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役磊的這番解釋,甜甜無話可說,因為夢落魂消的真正效果,確實太過強大,不親身體驗,很難說清心理感想。


    不過,役磊最後的那句話,甜甜倒是很有看法,當然,是厭惡和排斥的那種。


    “你說,你看透了我舅舅的意圖,哼,那你倒是說說啊!”


    甜甜冷聲嗬斥,她心裏對於舅舅的用意,一直都是心如明鏡,根本不相信役磊能看出什麽亂七八糟的。


    役磊輕輕一笑:“哦?看來,你現在有了相信的念頭啊,果然,陷入感情漩渦的心,需要慢慢提醒,才能清醒過來。”


    “少給我扯這些大道理!”甜甜玉手不禁一緊,她快忍不住要動手了,又說:“你要說就說,不想說就別擱這兒裝模作樣!”


    役磊還是沒生氣,它轉了轉眼睛,望向被暗黑法則包圍的星空盡頭。


    神隕星上空的光芒反射中,能隱約看到舒爾的身影,忽隱忽現,似是陰晴不定的影子,環抱雙臂,正一幅悠然自得、閉目養神的狀態,好像根本沒在聽雙方對話。


    役磊很平靜,但是看待舒爾的態度,有一種對戰強敵的那種嚴謹性,它很重視舒爾,片刻後,才緩緩解釋說:


    “夢落魂消的分層夢境,將我的思想也分割了,這種做法的用意,其實是為了提升我的精神層次。


    新生的我,起步點很低,在輪迴轉生後,如同一張白紙,才剛剛經曆坎坷和磨難。


    最本質的我,卻並沒有停止成長,反而一直在汲取我的完整思想記憶。


    或許,我早已經達到宇宙合一的境界,等未來我淩駕億萬種族之上,掌控生靈命運的時候,可以輕易成為真正的神。


    那代表了我的最強層次,在夢落魂消的夢境中,我能夠在這些階段,完整地幻想出一個強者的人生軌跡。


    舒爾的力量是很強,這一點不會錯,但是很可惜,他的人生並不夠久遠。


    在我眼裏,他這種強者的層次,我看到過很多,無數強大的神,都走得比他遠。


    你們這些人類種族,我有極致到基因層麵的了解,血脈、感情,統統都是笑話。


    隻有個人的私心,才是最為真實的存在,而這種私心,其實是基因最本質的升華。


    舒爾他已經登上神的層次,但是並沒有完整邁過去,他差的隻有一個腳步,這一步,便是執念。


    我已經在夢落魂消中,幻想演變過他的人生數萬次,無論是純淨的弱,還是恆久的強,都證明了他有這種私心。


    我曾經了解過很多真神,到他這一種層次,執念便是人生的最深印象,隻有拋下過去的一切,才能真正邁出那最後一步。


    隻要成為真正的神,基因便能夠得到意誌上的升華,這不僅僅是生命身軀的基因,更是生命自身的意誌,升華,代表著掌控自身命運!


    舒甜,我現在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的舅舅,舒爾,他是為了私心在培養你們。


    隻要你們成長到他想看到的那種未來,他就可以放下一切,獲得意誌上的升華,成為宇宙中最原始的神,拋去身軀束縛,化身……”


    ……………………


    役磊的聲音嘎然而止,但它並不是被舒爾殺掉的,而是被甜甜用風給吹散了。


    它的身軀,成為一顆顆粒子,消散在遠方的暗黑法則中,湮滅後,生命跡象皆無。


    靈鈴她們這才反應過來,剛要說些什麽,卻發現役磊並沒有爆落裝備材料,這顯然是沒有真的隕落。


    看看甜甜,她臉上滿是寒霜,似是要冰凍一切,殺意毫不掩飾,銀牙死死咬著。


    靈鈴與夢一遠遠對視後,摸了摸腦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啥才能安慰甜甜。


    作為多年相處的女朋友,她自然是很相信舒爾的,發自內心的感情,不會有錯。


    這和那種有私心想法的感情應該不會相同,在這一點的判斷上,她其實很敏感。


    “你好歹說兩句解釋下呀。”靈鈴怕甜甜會受影響,嘀咕著拍了拍身旁的舒爾。


    舒爾閉著的眼睛沒有動靜,隻是有一種微弱的力量波動在周圍,似是意念在徘徊。


    片刻後,才從他口中傳出簡簡單單兩個字:“不用。”


