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有可能不是。”


    “小初,還沒人敢跟我打啞謎。”宋淮璟眼中露出絲絲險情,他從兜裏拿出煙盒,輕輕敲了幾下,明滅間,指尖燃起一根香煙。


    顧妍初看著宋淮璟的模樣,笑了。


    宋淮璟看著她不知死活的樣子,歎了口氣:“不要觸我底線。”


    “你的底線是就是你的家人!”顧妍初不甚在意。


    剛想抬手吸煙的宋淮璟頓了一下,眼眸加深。


    “下一步,你和林蕭打算怎麽做。”他語氣平靜地問。


    顧妍初意外宋淮璟突然提起林蕭:“你怎麽知道林蕭才是我最大的盟友?”


    “林家在羊城最多隻是一個醫學世家,但在歐洲,他二伯是有名的投資大師,從商,他隻有這條路可以幫你。”上午高棧北提供的材料裏,雖沒有清楚提及林蕭的真實身份,但靠猜測,林蕭二伯無疑是第一個令人懷疑的對象。


    顧妍初沒想到他會扯到這個人,笑了笑:“高律師在整個羊城連別人祖宗十八代都可以查出來,沒想到對國外的業務還是欠點火候啊。”


    顧妍初轉過頭,挖苦道:“你問問高律師花了多少錢查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幹脆直接來問我,我給他打個八折。”


    “聽你的語氣。”宋淮璟吊起眉尾,奇怪道:“看來我們方向錯了。”


    ”這恐怕得怪你“


    “嗯?”顧妍初疑問,這怎麽能怪她?


    “你前後落差太大,確實很難令人揣摩。”宋淮璟感慨,指尖的煙已經燃了大半,他打開車窗,伸長手,往外撣了撣。


    兩人忙活了一天,連午飯時間都耗在了談笑來的身上。


    “我們去哪?”宋淮璟這才發現顧妍初不知道把車開去哪。


    她連車載導航都沒有開。


    “有個飯局,剛好我們去蹭飯!”顧妍初說完,把車拐進一條小道。


    顧妍初停好車,帶著宋淮璟沿著另外一條羊腸小道一路向前走了五分鍾,直到看到一個隱秘的招牌,宋淮璟才認出,他們來的是羊城最著名的凱撒酒店。


    他眯了眯眼。


    看她還要往裏麵走,宋淮璟一把拉住顧妍初。


    “怎麽拉?”顧妍初疑惑地問。


    “什麽意思?”


    凱撒酒店是羊城最著名的消金窟,它足夠隱秘安全,很多見不得人的事都在這裏滋生。


    這裏首先不是什麽人都隨便接待,宋淮璟是這裏的常客,自然知道裏麵的水有多深。


    顧妍初怎麽知道這兒?她來參加誰的飯局?


    “你擔心什麽,我又不會賣了自己。”顧妍初笑著,一點都不在意宋淮璟的審視。


    宋淮璟沒再說話,笑了笑,大手手指插進顧妍初的指縫,兩人十指緊扣。


    “龍騰虎躍”包房內,十幾個男人在互相寒暄,他們說話直接豪爽,每個人都是大老粗,林蕭坐在角落顯得格格不入,在自斟自飲。


    他今天本不該出現在這的,但多日未見顧妍初,心裏蠢蠢欲動,不經意間就出現在了這兒。


    徐曆年舉著杯和哥們寒暄了一圈,看到角落的林蕭,非常驚訝,他端著酒杯走過去。


    “林子侄,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徐曆年在林蕭麵前站定,笑意滿麵說道。


    林蕭一見趕忙站起身,伸出右手:“林伯伯,好久不見!”


    徐曆年同時伸出右手,哈哈笑道:“小靜昨天和我說,我還不相信,你這家夥離家這麽多年,每迴見你爸他都要和我念叨好幾迴,說你樂不思蜀。”


    “剛迴國不久,還沒時間拜會您!”林蕭溫文爾雅,他身量頎長,偏瘦,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是禁欲係帥哥,非常養眼。


    林蕭算是徐曆年看著長大,當年聽林父說自己兒子也要學醫,徐曆年還暗暗可惜,所以林蕭今天出現在飯局,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子侄,你是終於下定決心要接你大伯的班?”不怪徐曆年有這樣的猜想。


    林家出了兩個離經叛道的人,一個是林蕭的父親,現在的人民第一醫院副院長林覺民,他當年一心學醫,差點和家裏斷絕關係。


    第二個眼前的林蕭,一心撲在醫學上,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國外一著名醫院一個非常出色的精神疾病的權威醫師,但聽說是為了一個女人跑的,也夠驚世駭俗。


    徐曆年重複了心中的猜想,暗道有趣。


    林蕭笑笑,溫和說:“以後還請徐伯伯多多關照。”


    徐曆年哈哈大笑,連連擺手:“後生可畏,不敢不敢。”


    “大哥,人都快齊了,怎麽還沒開宴。”一個光頭的男人大聲喊道:“難道還有什麽大人物不成!”


    他話音剛落,包廂的門被打開。


    一個豔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顧盼淺笑,對著包廂裏麵的人大大方方打招唿:“各位叔伯,久等了!”


