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顧妍初側目,她想起一起和宋淮璟去看車,她一眼就看中了這輛黃色的瑪莎拉蒂,她開玩笑地給它娶了一個叫黃蓉的名字,但還沒提車,她就出了國。


    ”我今天在這裏,完全是要黃天彪幫忙!“


    顧妍初酸溜溜地說:”那談敏為什麽也在這裏!“


    ”你忘了,是你答應談敏幫她打消談笑來把她嫁給陶先勇的。“宋淮璟無奈,她倒是答應地爽快,一點都不在乎事情的進展。


    ”所以,你把她推給黃天彪這個二世祖?“


    ”黃天彪家的實力在那裏,讓他暫時幫談敏擋下箭,談笑來還不至於敢掃黃家的麵子。“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淩晨2點,宋淮璟開著黃蓉帶著顧妍初迴家,半空的月清冷如水。


    黃家是羊城少有的有著黑色背景的家族,祖輩中一個地痞出身的祖宗靠收地租起家,現在開始轉白麵生意,黃天彪開始繼承家業,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不要看他吊兒郎當,但特別會審時度勢又能屈能伸,他唯一佩服的宋淮璟,還是在小時候他耍混耍到宋淮璟身上被宋淮璟揍了一頓,不甘心當天找人撐場沒撐成又被宋淮璟胖揍一頓,自此死心塌地認下了這個大哥。


    顧妍初看著身旁摟著自己的宋淮璟,眉眼也變得溫柔,溫暖的時光正好,不枉自己長途跋涉來到身邊。


    顧妍初看過甘耀明《冬將軍來的春天》,書裏麵關於曾經盡力過的哪件事讓你感覺突然成長了?


    他迴答:有秘密的人會長大,沒有秘密的隻能當小孩子。


    顧妍初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十二月中旬,莊嚴貪汙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第五天,顧慎言正式報案,並提交了手中的證據。


    電視裏報道這個案子的時候,顧妍初正坐在二樓的畫室裏冥思苦想,她在構思一副新的畫作——蝴蝶。


    窗外開始下小雨,顧妍初握住毛筆,久久無法下筆,炭筆在自己手上已經捏了很久,顧妍初望向窗外的那棵木棉樹,細雨綿綿雨幕中,似乎一隻彩蝶飛過,心中豁然,她提筆認真描繪了起來。


    不知畫了多久,她停下筆,一隻蝶從繭中破出,煽動的翅膀給了它無窮的勇氣,雖然現在是冬天,但她還是想起了一首詩:蝴蝶深深淺淺黃,被春惱得一般狂。


    外邊響起了喇叭聲,她朝外麵看去,莊嚴怒氣衝衝下車,站在大門前瘋狂地砸門。


    淅瀝淅瀝的雨滴從他的頭澆到尾都無暇顧及,昔日每天出門都精心打蠟和為自己的打扮挑剔半天的公子哥,現在像個落水狗。


    顧妍初眼神無波,如水的眼波結冰,她唿地轉身,氣勢逼人,現在該會一會她的第一波客人了。


    顧妍初剛下到一樓,沈管家正為難是否給莊嚴開門,莊嚴此刻兇神惡煞,如果因為她開了門,他進來衝撞了顧妍初,恐怕十個她都無法向宋淮璟交代,直到看到顧妍初,她眼睛一亮,忙迎了過去。


    ”沈管家,現在立刻給你們少爺打電話。“顧妍初對沈管家說完,一個眼刀掃過屋裏其他人,嚴厲地命令道:”全部人不準出去,隻當今天什麽人都沒來過。“


    ”是。“其他人大氣不敢出,他們的少夫人哪裏還有平時和藹可親的樣子。


    顧妍初踱到大門邊,撐起傘,慢悠悠打開室內大門,遠遠的看到花園那邊的大鐵門邊,莊嚴已經開始開口大罵。


    ”顧妍初,不看僧麵看佛麵,再怎麽我也是你的舅舅,你這樣不怕別人戳脊梁骨嗎?“


    顧妍初撐著傘,穿過小花園,徐步向門邊走去。


    ”你敢出來了“莊嚴看到顧妍初,擼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惡狠狠地訓斥:”你嫁到宋家,就是宋家人,怎麽敢對我這個親舅舅下狠手,不怕被人恥笑嗎。“


    顧妍初在離門邊兩米的地方停住,她並不打算開門,看著莊嚴的狼狽模樣,她臉上的笑意漸漸蕩漾開來:”舅舅?我姓顧不姓宋,我媽也沒有弟弟,你算我哪門子舅舅。“


    “你顧家想誣陷我,沒這麽容易,快叫顧慎言撤銷案件,我可以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不然,我姐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莊嚴說到生氣的地方伸手透過雕花的鐵門的縫隙過來抓顧妍初,隻可惜顧妍初離地太遠,惱地他把手亂揮亂舞。


    雨水多多少少濺到顧妍初,她毫不在意,反而和顏悅色地對莊嚴建議:“我婆婆攤上你這麽個弟弟,真倒黴,我看這次她是救不了你了,但你還是可以救救自己的,比如對警察說出幕後的主腦,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也許能少判幾年!”


