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知道嗎?”今天是她受傷以來唯一一次沒有接到他電話的一天。


    “歐洲那邊出了點岔子,他今天淩晨就飛了,估計現在人還沒落地。”自從顧妍初出了意外,顧慎言和林蕭變地非常謹慎,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沒有再通知顧妍初。


    顧妍初沒有再說話,最後她說:“哥,注意安全。”


    電話掛斷,她隔窗看到接顧安安和顧瑤瑤的車已經停在院子裏,她在屋裏向他們招手。


    顧安安和顧瑤瑤看見了,背著書包奔跑了起來。


    無論如何,宋老太太說她的底線是她的家人,那她顧妍初的底線就是她的孩子,她的哥哥和她的父母。


    晚上11點,談笑來窩在碼頭前一個廢舊的爛船邊,身後跟著四五個身體魁梧的壯漢,他們把談笑來圍在中間,警惕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是東郊一處狹小的舊碼頭,幾年前幾公裏外建了新碼頭以後,這裏平常隻有偶爾一些小船會停靠,一般也是些非法或者需要隱蔽的小船就趁著天黑停靠,偷渡船是這個碼頭的常客。


    遠遠的海麵上飄來一盞燈,在一片漆黑的海上不算顯眼。


    “老板,你看,來了。”


    談笑來順著男人指的方向,大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緊緊盯著遠遠那盞微弱的燈火,好像那是他逃亡路上唯一的指明燈。


    燈火越來越近,還隱隱可以聽到船的發動機發出的“嘟嘟”的聲音。


    談笑來的心歡欣起來,他半蹲著的身子,慢慢扶著爛船舷站了起來。


    發動機“嘟嘟嘟”的聲音越來越大,談笑來喜出望外,他和他的幾個手下在夜色中爬出了破船,踩著腳下的細沙,不再顧忌四周的環境奔向那艘即將要靠岸的船。


    高棧北握著方向盤,雙眼看著快要到岸的船,黑暗中那幾個模糊奔到岸邊的人影。


    “還不動嗎?”


    顧慎言坐在副座,也轉過頭看坐在後座的宋淮璟。


    宋淮璟左手肘擱在車扶手板上,食指微曲,抵在下巴,右手輕攥成拳輕放在膝蓋上,長腿微彎,顯得格外修長,姿態輕鬆,但他那雙精銳的黑眸緊盯車外,氣場讓人無法忽略。


    談笑來這時已張開雙手,拚命對著船上的船員揮手。


    “動手!”


    “是!”一直在連線的對講係統立刻接到命令,各個提前埋伏好的單位開始向談笑來位置前進。


    四麵八方開始發出極為微小的動靜,他們向談笑來包圍而去。


    沉迷喜悅中的談笑來對這一幕毫無知覺,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也無暇顧及。


    船即將靠岸。


    “靠!”談笑來暗罵一聲,這條船也太破了。


    船身斑駁生鏽,全身打滿補丁,駕駛室居然是露天的,它慢慢蹣跚前來,發動機像喘著粗氣,隨時可能斷氣拋錨。


    但現在已經不是嫌棄的時候,隻要是條生路,就算是塊破木板,顧及談笑來也無法嫌棄。


    “係談老板嗎!”車上掌舵的那個長得瘦小精幹的人,操著濃重的土音對著岸上喊。


    “係啊,係啊,沃就係啊”談笑來從手下一個人的手中搶過一個皮箱,興奮地應道。


    這個皮箱是他身上最後有價值的東西。


    “等住!”船上的人離開舵輪,走到船頭,開始拉一條粗繩。


    那人剛想把繩子丟下船,突然像中邪一樣停住了,他慌忙丟下手中的粗繩,三兩步就跑迴到舵輪旁,開始使勁轉舵輪,船開始又慢慢轉頭。


    “誒,你幹嘛,我還沒上船呢。”談笑來一陣快跑,對著船上的人大喊。


    除了發達發出震耳欲聾的“嘟嘟嘟”聲,沒有任何迴應。


    “你們是誰!”談笑來的保鏢看著對麵不明的穿著一身黑衣的人大聲喝道。


    談笑來轉過頭,發現十幾個黑衣人從四方像自己圍了過來,他驚恐地抱住皮包,命令身邊的保鏢。


    “護住我!”他用力推了一下最靠近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大聲命令。


    而他,轉身看了一下身後越來越遠的船,向旁邊另外一次空缺的方向逃了出去。


    前方的搏鬥已經開始,身材魁梧的幾個壯漢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刀,頗有章法地防守著。


