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老話講得好,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都是嫁到別人家裏,無論是婆婆還是兒媳婦,都是從自己爹媽身邊出嫁到一個新的家庭。


    在過去的舊社會更是如此。


    男人家裏,都是父母俱在,有的甚至爺爺奶奶也在世。


    這樣一個大家庭,隨著一個女人的加入,就要為這個家庭繼續開枝散葉,要伺候一家老小。


    這對一個年輕女人來說已經實屬不易。


    但是,在那棟民宿老房子裏,那個家庭的老婆婆,素來狠厲。


    那個狠婆婆上麵的婆婆,就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她在世的時候,沒少磋磨自己的兒媳婦。


    但殊不知,等到這個兒媳婦終於熬成婆婆的時候,她心裏想的不是怎麽對自己的兒媳婦好,讓自己的兒媳婦感受到她曾經沒有感受過的婆家的溫暖。


    她心裏想的卻是,她沒有感受到的,她的兒媳婦也不許感受到。


    也可能常年被她的婆婆辱罵欺負,導致她已經本能地認為,婆婆就應該找兒媳婦的茬。


    “我們就叫她狠婆婆吧。”杜雲雲給她取了一個別稱。


    狠婆婆生前最喜歡欺負兒媳婦,從最初的辱罵,到最後竟然開始逐漸演變成一種病態的虐待。


    她總是念叨兒子不應該花錢娶這個媳婦。


    要不是她兒子心善,就憑兒媳婦那個醜臉,白給村頭傻子當媳婦,可能傻子都不要。


    她還總嫌兒媳婦吃得多,她總要念叨,自己剛嫁過門的時候,都是等公婆吃完,自己在桌邊撿點剩菜剩飯吃吃就算了。


    哪像現在這個兒媳婦似的,還要上桌吃飯,要是盛滿滿一碗稀飯吃。


    這要是在她那時候,婆婆是要動手打掉她手裏的飯碗的。


    就連兒媳婦生孩子,她也要指手畫腳地說上幾句。


    她說誰家生孩子不是自己在床上就生了,怎麽兒媳婦就那麽矯情,還要請村裏的穩婆來接生。


    她說,那麽矯情,生下來的還不就是個賠錢貨。


    所以,月子裏,她就給兒媳婦煮了幾個南瓜吃。


    等到兒媳婦的娘家來人看孩子,跟她理論。


    她還哭著上前和人掰扯,“十二個南瓜啊!她這陣子可是吃掉了我十二斤南瓜啊!”


    一時間,搞得娘家人要把自己家女人接迴去。


    最後男人再三保證,才讓娘人家再給他一次機會。


    可是男人自小在“奶奶欺負媽媽是天經地義”這種氛圍下長大。


    他對於自家老婆的窘境,也不過就是隨便勸說幾句而已。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他媽媽說得對,他那個老婆就是有點矯情。


    後來,兒媳婦終於生了兒子,以為狠婆婆終於可以給她弄一點有營養的湯湯水水時,狠婆婆的舉動徹底讓兒媳婦死了心。


    那是兒媳婦生產完的第二天,還很虛弱的產婦正需要一碗滋補湯,可她看到她婆婆端上來的東西時,真的壓不住胃裏的湧動,“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在地上。


    狠婆婆端上來的大海碗裏,是一個完整的泛著血腥味的taipan。


    兒媳婦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一把搶過海碗,不顧外麵刺骨的寒風,把海碗裏的東西扔進豬圈。


    迴頭還氣衝衝的對狠婆婆說,“給豬吃吧,讓豬多下點奶!”


    狠婆婆哪裏受過兒媳婦這種反抗,她一下子血衝到腦子裏去,迴廚房在泔水桶裏挖了一碗,遞到兒媳婦麵前。


    “吃!今天不吃光,明天接著吃!”


    說完,她還抓著碗裏泛著酸臭的泔水,往兒媳婦嘴裏塞。


    就這樣,一個剛生產完的虛弱女人,被她強塞了半碗泔水。


    到最後,兒媳婦在屋外吐得不像樣子,狠婆婆在屋裏感受到勝利一般的喜悅。


    到了第二天,她故技重施,又拿著一碗酸臭的食物,再次強迫兒媳婦吃掉。


    周而複始,直到第三天。


    被折磨得隻剩一口氣的女人,對一直袖手旁觀的丈夫,提了一個請求。


    “夫君,我想吃一塊村口趙娘家的點心,你幫我買一塊,我餓得實在受不了,都快沒有奶水了。”


    女人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自己丈夫的神情。


    最後,她是提了快沒有奶水了,丈夫在有些動容,決定幫她去買一份點心。


    沒有奶水,就會餓到他的寶貝兒子。


    買點心,就是在間接喂飽他的兒子。


    男人算得很明白。


    趁著狠婆婆沒在家,男人小跑著去村口趙娘家買了一盒手掌大的點心迴來。


    等他迴到家,發現女人梳洗打扮了自己,發髻梳得光亮,衣服也換了一件她喜歡的桃紅色。


    這個顏色她最喜歡,男人記得剛嫁過來那一年,女人很喜歡穿這個顏色的衣服,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不再穿了。


    好像是突然之間就不喜歡了。


    男人笑她,“不就是吃一塊點心,瞧把你美的,還換了件幹淨衣裳。”


    女人原本勉強維持的笑臉,有些繃不住了。


    原來他也知道,她這幾天穿的都是髒衣服。


    卻沒有想過幫她換一件。


    “女兒私塾要放課了,你去接吧。迴來我就把飯做好了。”女人跟男人說道。


    狠婆婆今日去了隔壁村,也不知道吃沒吃晚飯,但女人肯定是要準備飯菜的。男人這樣想著,嘴上抱怨著,也還是邁步出門,去接女兒。


    “我娘早就說過,女兒就是賠錢貨,你還非要送私塾,送了還得接,要我說,明年也十歲了,認識幾個字不至於被人騙就行了,那個私塾啊,明年就不用去了。”


    女人聞言拿著梅子酒的手不住地顫抖。


    她的女兒,她若是不在了,她的女兒以後是不是要走她的老路?


    但是沒有辦法,她已經撐不下去了。


    對於女兒的虧欠,她隻有來世再報了。


    眼看著丈夫出門,女人把兒子抱在手上,一邊給兒子喂nai,一邊自己小口小口地品嚐著那巴掌大的點心。


    突然,女人感到肚子上一陣暖流。


    是女人的兒子突然尿了女人一身。


    這個可憐的兒媳婦不得已,放下手中還沒喝到嘴邊的梅子酒,就進屋去換衣服。


    她換過衣服,又給兒子換了一套,想起狠婆婆的狠厲模樣,她又強忍著,拖著疲累的身子,背著兒子去後院打水洗衣服。


    等到她把衣服洗完,就聽到前屋傳來一個男人的大喊。


    “娘!娘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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