    “你,你,顧妍初,你就是個毒婦,我早就和我姐說了,你就是個災星,誰碰到你誰倒黴!”


    “別人倒不倒黴我不知道,但你這次肯定倒黴,不知道你的律師有沒有告訴你,貪汙20多億還試圖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到底可不可以判無期!”顧妍初絕美淡漠的容顏,一雙瞳眸瞬間清冷涼薄起來,她盯著莊嚴,眼神透出一股寒氣。


    莊嚴被她唬地一愣,隻“毀屍滅跡”和“無期”兩個詞就把他嚇得夠嗆,他自以為自己平時是混不吝了點,但毀屍滅跡斷斷是不敢的。


    “我,我怎麽可能,我一向隻出錢,其它一概不管。”莊嚴想想自己這麽多年的生意生涯,除了虧或者被坑,確實也沒敢做其他的。


    “如果你自己不坦白,到時可就是談笑來的替死鬼了。”顧妍初循循善誘,莊嚴是第一步要打開的鑰匙,希望他自己可以珍惜機會,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談兄,他,怎麽可能。”莊嚴聲音越來越小,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顧妍初,你和你哥最好不要耍花樣!”


    “叭叭叭叭”


    隨著一陣喇叭聲響,一輛黑色林肯停在門口,顧妍初看了一眼,認出是她婆婆莊藍平時的座駕。


    車外往內看,車窗玻璃倒映從天而降越來越大的雨滴,裏麵一點也看不見。


    看顧妍初沒反應,車喇叭又“叭叭叭”,聽地出煩躁,一如某人的心情。


    莊嚴也認出是自己姐姐的車,他喜出望外,趕忙跑過去敲車門。


    車窗慢慢降下,莊藍端莊的臉露了出來,她遠遠看著顧妍初,麵色很冷。


    顧妍初輕輕唿出一口氣,走到手動大門開關盒邊,按了開關。


    大鐵門緩緩移開,莊藍的車也駛進了院裏。


    莊藍今天穿了件黑色長裙套裝,就算臉上擦了粉,也掩飾不了她心中的怒火。


    她走下車,原本司機給她撐傘,莊嚴巴結地走過去,奪走了司機手中的傘,自己親自來。


    兩姐弟站在一起,在雨中和顧妍初對峙。


    “難道那媽就是這樣教育你接待長輩的嗎?”莊藍陰陰地說。


    “那婆婆屋裏請。”顧妍初麵上是得體的微笑,她伸手作勢還要過來扶莊藍。


    莊藍“哼”的一聲,錯過顧妍初的手,直接往屋裏走。


    顧妍初一點都不在意,在後麵跟著進了屋。


    莊藍剛進大廳,猛然轉身,伸手就想給身後的顧妍初一巴掌。


    哪料顧妍初身手更快,閃身一把抓住了莊藍的手。


    她幽幽地說:“婆婆,這個禮物我可收不起。”她甩開莊藍的手。


    莊藍看著被甩開的手,顧妍初冷冷地站著,她忽然想起以前唯唯諾諾的她。


    她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不止不喜歡她的家世和母親,更不喜歡她看著自己兒子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以前每次看到顧妍初,她都忍不住想為難她,那時候的顧妍初真是好欺負,要她幹嘛就幹嘛,事後還不敢告狀,她輕鬆就拿捏了。


    再看看現在的顧妍初,分毫不讓,自從迴了宋家,居然一次虧都不肯吃。


    “顧妍初,讓你哥去撤訴!”莊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顧妍初下了命令。


    “婆婆,如果是我,現在我就好好勸勸自己的弟弟,怎樣補救才可以求得寬大處理,而不是在這裏對我頤指氣使,耀武揚威!”


    “難道不是你顧家秋後算賬,故意把他往死裏逼嗎?”


