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舒心多了,宋棯安心道,這可不能怪他在乎輩分,畢竟周嘉可是魏朝陽的未婚妻,若是魏朝陽升了輩分,他以後豈不是要叫小師妹嬸嬸?


    這麽一想太可怕了,嘉陽派隻剩下他和鍾遙兩個小輩,那長輩豈不是可著他們兩個整?


    驚嚇之下的宋棯安立刻醒了神。


    他這一番神情落在魏朝陽眼底,讓魏朝陽不免起了好奇心:“怎麽,二叔又考校你了?”


    從小到大,宋棯安最怕二叔考校功課,也隻有這個,能讓從小在醫術上得天獨厚的宋棯安露出後怕的神色。


    宋棯安瞥了魏朝陽一眼,沒好氣道:“想什麽呢,我不是小孩了,不怕考功課”,說罷他伏在桌子上麵哀歎:“還不是平叔,好好地也非要搞什麽訓練……”


    幸虧他借著“給魏朝陽療傷”的借口溜了。


    說著他目光灼灼盯著魏朝陽:“好師兄,這陣子你可得幫我,最好虛弱點,別被平叔看出端倪。”


    宋棯安再三囑咐,他可不想同鍾遙和顧憐一樣苦哈哈在日頭下麵練武。


    魏朝陽失笑,點了點頭。


    他猶豫片刻,瞧著宋棯安已經完全清醒,忐忑詢問:“嘉嘉呢?”


    他這兩日也沒有聽到周嘉迴府的消息,所以很是擔心。


    宋棯安揉了揉額頭,責怪道:“這件事可是你錯了,怎麽呢……”


    那可是周嘉的親生爹娘,魏朝陽怎麽能瞞著周嘉呢?


    其他事姑且不論,這件事魏朝陽是大錯特錯,宋棯安不會包庇他,但看著魏朝陽內疚的眼神宋棯安再多的責罵也說不出口,隻能道:“放心吧,她到廟裏躲了幾日,後日就迴來了。”


    “為何是後日?”


    魏朝陽奇道,為何不是今日,不是明日,宋棯安信誓旦旦後日。


    難道後日嘉嘉就消氣了?


    宋棯安瞥了魏朝陽一眼,陰陽怪氣道:“後日是我們大師兄的慶功日,就是外出的貓貓狗狗都得迴來,哼~”


    他陰陽怪氣的調子惹得魏朝陽一掌拍了過去:“能不能給我好好說話!”


    說罷兩人笑作一團。


    宋棯安捂著肚子笑了良久才出口勸說:“你這兩日就好好待在府裏吧,嘉嘉那丫頭正在氣頭上,你去了她也不會見你,你還是想想等見到怎麽哄她吧。”


    這次宋棯安可是真心建議,前兩日他去找周嘉都吃了閉門羹。魏朝陽身子又不便,還是不要白跑一趟比較好。


    魏朝陽沉思良久,點了點頭。


    一想到要見到周嘉,他就忍不住心生怯意,所以下意識就聽從了宋棯安的建議。


    “對了,顧憐呢?”


    魏朝陽忽然想起他這位“救命恩人”,順口一問。


    他和顧憐也算是患難相交,魏朝陽還做不到知恩不報。


    哪知宋棯安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在,吞吞吐吐道:“平叔教他武功呢……”


    不過看他的臉色,明顯不是普普通通的練武。


    果然,話頭一開,魏朝陽才知道在他養病期間,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原本在魏朝陽的求情下,宋子殷並不打算為難顧憐,隻當作這次沒抓到他就罷,甚至為了還魏朝陽的救命之恩,宋子殷默認讓顧憐待在嘉陽派養傷。


    但顧憐傷剛剛好轉,褚平就興衝衝將顧憐揪到練武場,美名其曰“傳授武藝”。


    他是顧憐的師父,宋子殷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況且顧憐實在是太弱了,一點保命手段都不會,宋子殷也想借此讓顧憐隨著褚平學些本事。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其一,嘉陽派的弟子一般辰時訓練,但褚平一反常態,直接責令顧憐卯時就要到達校場,其二,褚平雖然在對於練武一事非常嚴苛,但也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以前小安他們習武,即使進步緩慢,褚平也從來不打擊。但對於顧憐,宋子殷那次去瞧了一眼,褚平十句話有一半都在打壓顧憐。


    這其中不夾雜點私仇宋子殷是不信的。


    其三,褚平對於鍾遙可是寵溺得很,這次卻態度強烈,連鍾遙的求情都置若罔聞……


    諸如此類,宋子殷猜測,難道是顧憐又做了什麽事情惹惱了褚平?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宋子殷一點都不意外,反而放任褚平對顧憐的刁難。


    這次宋子殷也學聰明了,將此事直接告知了宋棯安,目的就是想看看宋棯安有何想法。


    宋棯安也不傻,自然猜得到爹的用意,隻能按捺住想要求情的想法,躲到魏朝陽這裏來。但萬萬沒想到,顧憐這邊還沒結束,魏朝陽先給他下了一道晴天霹靂。


    宋棯安覺得這陣子他鐵定是命犯小人,已經去廟中求了兩道符了。


    現在終於有人聽他傾訴,宋棯安恨不得自己多長兩隻嘴。


    他滔滔不絕向魏朝陽訴說他內心的苦悶,末了不忘發出疑問:“你說顧憐到底哪裏得罪平叔了?”


