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公西辭昏迷倒下,旁邊挾持著公西辭侍從的親衛才鬆開手。


    清秀侍從趕忙撲上去,一把抱起公西辭,準備轉身離去。


    離開時眼神冷冷地瞧了一眼旁邊的親衛們,將他們的麵容記下,視線在芒夏身上一頓,而後冷聲道:“若是側夫有何好歹,想必芒夏你也落不著好吧?”


    語罷,他便抱著公西辭急匆匆地去往公西辭的院子。


    芒夏冷靜地瞧著那侍從遠去,迴頭望了望損毀大半的房屋,勾唇一笑,隨即掩下笑意。


    他垂著眼吩咐現場的親衛看好晏星奔,見春分急匆匆地趕來,囑咐他不急著收拾,留著看住晏星奔,直到殿下迴府。


    料理好一切事宜,芒夏的視線從旁邊李遠寧身上一晃而過,又看向遠處的公西辭,鎮定自若地邁開步子,儀態沉穩文雅地走向公西辭的院子。


    走到一半,芒夏還有心思折了一朵花輕嗅幾下,又撣了撣微末花粉到瓷瓶內。


    微不可見的花粉沉入瓶中,塞上木塞放好瓷瓶後,芒夏瞧了眼手上已經斷了根源損了顏麵的花朵,隨手扔到了池塘中,由著花朵慢慢沉到池底。


    到了公西辭的院子,芒夏剛到府醫那庸才正給公西辭診脈。


    見了芒夏來,公西辭的侍從皮笑肉不笑問道:“芒夏你向來醫術高超,不知可否解了自己下的毒?”


    侍從不敢提跟五殿下告狀,他心知今日是自家公子做錯了,若是五殿下知曉,自家公子和芒夏都落不著好。


    若是側夫無事,一切好說,一個側夫整治一個內侍,還不是一件小事?


    但若是公西辭醒不來——姬主可還未從朝中退下。


    芒夏邊淡定地從自己的腰間掏出瓷瓶遞了過去,邊說道:“下毒?我豈敢下毒?不過是見公西側夫失了理智,協助罷了。”


    這句話堵上了侍從的嘴,他冷眼瞪了芒夏一眼,又一把奪過瓷瓶,交給府醫。


    府醫粗嗅聞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再細嗅卻是隻有複雜的藥味。


    府醫嗅出其中的藥方後,確定對症,點點頭,侍從便將藥丸給公西辭喂下。


    小院中,李遠寧木著抬手,再次看了看自己指骨上的鮮紅血跡,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迴了自己的院中。


    趙沉玉迴了府,才下了馬車,就見到馬車旁候著的寒露。


    自從他成了小侍後,便不用再當值了,而是待在自己的院中,等著輪著自己的日子到來。


    而今他走出了院子,是因為府中的內侍尋到了他的麵前。


    公西辭醒來了,但唿吸急促,脾氣異常暴躁,提著鞭子滿府地追著芒夏要殺了他。


    李遠寧迴了自己的院子,閉門不出;宋然當值未歸;春分看著晏星奔脫不開身。


    府裏隻能尋到寒露。


    但寒露怎麽可能會去阻止公西辭?


    現在有了好機會,肯定是要去殿下那兒告上一狀。


    見了趙沉玉,寒露款款俯身行禮,身上的衣衫較現下的時節而言,輕薄得過分,顯得寒露格外柔弱可人。


    趙沉玉當下不解問道:“今日是輪你了?”


    寒露搖頭,清亮水眸望向趙沉玉道:“府上一團亂,他們尋到我這,我不知該如何拿定主意,便尋了殿下您。”


    接著,寒露便細細將所有的事情道出。


    趙沉玉聽完,扭頭問道:“公西辭在哪?”


    寒露聽到趙沉玉連名帶姓的稱唿,心中一喜,語調越發婉轉:“一刻鍾前又跑迴了他的院子裏。”


    趙沉玉道:“尋葉,去跟他說,我迴來了,讓他消停些。”


    吩咐完,趙沉玉望向寒露,一眼看破了寒露今日的心計,但卻沒有點破,而是緩和道:“你今日未曾被傷到吧?”


    府裏那麽多的男子,趙沉玉最擔心的就是宋然和寒露二人,還沒有功夫傍身,他們又不似春分般根基深厚,有親衛護著。


    寒露搖頭羞澀道:“寒露向來安分守己,不敢摻合那些事宜勞殿下擔心。”


    趙沉玉歎了口氣,安撫他幾句,拒絕他同行的請求,獨自一人去了公西辭的院子。


    進了公西辭的院子,趙沉玉就見他麵色紅潤地坐於上首,像是氣到極點般,大口大口地喘氣唿吸,而芒夏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


    趙沉玉問道:“宋然可迴來了?”


    今日是屬於宋然的日子,他必定會早些迴來。


    內侍恭敬迴複後,得命退下去請他。


    趙沉玉邁步進去,坐在一旁,又望了眼公西辭和芒夏,硬聲道:“芒夏,跪下。”


    芒夏一聲不吭,出列朝著趙沉玉直挺挺地跪下,公西辭見狀,冷哼一聲,起身要走向趙沉玉。


    趙沉玉立即出言製止他道:“坐迴去,你的事,我等下找你。”


    接著,趙沉玉轉向芒夏道:“現下此處也沒有外人,我且攤開和你講話。”


    “你是皇姐的人,我對你一向以禮相待。”


    公西辭聽聞此言,立即變了臉色站起身,正要開口時,頓感頭暈腦脹,渾身一僵,踉蹌著又坐下了。


    “但今日你行事過火了。”


    趙沉玉的話,雖語氣輕緩,但卻重重地打在芒夏的心上。


    不一會,宋然匆匆趕來,視線先是掃過趙沉玉,心下一軟,接著再望向旁人,被麵色紅到極致的公西辭嚇了一跳,望向府醫問道:


    “公西側夫身子不適,你怎還不去開藥?”


    府醫疑惑不解,又看向公西辭,擰著眉道:“公西側夫何處不適?”


    “他過敏了,現下已經快撐不住了,你趕緊去熬藥。”


    語罷,宋然三步並作兩步,果斷上前給公西辭塞了一顆藥丸。


    吃了藥的公西辭才好了些許,唿吸漸漸平穩,宋然正要仔仔細細地排查出公西辭的過敏源時,趙沉玉道:“阿然。”


    宋然應聲看來,眼底焦急疑惑。


    趙沉玉道:“你去熬藥吧。”


    宋然還想堅持,但見趙沉玉麵上冷淡,還是選擇閉上了嘴巴,去外頭熬藥。


    宋然走後,趙沉玉將其他的內侍悉數趕出。


    內侍緩緩退出屋內,將門沉沉關上,屋內的光線霎時間暗了下來。


    趙沉玉此時徹底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大步朝著芒夏走去。


    公西辭緩著唿吸,坐在紅木倚上,胸口嘔意翻騰,想喊著趙沉玉抱著她在她的懷裏撒嬌,聽她的關心和安慰,幾番張口卻吐不出一個字眼,隻能掙紮地看著趙沉玉走向芒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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