到她就是我尋找多年的好友。”


    當年父親把無名畫師和林之景帶迴家,他也還不滿12,小自己1歲的林之景文文弱弱地,他非常喜歡,他以為他可以第一眼認出她的,不料還是造化弄人。


    “您是怎麽知道我奶奶在陶先勇的手中?”


    顧妍初多年的調查也隻能通過的蛛絲馬跡,猜測是陶先勇把奶奶關了起來。


    “陶先勇遠比你想象中的要陰險狡詐地多,我多次與他交手,都铩羽而歸。”


    顧妍初聽出宋老爺子的語氣中隱藏的恨意,不像是偽裝。


    陶先勇的狡詐在她和他多次交手非常清楚,但沒想到精明的宋老爺子居然也沒能得手。


    顧妍初眉頭緊鎖,心也跟著沉了沉。


    “這麽多年我在他身邊穿插了不止10人,外圍更是派了上千人去配合,除了拿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幾十次展開的救援工作都沒有成功。”


    “哎,看來我是真的老了。”宋老爺子開始唉聲歎氣。


    顧妍初聽了,心中九轉,如果老爺子說的是真的,那他們顧家欠宋家 的人情可就深了。


    “那您得先讓我知道,陶先勇和宋家的關係。”


    宋知濟一陣沉默。


    “好,不過你得迴嵩山。”


    顧妍初看著身旁的老k,迴了一句:“好。”


    在樓梯角落,一隻腳迅速縮了迴去……


    幾十分鍾後,老k的越野車直接停在了嵩山主宅的門前。


    顧妍初遠遠看到管家康叔站在那,似乎等候多時,估計是在等她。


    果然,門剛開,康叔立馬上前,熟練地對顧妍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少夫人,老先生在書房等您!”


    顧妍初看了一眼康叔,禮貌地對康叔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康叔在宋家地位顯赫,這麽久,她發現隻有他會以老先生來稱唿宋知濟。


    顧妍初轉頭看向還在車裏的老k,如果不是她事先調查,還真看不出來這兩人是一對親父子呢。


    康叔也向車內看了一眼,隻一眼,老k就像做錯事的孩子,雙手局促。


    足見老k是很怕自己老爸的。


    “康管家,對自己的兒子不要這麽嚴肅嘛,宋淮璟都不知道的事,你覺得老k會主動告訴我?”


    顧妍初調侃道。


    果然,康叔眼中閃過戒備,裏麵還有好奇。


    “老先生說少夫人天資聰穎,沒想到少爺都沒看出來的事倒讓少夫人看出來了,康弦佩服!”


    今天管家康弦對顧妍初的恭敬不是平時的一板一眼,看得出來是真的對顧妍初另眼相看了。


    顧妍初臉上帶笑,她不再寒暄,抬腳就往室內走。


    走進門廳,再到客廳,拐過餐廳……直到樓梯前,整個宅子一個人也沒有。


    看來在她來之前,康弦已經把所有人全部屏蔽在外,宋知濟還是非常謹慎的。


    書房裏,宋知濟躺在椅子上,單手轉著兩顆珠子,珠子被他轉得發亮,他的臉色已經比淩晨那會好了很多。


    宋南喬站在宋知濟身旁,室內隻有兩人,兩人都沒有說話,室內除了宋知濟手中轉動兩顆珠子碰撞時發出的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


    宋南喬眼睛低垂,對於陶先勇,他時常在其他老一輩族老的耳邊聽過一兩耳,但從不知前因和後果,他多次詢問過自己的父親,都被搪塞,直到現在,他還沉浸在自己的父親要親自向顧妍初解釋家族禁忌的震驚中。


    在他的印象裏,宋老爺子殺伐果斷,但很重情誼,如果不是他對顧妍初的奶奶的重視,估計他的父親很難和一個小輩說起家族的暗黑曆史。


    眾所周知,陶先勇是整個宋家的恥辱,更是宋知濟多年傷害沉浮最大的汙點。


    隨著門鎖的聲音傳來,顧妍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宋知濟這才認真觀察顧妍初,其實顧妍初很像林之景,不止外貌,她周身的氣質和她的奶奶也非常相似。


    “爺爺”


    顧妍初走到宋知濟麵前不遠處,恭敬地叫了一聲。


    宋知濟迴過神,指著自己對麵的椅子說:“坐吧,坐下聊。”


    顧妍初看向老爺子身後的宋南喬,覺得這樣做不是很禮貌。


    宋南喬默不作聲,在顧妍初的眼光下,坐到了宋知濟另外一側的一個椅子上。


    顧妍初笑了笑,轉頭也坐了下來。


    “爺爺,早上很抱歉,讓您傷心了,您,身體還好嗎?”


    她那時氣急攻心,根本沒有想著去扶一把,但冷靜後想起,也覺得自己就算在道德上也應該對一個90歲的老人不這麽苛刻。


    “沒事,人老了就容易激動,吃了藥休息一會就好。”宋知濟倒毫不在意,相反還笑嗬嗬地。


    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誠。


    “您說我奶奶就在陶先勇的手上,是有什麽根據嗎?”既然來的目的已清楚,那直接的提問可以避免沒有必要的麻煩,顧妍初眼神堅定,桃花眼中滿是期待。


    宋知濟歎了一口氣:“陶先勇就是宋家的一根毒刺,也是插在我心裏多年的毒針。”


    “宋家和他的關係,那還得從我第一眼看到陶先勇談起。”宋知濟的眼神露出對久遠記憶的迴憶。


    “那時我的父親下南洋,海上遇到風暴,結果整條船,除了兩個夥計,全船20個人全部死了,包含我的父親,我臨危受命接下隆昌,很多宋家旁支的叔伯不看好我,想私吞我們這一房幾輩積攢下來的財富,他們號召全族長輩要在祠堂議事廳架空我,幸好那天,你奶奶及時帶著自己家族的資金前來援助,我躲過了人生的第一次大難,也是在那天,我在門口遇到了奄奄一息的陶先勇。”


    怪不得上次陶先勇不親自來,顧妍初耳中就聽宋家的族人那樣討論陶先勇。


    “我的父親很信命理,早出門的時候,家族重金請的師傅說我那天會有一個劫難,但會遇到兩個貴人,你們的奶奶當然是我第一個貴人,那第二個?那天並沒有異常,除了門口的乞丐,所以我給了陶先勇一個壽包。”


    宋知濟說完深深唿了一口氣,眼中有悔恨。


    “我沒想到,吃完我那個壽包,他就開始一刻不離地跟著我,無論我去哪,他永遠蹲在門口等我,他的堅持讓我驚歎,因為他一跟就是半年,雷打不動,但我也記得命理大師的下半句話,他說此人亦正亦邪,及其不好控製,所以我觀察了他半年,看他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我允了他進宋家,剛開始他隻是在花園裏做著重活,但半年以後,我發現,不僅整個宋家的夥計喜歡他,連一向要求很高的你的奶奶也很喜歡他,還經常在我的耳邊誇他,我才開始關注他,陶先勇很勤快,口才也好,最讓我意外的是,他非常具有商業天賦,漸漸地,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裏,他漸漸成為隆昌的副總。”


    ”隻不過,我還是看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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