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天體的引力越來越強,內部極致密集的結構,與空間黑洞的虛無截然不同。


    光子逃不出去,光速也離不開,隻有暗黑星河的小空間通道碎裂,才產生了一股排斥力,抵消部分引力強度,讓白頤有機會能飛離出星球。


    但她已經沒有多少力量了,被素雨攻擊後,肉體的破碎,素媛精神力的消散,導致三者的契合分離,靈魂體也直接散成了碎片。


    若不是她有傳承的種族方法,肯定不能將靈魂體恢複完整,可碎片間的連接,不是短時間能修複的。


    就像大部分生命,在重傷重病後的恢複期,往往是睡覺休息最佳,而不是頻繁的劇烈活動。


    在那之後,她改變了素媛的靈魂體結構,試圖轉換為自己的,還以魂吞術不停吸收元素,來進行恢複和塑造。


    但兩者始終不能達到完美契合,在與舒爾的近距離廝殺中,靈魂體又被毀得更加嚴重。


    現在,她在排斥力的作用下,將所有力量,都用在靈魂體的塑造方麵,向著舒爾那邊飛去。


    說是飛,其實是靈魂體的生長,從舒爾用這招能開始,她已經沒什麽對抗能力了。


    魂吞術一直在吸收元素,但下層轉上層,是以多轉少,她得到的靈魂力,遠遠不夠她的消耗。


    雙腳被黑洞天體死死抓住,靈魂體的消碎中,她的玉腿,她的小腹,她的酥胸,都在變化拉長。


    紅色閃電彌漫湧動,舒爾疲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也第一次讓白頤感覺心疼。


    她突然覺得,愛情,是那麽美好,卻又那麽陌生,她從沒有體驗過,但始終在心底深深渴望著。


    “能看著他幸福活下去,也許,才是最美好的愛情。”


    ……………………


    白頤的想法,在看到舒爾那一刻,產生了一百八十度改變。


    她在自己的孤單寂寞,和這段單方麵愛情中,做出了抉擇。


    她祝願著愛人,希望對方能幸福活下去,希望對方一切都好。


    而不是被自己拉入輪迴,經曆失去的痛苦,和轉生的迷茫。


    那不是她想擁有的愛情,更不想愛人去經曆,她在香消前的這一刻,終於看清楚了自己。


    迴憶著曾經的過往,對神靈報仇,與素雨死戰,安排逃脫計劃,最後卻在發現魂吞術時,有了轉折。


    那一天開始,她的興奮,她的陰謀,她的壓迫,全都施加給了素媛。


    她明白,她最對不起的,隻有素媛丫頭。


    那孩子從孕育中,直到消逝離開,都帶著懵懂和善良,內心的痛苦,全都是她強迫的。


    與舒爾靈魂體交融,素媛是被迫答應,白頤在此時迴憶起來,才從內心醒悟。


    “原來,不隻是我侵蝕了她,那丫頭,也在用善良接納我,她獨自承受著痛苦,最後和我融合在一起,我就是素媛,我也是白頤,她的消散,也是我的分離。”


    迴憶中,白頤已經飛到舒爾近前,力量沒有補充,導致她的靈魂體迅速消散。


    從腳到頭,消碎的速度非常快,順著她拉長的靈魂體,一路延伸過來。


    碎神訣握在手中,已經不成型了,散成絲絲縷縷的暗黑元素,成霧似水,拂過她的脖頸。


    她的麵孔上,浮現出暖心的笑容,在祝福的輕語中,她努力伸出手,想要觸摸到舒爾的臉頰。


    靈魂體消碎的區域,快速延伸過來,帶著她的胸膛,她的手臂,她的長發,她一切的一切,瞬間都化為能量,融入向黑洞天體中。


    最後那一刻,她的手指,終是點在了舒爾嘴唇上,她的眼睛,在消逝前,清楚看到了這一幕。


    雖然沒有觸感,但她已經了無遺憾,帶著美好記憶,化為能量,永遠離開了她愛的人,隻留下那晶光微閃的留戀。


    “我以為……我不可能……愛上你……”