    靈鈴不再說什麽,小慧若有所思,她自然是堅定相信老哥的,因為她自己,就是從這種被保護的幼兒歲數慢慢長大到老。


    現在她思索的,是役磊話中的那些遠古真神,到底是怎麽成長的,或許能用來幫助女兒,隻是,那放下一切的行為,她認為並不可取。


    甜甜這邊,她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死死盯著役磊被抹殺的位置,那下麵是縱橫交錯的大地縫隙。


    一些是之前被風刮出來的,屬於戰鬥後的痕跡,另一些,是役磊用黑血腐蝕的。


    現在,能隱約看到,縫隙深處,似乎在靠近星球核心的位置,有一些黑血在翻湧。


    ……………………


    “役磊!出來!”


    甜甜猛然大喝,同時她沒有再毀滅大地,怕打到未知法陣,影響之後的行動。


    不大一會兒,隻聽得幾聲輕笑,一堆堆黑血,混合著寄生蟲從縫隙內湧了出來。


    但是,這一次,役磊並沒有重塑成為完整的蟲軀,它那些黑血和寄生蟲,在不停地重組著,似是頻繁運用著夢落魂消。


    接著,又一個好似役磊的聲音,從那碎肉黑血中傳出:


    “衝動的脾氣,終需時光來慢慢抹平,舒甜,你看不透你的舅舅,是因為你的層次還不夠強,正如你不理解我的行為一樣,你我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甜甜一聽,突然忍不住嘲諷地笑了下,又深吸一口氣,強自平靜地說:


    “事實真相如何先放一邊,我倒是要問問你,你所謂的分層夢境,是不是都在依照你的人生經驗和閱曆,來進行全方麵的虛擬幻想?”


    役磊答道:“不錯。”


    甜甜立即說:“你一個寄生蟲,就算活得再久,閱曆和角度也是有限的,你就敢肯定,你曾經經曆過的,就是整個宇宙的所有現象?夢境可以包含一切?!”


    役磊忽然大笑,聲音也變調了,這顯然是又蘇醒了一層記憶:


    “小女娃,你以區區宇宙曆13年的人生,來質問我這個老前輩,可否理解什麽是自知之明和一葉障目?


    我從這個星係誕生起,就依附在至強存在的身邊,我所經曆的故事,跨越了無數星係,我所看到的層次,是你終生都難以觸及的。


    夢落魂消,是我登上至高層次的手段,正如舒爾為了意誌升華,不惜代價一樣。”


    甜甜聽著心驚啊,沒想到役磊來頭這麽大,竟然從杵魂星係誕生起就存在了,但她還是順著心中的想法反駁說:


    “就算你曾經是一個強大存在,活得久,經曆多,但宇宙中沒有絕對的情況。


    我一家人的親情,不是你用一生能理解的!這和閱曆多少都沒關係,因為你隻是一個外人,你隻是旁觀者!


    我舅舅是什麽模樣,我比你更加清楚,那是發自內心最純粹的感情,就算有意圖,也是對我們好,想要愛護我們的。


    你隻會幻想你的人生,根本不會明白他,夢境演變再多,時光倒流再多次,都不能代表你是對的,反而,我倒是已經看清你了!”


    此時,役磊那堆黑血變化越來越快,好像是隨著解開記憶封印的層數增加,它想要恢複完整記憶的意圖就越強。


    聽完甜甜的反駁,役磊的聲音在變化中迴應說:


    “有意思,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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