    談笑來跑到一條小路旁,邊跑邊迴頭看後麵有沒有人追上來。


    顧慎言看著越跑越近的談笑來,拍了拍高棧北的肩膀,“我們是直接撞過去,不會把人撞死吧?”


    高棧北一臉看白癡的表情。


    一路上顧慎言是不是的雷人雷語,簡直刷新了高棧北忍耐一個人的最長時間記錄。


    “顧先生,就有沒有可能我們車上的某個人可以下去截住他。”


    宋淮璟看著今天反常的顧慎言,眼神微暗,他嘴角微動,最終還是沒開口。


    他一用力推開車門,下了車,顧慎言一見也匆忙開門下了車。


    高棧北坐在車上,順手拿了一塊口香糖,放進嘴裏嚼了起來。


    前麵一直不停奔跑的談笑來察覺自己麵前多了兩個人影,警惕地停住了腳步。


    “哢”前麵車燈突然亮起。


    談笑來麵對強光本來地閉上了眼睛,待他適應後睜開眼,麵前的人已經離自己很近了。


    顧慎言首先伸出手,就要去抓談笑來。


    談笑來哪裏肯依,他臉上雖然驚恐,但心裏很快鎮定下來,眼角迅速四周了瞟。


    迅速瞄準了旁邊的一條小路,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


    “誒”顧慎言大叫一聲,轉身也衝了過去。


    宋淮璟劍眉下的眼眸矜貴清冷,觀察了四周的環境,邁開長腿也跟了過去。


    車裏的高棧北看到,開車窗伸出頭往這邊張望。


    小路全是黑的,顧慎言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宋淮璟凝神一聽,他的耳朵一動一動,聽出了不遠處嘈雜的腳步聲。


    糟糕!


    “顧慎言。”宋淮璟大喊顧慎言,提起腳步追了上去。


    “啊”黑暗中傳來一陣慘叫,宋淮璟聽出是談笑來的聲音。


    “顧慎言,別追。”他大聲喊。


    前麵停住一個黑影,宋淮璟立刻停住了腳步,謹慎觀察。


    “淮璟嗎?”前麵的黑影說話了,是顧慎言。


    顧慎言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機,亮光下,他看著的那個反向是一條長長的斜坡,不知有多高,上麵的幾棵小灌木被折彎,看來談笑來就是從這掉了下去。


    “有看到其他人嗎?”宋淮璟拿過顧慎言的手機電筒往下麵又照了照,裏麵黑乎乎什麽都看不見,連談笑來的聲音都沒有傳上來。


    “沒有。”


    宋淮璟聽到顧慎言的迴答,眯了眯眼……


    高棧北看到兩個人影從小道上閃了出來,他靠在車門上,閑閑地問:“人跑了?”


    “掉進溝裏了,你安排人手下去找一下。”宋淮璟沒再說什麽,直接坐迴了車裏,他看了下表,才剛剛11點20分。


    結束地時間居然比自己估算地還要早。


    顧慎言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迴副駕。


    高棧北奇怪地看著兩人,氣氛似乎有點奇怪。


    迴程路上,顧慎言的手機亮了,他拿起一看,神色頓時變得冷峻,他皺起了眉頭。


    “沒接到人”


    顧慎言正拿起手機,迴複信息,已經沒有來時的淡定。


    宋淮璟坐在後座,眼神像浩瀚宇宙,他看著顧慎言,一路上一言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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