    他覺得顧憐這次迴來乖多了,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怎麽就得罪平叔了呢?


    宋棯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魏朝陽聞言眼睛閃了閃,他記得他是在信州遇到顧憐的,而且聽顧憐的意思,他在此之前已經何平叔他們有過接觸。


    所以,事情應該發生在五越林。


    不過,平叔性子魏朝陽是了解的,雖然生性愛玩愛鬧,但心大,不記仇。就算顧憐得罪了他,頂多吃些苦頭。


    隻要平叔出了氣,這件事便過去了。


    所以,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管不顧,宋棯安做得沒錯。


    魏朝陽更好奇的是五越林發生了何事?


    而被魏朝陽何宋棯安討論的顧憐此時是叫苦不堪。


    嘉陽派雖然看在他救了魏朝陽的份上沒有為難,但褚平不知怎麽迴事,一反常態地要教他武功。


    這可把顧憐折騰慘了。


    他從小就沒怎麽練過武,現在骨頭已經定型,現在開始練武已經來不及。但褚平似乎不信這個邪,日日叫他站在校場上紮馬步。


    美其名曰:打好基礎。


    前幾日顧憐還給幾分麵子,有模有樣練了練,但很快苦頭就來了。先是雙腿酸軟無力,每日爬都爬不起來,然後便是渾身上下疼痛難忍,仿佛全身骨頭錯位,讓顧憐叫苦不堪。


    他索性連表麵功夫都不做了,直接躲在屋裏不出來。


    但褚平哪能如他的意,強行破門而入,將癱在床上的顧憐揪了出來。


    笑話,他褚平的徒弟,怎麽能連一個三米多的坑都爬不出來。


    這要是傳到江湖上,他褚平的麵子都沒了。


    “起來!”


    褚平坐在躺椅上瞧了一眼香爐,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普通人尚且能撐過一炷香的時間,但訓練這麽長時間,顧憐不進反退,一定是偷懶的緣故。


    褚平臉色越發不好,再次厲聲道:“起來!”


    他前幾日就是太好說話才讓顧憐這麽墮落。褚平覺得,他也不指望顧憐能練得和鍾遙一樣厲害,但自保的本事還是要有的。


    鍾遙悄悄湊上來遞給褚平一杯熱茶,低聲勸道:“師父,要不,今日就算了吧,阿憐身上的傷還沒好……”


    他話還沒有說完褚平就將茶水塞迴了他手中。


    “這個理由前幾日已經用過了”,褚平冷酷無情道:“我前幾日不是沒和他計較麽。”


    鍾遙啞然。


    “師父,不如我們切磋切磋,咱們師徒好久沒切磋了。”


    一計不成,鍾遙又生一計。


    他內心叫苦不已,每次和師父切磋,他都必敗無疑,而且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鍾遙一向最不喜歡和褚平切磋,這次為了顧憐,隻能把自己舍了出去。


    褚平一眼就知道鍾遙在想什麽鬼主意,斜了他一眼道:“別煩我,這段時間我隻對他有興趣。”


    說罷抬了抬下巴,眼神注視著好不容易爬起來的顧憐。


    鍾遙心頭一跳,被師父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心思一動,看了眼顧憐道:“師父,阿憐哪裏得罪你了嗎?”


    以前師父對顧憐很是厭惡,如今阿憐救了師兄,鍾遙以為師父因此對阿憐態度改善也理所應當,但今日看來,莫非另有內情?


    褚平覷了鍾遙一眼,沒告訴他顧憐曾經想要借啞叔的手殺他們的事情。


    自家這個徒弟,最是赤子之心,這些汙髒事還是不要說給他聽了。


    平白汙了耳朵……


    褚平瞧了鍾遙一眼,大咧咧指使他:“去,給我拿些花生來。”


    “我派人……”


    “你去!”


    褚平命令:“快去!”


    鍾遙滿臉擔心地看了一眼顧憐,遲遲沒敢動,他怕自己走了之後師父會刁難顧憐。


    褚平看出了鍾遙的為難,冷哼一聲:“行了,去吧,你去的這段時間,我讓他休息休息……”


    他也不是那種鐵麵無私的師父,更不會趁機下黑手。


    鍾遙得了承諾,鬆口氣,高高興興去了。


    等鍾遙的身影消失,褚平便變了臉色,他將顧憐招到麵前,惡狠狠道:“敢做就要敢當,你敢在五月林布局殺我們,怎麽?沒想過事情敗露後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嗎?”


    他渾身上下透著一句話:你死定了!


    顧憐麵露疑惑:“褚統領說的話我聽不懂啊?”


    他眼神真誠,似乎在詢問:“褚統領汙蔑我要有證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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