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同樣的梗能不能玩兩遍?


    當然能。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幾個人,在見識到那個“水火不浸”的黃符之後,都堅信這石頭箱子是有點玄學在上麵的。


    一個個退得老遠。


    竇守英沒有跟著退後。


    他反而更上前一步,雙手牢牢地摳在了石頭箱子的縫隙上。


    他用盡力氣,將箱子打開。


    竇家那幾房人都是外強中幹的家夥,看他打開了,才一個個地湊上前。


    他們還不敢湊得太近。


    幾個人是側著身子,一步一步慢慢挪到箱子邊的,還微微眯著眼睛,怕一會在箱子裏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


    “別躲了,不害怕,大膽看啊。”杜雲雲“好心”提醒。


    那幾個這才放下懸著的心,瞪著眼睛往箱子裏看。


    箱子裏除了有一根通體烏黑的鎖鏈,還有兩隻烏龜。


    其中一個躲在角落裏,而另一個稍大點的烏龜,龜甲邊緣上被鑽了一個洞,被烏黑鎖鏈鎖在箱子正中的空心空洞上。


    而竇家大房的人剛剛在外麵看到的那個四方空洞,在箱子裏麵也能看到,就像是一個連通內外的門。


    “怎麽不說話?這就是你們要看的啦!”杜雲雲見他們一個個地看著烏龜出神,好意提醒他們。


    她這麽一說,幾個人這才緩過神,紛紛議論。


    “就是這兩個玩意偷了中藥材?”


    “看龜殼,這倆就是普通的草龜,長成這麽大,估計得有個百十來年吧。”


    “我猜得有兩百年。”


    “我猜三百年。”


    “我猜四百年。”


    【我猜五百年吧,有沒有猜六百年的。】


    他們那邊畫風走偏,杜雲雲直播間裏的觀眾也跟著湊熱鬧猜起來。


    【你們別猜了,隻有我想知道烏龜為啥被拴住嗎?】


    【是啊是啊,一切都透著詭異。】


    【小龜龜好可憐,能不能放過小龜龜。】


    【是啊,放過小龜龜吧。龜甲上拴著鎖鏈,一定很疼吧。】


    【樓上的,我給你科普一下哈,龜甲就類似人的手指甲,沒有痛覺細胞,你哭錯墳了。】


    一時間,直播間裏和連麥對麵都開始鬧成一片。


    杜雲雲笑著看了一會熱鬧,見竇家幾人畫風越走越偏,已經聊到“如何將烏龜送到檢驗機構確定準確年齡又不損失其藥用價值。”


    杜雲雲:“那個,我插一句哈。竇爺爺,這捉賊拿贓,你打算怎麽處理啊?”


    她這幾句,幾個人也不再關心烏龜的具體年齡了。


    反而開始走向另一個極端。


    “唉?你說這玩意偷了藥材,這被拴住了要怎麽偷東西啊?”竇家n房的人問道。


    杜雲雲:“還有一個沒拴住的呢。”


    聽她這麽一說,幾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集體眼花了,他們好像看到那個角落裏的烏龜衝他們幾個人投來“鄙夷”的目光。


    “竇爺爺,這個沒拴住的就是罪魁禍首了,您打算怎麽處理啊?”杜雲雲主打的一個循循善誘。


    竇守英聽她問到自己,先是一愣,隨即一個俯身,從石頭箱子裏撈出那隻沒被拴著的烏龜。


    那烏龜也不咬他,隻是乖乖地臥在他的手心,還用前爪輕輕撓了一下。


    “沒啥想處理的,帶迴家繼續養吧。”竇守英迴道。


    杜雲雲卻不饒他,“哦,現在想彌補了?那另一隻呢?是還要繼續拴在這裏嗎?”


    似乎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老人手上的小烏龜伸長了脖子,似乎在等老人的迴答。


    “呃,等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說吧。哎喲!”竇守英話才出口,就被小烏龜咬了一口。


    他吃痛甩手,小烏龜趁勢又落迴箱子裏。


    它奮力爬到鎖鏈旁邊,依偎到被拴著的烏龜旁邊。


    “好,排除一個錯誤答案,竇爺爺您繼續。”杜雲雲一副看熱鬧不閑事大的樣子,打趣道。


    “所以,你現在還是不想說實話嗎?”杜雲雲問。


    “您可以說您不知道房子下麵這個密室,但您真的不想談談這個風水陣嗎?”杜雲雲眼神追著竇守英,她義憤填膺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在密室裏久久迴蕩。


    竇守英呆呆地看著手上已經流血的傷口,又望著已經背過臉去不看他的小烏龜。


    整個人愣愣的,陷入迴憶。


    老人待在那裏,嘴裏喃喃說著,陷入迴憶。


    竇家祖上原本是個赤腳醫生,專門走村串戶地給人看病,有時候甚至誰家的馬驢牛羊那樣的大牲口,也能看上幾眼。


    竇家祖上那時候也遠不像現在這般人丁稀少。


    單單說後來祖業流傳到竇守英這一房時,他有兄弟姐妹十人。


    當年祖訓,男不離家、女不外嫁。


    竇守英在外麵學習工作,就被指派成了下一任當家。


    他遵祖訓,在30歲之前迴到這裏,享受竇家無上的榮譽和竇家的一切。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守著藥鋪,直到去世。


    他不想連累那時的女友,和她狠心分手後,一個人迴到了祖宅。


    卻在後來,遇到了一個總來看病的女人。


    那個女人有點奇怪,沒有人知道她家住哪裏。


    隻聽說她是住在村外的女人。


    但兩個人就這麽一來二去的,看病看了一年,最終兩個人在一起結婚了。


    結婚的時候,女人和她的傳聞一樣,一個人拿著包裹就嫁了。


    沒有人送嫁。


    兩個人就這麽相濡以沫幾十年,直到去年,白發蒼蒼的女人去世了。


    竇守英迴憶起她一輩子的溫柔,她總是那麽溫柔體貼,沒有和他紅過一次臉。


    唯獨總在老房子上跟他計較。


    女人總想讓他把祖宅拆掉,所用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門。


    “聽說老房子陰氣重,住了對身體不好,我們拆掉重建吧。”


    “你看村上狗剩兒家蓋的新式住宅,不潮不長蟲,我們把祖宅拆掉重建吧。”


    “這陣子床褥好像生了蟲,我們還是把祖宅拆掉重建按空調除濕吧。”


    等等借口。


    可他不想違背祖訓,一直沒有動老房子。


    直到老伴兒去世,他感覺老伴兒最後看向他的眼神裏都滿含怨恨。


    “要是拆了,老伴就不會含恨去世了。”竇守英喃喃地說道。


    但杜雲雲卻不吃這一套。


    她的話像一把手術刀一樣,劃過在場每一個人偽善的心。


    “所以,接下來終於要聊一聊你家這個風水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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