    她年紀不大,如果不是滿頭棕褐的頭發,很像剛剛走出校園的大學生。


    包廂裏所有人除了還在角落閑聊的兩人男人,其餘全部盯著她,她太過美豔,一時室內鴉雀無聲。


    顧妍初相對於他們來講,太陌生了。


    一個大肚翩翩的中年男人咧嘴一笑,說:“小妮子,該不是走錯門了吧!”


    能出現在凱撒後院這些隱秘包間的隻能是那種女人,不怪別人一開始就往歪處想。


    “什麽叔伯,明明應該叫老公嘛!”另外一個人上下打量顧妍初,接口大肚腩,眼中不懷好意的調笑。


    事情開始往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李總,年紀一大把,腦子長褲襠裏拉!”顧妍初身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像一記冰冷的耳光,拍在大肚腩的李總滿是調笑的臉上。


    大肚腩的李總自他發家後,哪裏遭過這樣的不留情麵,他的臉一下怒成豬肝,張嘴要罵


    宋淮璟長腿一邁信步擋在顧妍初麵前,被罵的李總一下噤聲,聲音卡在嗓子眼裏,眼中出現忌憚。


    宋淮璟清冷的目光掃射包廂的人,聲音客氣疏離:“沒想到今天人這麽齊,怎麽沒請宋某人。”


    包廂內一溜都是羊城能叫上名號的大佬,麵對宋淮璟的提問,沒有一人敢說話。


    剛剛被稱唿李總的,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麽但盯著宋淮璟冰冷的目光,縮了縮腦袋。


    其他都是人精,左顧右盼,楞是都沒說話,誰也想做這個出頭鳥。


    他們暗道,是誰把這個閻王請來的,恨不得把自己縮成隱身。


    “宋總,這麽久不見,都學會說笑了。”本來坐在沙發上和林蕭閑聊的徐曆年端著一臉彌勒佛的微笑,趕忙站起來和宋淮璟打招唿。


    “徐董!”宋淮璟挑了挑眉,禮貌伸出手。


    “今天我就是臨時攛了一個局,商量的事兒也不是太上台麵,沒想到宋總會感興趣。”


    ”感不感興趣得單拎出來看看才行!“宋淮璟不冷不熱迴道,姿態居然有顧妍初從未見過的痞性。


    徐曆年麵不改色,轉臉看向顧妍初,熱情打招唿,“妍初,好久不見!”


    顧妍初收起意外的臉色,笑著應答:“徐伯伯,好久不見!”


    兩人的熟撚,不止宋淮璟皺起了眉頭,更是讓其他人側目。


    “各位,人齊了,請落座!”徐曆年哈哈大笑,大聲招唿大家落座。


    各位大佬左右看了一圈,互相謙讓著找位置坐下。


    宋淮璟也落了坐,落坐前扶著顧妍初的腰,他故意捏了下她的軟肉。


    顧妍初為不可聞‘嘶’了一下,轉頭看他的臉有不滿。


    而宋淮璟挑釁看向坐在對麵的林蕭。


    林蕭對他揚起一個笑容,算是打了招唿,閉嘴時舌頭在嘴裏卷著酒打了個轉,眼神陰沉。


    顧妍初坐在宋淮璟和徐曆年的中間,她一眼都沒有看想林蕭,就像不認識似的。


    “各位,今天是我徐某人攛這個局”,徐曆年站起身:“是為了一起大買賣,談笑來的事相信大家已有所耳聞。”


    他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了一圈:“在座的都是我多年的過命兄弟,這麽多年多多少少都在他這個笑麵虎那裏吃過虧,今天約大家一起,明人不說二話,我想帶個頭,拿下談氏!”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聽見徐曆年這樣說,眼睛一亮,舉著腦袋全都跟著迅速盤算起來。


    ”大哥你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談氏這麽多年一直向外擴張,酒樓、酒吧、夜店、碼頭,隻要有油水的都插一腳,我們哥兒都是幹這行發家的,拆了分了,肯定比爛在他手裏強。“一高個唾沫紛飛,說起來一臉興奮。


    ”聽說談笑來是個精明的,出逃的時候給他老婆簽了授權書,估計想著自己還能迴來,他倒自己想得周全,也不怕那娘們拿不住!“另一人附和。


    一時個個七嘴八舌,說得興高采烈,不亦說乎。


    宋淮璟很少參加這種局,他細細聽著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想起身邊把他誆來的女人,側身挨在她身邊,曲肘搭在顧妍初背後的椅背上,外人看過去顧妍初大半個身體幾乎靠在他肩上,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


    顧妍初她倒好,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小動作,她滿眼都是桌上的美酒佳肴。


    他隨手給她夾了一塊椒鹽排骨,眼見顧妍初一口就咬了,鼓著腮幫子吃得津津有味。


    對麵的林蕭緊盯著顧妍初和宋淮璟,他也沒有參與進老狐狸們的談話,拿了一個裝琥珀色液體的杯子,有一口沒一口地自己品著,也不吃菜。


    顧妍初抬頭看一直給自己夾菜的宋淮璟,笑著說:“你不吃,你也一天沒吃飯了。”


    她說完夾起宋淮璟給她剝的一隻蝦,遞到他嘴邊。


    宋淮璟滿眼都是笑,看著殷切舉著筷子的顧妍初,又看了一眼那隻蝦,就著她的筷子,一口吃下。


    林蕭端杯子的手緊了緊,他一口把剩下的酒仰頭一口喝掉,估計喝的太急,眉頭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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