    ……………………


    舒爾強撐著身子,親眼看著白頤香消玉隕,那張帶著笑容的臉龐,還清晰迴蕩在他腦海裏。


    白頤的話語,他一個字都沒聽到,但最後一句,隱隱約約傳入到了他的精神中,很模糊很模糊,似有似無,更像是他的幻聽。


    一時間,舒爾思緒空白一片,白頤點在他嘴唇上的手指,也在消碎中失去了觸感,似乎並不是那麽冰涼,反而有著溫暖人心的滾燙。


    此時,舒爾也幾乎到達了極限,白頤已死,剩餘的事情,就是逃命,還有處理地球方麵的後事。


    他心底一鬆,全身便沒了力氣,手握星辰在手掌鬆開那一刻,失去了控製性。


    黑洞天體開始暴動膨脹,無中生有也在刹那間,將眾人的力量全都補充到極限。


    似乎是星係意誌發火了,但沒有因果,不能出手教訓這個貪口的人類。


    舒爾沒有理會那些,他立刻做好了防禦準備,不是複雜的技能,隻有單純的保護。


    因為黑洞天體爆炸的速度太快了,來不及用出佑星訣之類的複合技能。


    “護身佑魂!”


    剛補充好的無中生有,瞬間如決堤的江河,浩浩蕩蕩湧了出來。


    不隻是保護他,更是在向外擴大席卷,隨著他疲憊蜷縮,形成紅色的半身魂體狀,疊加起層層翅膀,將他保護在中間。


    同時,黑洞天體也坍縮爆炸了,以無中生有凝聚轉換的星球,內部一坍縮,其它部分,那些還沒有揮發幹淨的能量,瞬間向外爆炸。


    紅色席卷星空,氣態元素通過核聚變,揮發轉換為各種物質,在不完整的超新星爆炸中,散為星雲,立刻將舒爾的區域覆蓋。


    保護層的翅膀瞬間粉碎,比之前更大範圍的星雲開始席卷。


    而在浩瀚的紅色星雲中,一個龐大又殘破的半身紅色魂體,蜷縮著雙臂,護著心口的力量傳輸點,隨著星雲擴散,漸漸粉碎消失。


    ……………………


    保護起自身後,舒爾在爆炸的席卷中,脫力陷入了半昏迷。


    連甜甜她們也受傷了,隻是在憑本能,給舒爾的護身佑魂技能傳輸力量,免得保護層消失。


    白頤和素媛的音容相貌,在此時越來越清晰,深深映在舒爾的思緒中。


    對於愛情,他看得很清楚,尤其是自己的主動選擇。


    這源於小時候和年輕歲月的很多經曆,若是真的輪迴轉生過,那最終的選擇也許會不一樣,但他沒有。


    他隻是重生過,所有的記憶,是連續在一起的,並沒有什麽異常,連大型的時空幻術,都難以擾亂他的意誌。


    重生前的幾千年裏,他從最底層掙紮起來,如他所說的,他確實沒有結過婚,更沒有生過孩子。


    靈鈴,是他這一生,正式談的第一個女朋友,也會是唯一的一個,將會陪伴他一直走下去,這是他的承諾,也是他選擇的路。


    至於曾經的相親對象張曉丹,也許愛過,也許沒愛過,那都是很早很早的故事,迴憶起來,他的心底也不會再掀起漣漪。


    他更關注的,是當時的自己,因為在那個年齡段,他選擇了對愛情忠貞,一生都沒有再改變過。


    素媛和白頤,也許有很多痛苦往事,可每個生命,其實都是差不多的,生存,總是很艱難的過程。


    至於白頤在最後,給他的愛情感覺,舒爾可以直接迴答,白頤這是單方麵的愛情。


    因為他,並沒有愛過對方,靈魂體交融,隻是對白氏魂族來說,是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換做其它種族生命,一般不會這麽看重,更不會因此生情。


    但舒爾不會嘲笑白頤的選擇,更不會向其他人吹噓這種事,包括親人和枕邊人靈鈴。


    白頤的單方麵愛情,真心卻短暫,對於舒爾來說,有傷害,有溫暖,有祝福,有失望,而更多的,是珍惜和保護。


    從這一刻開始,它也會永遠深埋在時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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