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玉一把拍下阿瑤的胳膊,將她往後拉了幾步,又上前拽著公西辭去到一旁,也沒刻意壓低嗓音,聲音如常道:“阿辭,我原以為你了解我。”


    “我當值很累,我不想迴府了還要處理很多事情,你可明白?”


    公西辭一下紅了眼眶,委屈道:“你覺得我在胡攪蠻纏嗎?”


    “不是你,而是你們。”


    今夜月明,公西辭清清楚楚地看見趙沉玉臉上的認真。


    “我娶了你們,就會負責到底,但我也最厭惡家宅不寧,你可明白?”


    公西辭明白,阿瑤也明白。


    “你該相信我。”趙沉玉道。


    將院子定下後,趙沉玉帶著公西辭迴了他的小院。


    公西辭貓毛過敏,並不能去趙沉玉的院子。


    公西辭以為趙沉玉處理好阿瑤那邊的事情,便會和他一同休息,不料趙沉玉進來拿了東西就準備要走。


    公西辭當即上前抱住趙沉玉問道:“殿下這是要去哪?”


    趙沉玉扯下他的手道:“我今夜想迴自個的院子和端午睡覺。”


    “那我呢?”公西辭眼眶紅到極致,撇去了一身桀驁囂張的氣焰,麵容秀美精致的他讓人看著心都化了。


    趙沉玉心硬如鐵道:“你今夜自個睡。”


    公西辭大力搖頭,又抱住趙沉玉埋著頭不肯鬆手,口中慌張道:“殿下可是厭我方才胡亂吃醋?”


    “阿辭以後不會如此了,殿下今夜不要走。”


    趙沉玉伸手抬起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眸說道:“我沒生氣,我說過了,你要相信我。”


    “我隻是今夜想一個人與端午睡,但你又怕端午,那我們二人便分開睡,僅此而已。”


    公西辭不敢置信問道:“殿下是為了一隻貓丟下我?殿下不能明夜去嗎?”


    趙沉玉冷靜道:“今夜想,便今夜去,我不要求你迎合我,我也希望你不要讓我迎合你。”


    說完,趙沉玉拍了拍他的手道:“鬆手,我明日還要當值,今夜需早些睡。”


    公西辭不肯鬆手,抱得更緊了,準備死乞白賴著讓趙沉玉留下時,趙沉玉道:“莫要讓我真的生氣了。”


    公西辭僵住了,手上的動作沒變,但力氣卻是卸下來了,趙沉玉推開他的手,轉身離去。


    第二日,趙沉玉如常去上值,和著農官農婦們觀察田地裏的情況,看田裏進入安穩的生長期後,趙沉玉將這裏的事情交由她們看著了,自己迴了工部研製著肥皂。


    肥皂的難度不高,趙沉玉這次沒有大包大攬,而是給明了方向,給旁的工部官員布置了作業。


    不料午間迴府後,侍從來報,晏星奔迴了京城下了帖子來。


    趙沉玉想著今日下午去了工部,也是看他們折騰著肥皂,還不如去尋晏星奔,看看能不能說通他,讓他明天就去工部報到。


    尋找紅薯玉米很重要。


    趙沉玉到了晏星奔開的酒樓,熟門熟路地上了頂樓,敲開了那扇門。


    裏邊傳來一聲:“進——”


    趙沉玉便推開門,就見許久未見的晏星奔正坐在桌子後麵,他的麵前還堆了許多的賬本。


    許久未見,他還是如往昔那般,眉眼俊朗陽光,看向趙沉玉的目光澄澈又燦爛,讓趙沉玉忍不住懷疑,晏星奔原本的職業是不是影帝。


    趙沉玉關上門走過去,晏星奔將手上的賬本合上放到一邊,抬眼瞥見趙沉玉神情嚴肅,當即眸光一動,正要開玩笑活躍氣氛時,趙沉玉道:“床前明月光,你接下一句。”


    晏星奔才張開的嘴,未說話便哽住了。


    “不會?白毛浮綠水,下一句。”


    晏星奔還是沉默了。


    “還不會?”趙沉玉眉一挑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總會背吧?”


    話音剛落,趙沉玉就聽見一聲木椅激烈地滑過地板的吱呀刺耳音,緊接著高高壘起的賬本“嘩啦砰啪”地滾落到地上。


    晏星奔像是聽到什麽驚天新聞,猛然站起身,劇烈的動作不僅弄翻了椅子,還連帶著桌上的賬本都被推翻在地。


    趙沉玉看著他這劇烈的反應,吸了一口涼氣。


    那個曆史上的趙沉玉,不會搞了什麽革命吧?


    不可能吧,依趙沉玉對自己的了解,她不可能搞革命,偷偷摸摸地謀求福利搞改革還有可能。


    趙沉玉試探性地背道:“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下一瞬,趙沉玉就看到晏星奔露出仿佛見了鬼般的表情。


    晏星奔愣愣地看著趙沉玉許久,才緩緩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書,臉上還是那副餘驚未定的神色。


    趙沉玉起身蹲下身幫他一起撿起,不過伸手撿起一本,晏星奔道:“今日招待不周,殿下先迴去吧。”


    聽了這一句,趙沉玉敏銳地意識到晏星奔又一個矛盾點。


    趙沉玉笑道:“不過一點小事,怎麽就扯到了招待不周,我幫你一起收拾。”說完,眼睛默不作聲地觀察著晏星奔的微末表情,


    晏星奔麵上的掙紮躊躇一晃而過,緊接著勉力笑道:“這些小事,怎勞殿下出手。”


    又聽了這句話,趙沉玉氣定神閑地起身道:“好吧,既然你堅持,那你自己收拾去吧。”


    說完,趙沉玉坐到一旁的榻上,依舊觀察著晏星奔。


    他默默地收拾著賬本,動作利索而幹脆,像是做慣了家務般,會順手將淩亂的桌麵收拾好,而非把賬本拿起一扔,這麽一看確實很是賢惠。


    趙沉玉拄著腦袋看著晏星奔想起那兩句話,發散著思維充分地想著。


    李遠寧直唿她的姓名,而晏星奔自始至終都稱唿她為殿下。


    李遠寧認為二人是平等的,才會直唿姓名。


    晏星奔作為一個現代人,即便是女尊現代,也不應如此的封建,能讓他如此恪守規矩隻有兩點原因。


    趙沉玉思量著晏星奔對待其他女君的態度,莫名地想起在鄂州時,他對沈博雅些微的敵意和不客氣。


    既然不是因為女君的身份,那隻能是因為她皇女的身份。


    他迴來這個世界後,寫出了話本卻又不與趙沉玉說,是想和誰相認?


    再聯想到他聽到趙沉玉的話後,方才的震驚,趙沉玉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猛然將歪斜的身子坐直。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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