    “所以,連你也承認當年顧家的事,他也參與了!”顧妍初直接懟莊藍。


    “我沒有,姐,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莊嚴一身濕漉漉可憐巴巴地辯解。


    “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沒有你怎麽急過來找我要說法,是什麽道理。”顧妍初訓斥。


    莊嚴嘴巴蠕動了一下,弱弱地說,“如果是真的,那,那也不是我的本意。”


    莊藍看著自己弟弟被年紀不大的顧妍初幾句就唬住了,恨鐵不成鋼,她是知道莊嚴的性格的,毫無長處,但父母就留了這麽一個兒子,明知道這件事大概率莊嚴是有參與了,但她不可能不偏袒。


    “我不管以前他作過什麽,現在你已經進了宋家的門,就是宋家的人,我們丟不起這個人”莊藍硬邦邦地,開始故攪蠻纏。


    “我不是宋家的人,他也不是宋家的人,怎麽丟人也是丟莊家的,和我有什麽關係!”顧妍初一臉好笑。


    “你,你真的不守婦道!”莊嚴怒極了,想了半天才想到這個詞。


    “如果不是還想給我婆婆一點麵子,你覺得你還能在我家裏滿嘴噴糞。”顧妍初一個瞪眼,什麽年代了,還搞這些。


    莊嚴被噎地一下子閉了嘴。


    莊藍一臉不可思議,“顧妍初,再怎麽說你也是宋家少奶奶,這麽,這能說的這樣不文雅!”


    她從小到大都是接受貴婦的教育,實在不敢相信從外表淑女的顧妍初嘴裏說出這樣的話。


    “就單他當年對我們顧家做的事,我這樣說他已經是給足顏麵了”顧妍初臉上掛著蔑視。


    屋外突然響起了警笛聲,莊藍一驚,莊嚴更嚇了一大跳,他最近對這種聲音特別敏感。


    他慌忙跑到窗邊,伸著脖子使勁往外瞧。


    一輛警車停在了別墅門外麵,兩個警官下車,東張西望在核實著什麽。


    “顧妍初,是你報的警!”莊嚴驚慌失措。


    顧妍初也湊到窗邊,往外瞧。


    “這倒沒有,我現在還沒有暗自在後背直接捅刀子的習慣。”顧妍初看到有個警官小哥打算按門鈴,她一臉輕鬆轉頭對莊嚴說:“我覺得現在主動出去的話,結果會好很多。”


    “我不要,”莊嚴一個大男人驚慌失措大喊:“顧妍初,你個毒婦,你到底想幹嘛!姐,快想辦法。”


    莊藍眼神陰沉,她盯著顧妍初,氣地已經不知道說什麽。


    顧妍初聳聳肩,“明人不說暗話,我沒有報警,這可能是上天給你唯一重新開始的機會,我想,不要讓談笑來先占了這個機會。”


    “你!”莊嚴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子醒悟,顧妍初的最終目標不是他!


    “婆婆,我可以保證,主動投案也判不了幾年,再說淮璟的律師團隊,聽說在羊城可以頂厲害的。”顧妍初轉頭對莊藍勸說。


    莊藍輕輕眯了下眼,顧妍初讓她琢磨不透,但莊嚴真的做了錯事,再逃避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莊嚴,過來。”莊藍叫住抓狂的莊嚴。


    莊嚴在莊藍麵前還算是比較聽話。


    莊藍和弟弟小聲說著什麽,莊嚴第一次看到姐姐對自己這麽嚴肅的談話,他自知逃避無效,無奈也隻能聽話點頭。


    顧妍初朝正在門口靜候的沈管家使了個眼色,沈管家點了點頭,出去開了門。


    兩位警官進來和顧妍初打招唿的時候,莊藍和莊嚴已經坐在沙發上,莊藍表情平靜,莊嚴雖然不安,但想起姐姐的話,他還是識趣地不再繼續逃避。


    “宋夫人嗎,宋先生報警,說讓我們過來這把莊嚴帶走!”帥警官在出示證件後,客氣地對顧妍初解釋。


    顧妍初非常意外,她再次確認:“宋淮璟先生嗎?”


    “不,是宋南喬先生!”


    莊嚴被拷上手銬押上警車的時候,顧妍初和莊藍在門口親眼看著他上車。


    “如果莊嚴真的罪有應得我這次不會再包庇他,但是顧妍初,我警告你,你這次迴宋家,最好是想做他的乖乖宋太太而不是有其他意圖,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莊藍丟下這句威脅的話,坐上車就走了。


    顧妍初尊敬地站在門口,第一次像以前一樣目送她。


    顧妍初沒有說錯,如果莊嚴保證實話實說,那他隻需要負責他錯誤部分的懲罰,如果不,那也隻能自食惡果!


    距離別墅不遠處,有一個人站在那,賊眉鼠眼似乎已經觀察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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