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玉拉著李遠寧下了馬車,見寒露遠遠站著,麵上是“惶恐不安”,也不忍責罰,畢竟寒露也是一番好心,隻是沒注意方式。


    寒露的人生較趙沉玉前世的揚州瘦馬有過之而無不及。


    被教成如今的性子,若是退迴宮中,不死也殘:若是外放出府,隻怕沒幾天就被人哄著徹底墮到汙糟泥地裏了。


    因此趙沉玉一直將他留在了身邊。


    而今趙沉玉隻對寒露道:“七日時間,想想你錯在哪,七日後來同我說道。”


    寒露會知錯嗎?


    他不會。


    當下寒露便欲哭不哭的可憐模樣跪下磕頭道:“奴不知怎錯了,求殿下責罰。”


    寒露不會將自己的心思講出,真講出了,那鐵定待不住了。


    他不是有十餘年情分的春分,也不是有太女撐腰的芒夏。


    他除了臉,什麽都沒有,想和殿下長相廝守,還是要靠自己的臉和身子。


    ——還有宮中學的手段。


    趙沉玉思忖一二,正要開口時,李遠寧笑著接話道:“沉玉這不是罰了嗎?”


    “怎麽,不服?”


    寒露敏銳地察覺到李遠寧言語間態度的微小轉變,眼神一涼,手緊握成拳,咬著牙道:“奴領命。”


    李遠寧看著寒露孤零零地跪著,彎曲著的脊背清瘦而弧度完美,心中嗤笑。


    還在這勾引呢。


    李遠寧拉起趙沉玉的手,拉著她就走,趙沉玉邊走邊迴頭喊道:“寒露,迴去思量一二,七日後尋我。”


    當夜的李遠寧恃寵而驕,想放縱一二,被趙沉玉踹下去,又不以為意地倒杯水給趙沉玉喝。


    才放好杯子,就見趙沉玉抱著那隻白貓準備睡覺,李遠寧也不介懷,上床就將長臂一伸,把二者一起擁入懷中。


    躺下時散開的衣襟內,精美秀氣的鎖骨間隱約見到白色月牙在閃爍。


    李遠寧閉上眼睛前,頭也不迴地丟出一枚銀子,燭火忽地一滅,房內便暗了下來。


    此後的日子趙沉玉又去工部搞出了玻璃,做出了一些看著就晶瑩剔透的、專宰貴族豪商的杯具和茶具。


    趙沉玉原本想弄出玻璃窗,但她對玻璃窗的結構並不了解,還是需要一個機械專業的人。


    也不知道晏星奔此時處理好家裏的事情了嗎?


    礙於產線的問題,玻璃不能大批量的生產,趙沉玉也適時地向趙歸安提議,這些鏡子水泥鋼筋玻璃等產線,可以適當地下放到原材料豐富的地區。


    既是讓當地官府多項創收,又能增加工作崗位,還可以讓監獄的勞犯出來參加工作,免得在監獄裏白吃白喝,一門心思地鑽研如何越獄。


    但這些都是其次的,現下最重要的是糧食。


    江南水患,朝廷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洪水瘟疫過後,又是鬧饑荒餓死人。


    這次有沈博雅在鄂州,趙歸安便傳令讓沈博雅開倉放糧,一顆不剩地悉數用完了。


    這意味著來年春耕至關重要,必須有高產的農作物,才能在來年的秋收時收獲頗豐。


    趙沉玉還在憂愁著農作物的問題時,趙歸安便使了晚香傳話喊她去偏殿。


    進了偏殿,趙沉玉沒有見到趙歸安,反而見到一道著了朱殷長紗的身影。


    他背對著趙沉玉,麵朝廳內,長而卷的墨黑長發披泄在紗衣外,背骨勁直,自朱殷袖探出的手淨白秀潤。


    聽到後邊的響聲,他轉過身款款行至趙沉玉的麵前行禮,舉手投足盡是豔冶秀媚的妖嬈氣,麵上是魅惑人心地媚笑,柔而宛轉道:


    “長憶拜見五殿下。”


    趙沉玉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前些日子聽到的風言風語。


    阿姐這是直接將人喊來宮中,讓她直接和人交代了。


    趙沉玉斂下眉眼,將人喊起身後,便朝一邊的椅上走去,而後坐下。


    長憶淺笑著跟上趙沉玉的腳步,看著她的視線滿是柔情思念。


    趙沉玉才坐下,長憶便直接在她的腳邊坐下,倚靠著她的小腿,將頭放於她的大腿上,以極其卑賤低微的姿態仰視著趙沉玉。


    趙沉玉直接伸手將人拉了一把,顰著眉道:“起來,莫要如此坐著。”


    “殿下心善——”


    長憶非但沒有起身,還將自己的臉埋入趙沉玉的膝蓋上,悶著聲道:“您就可憐一下我這個害了相思病的人吧。”


    說著,長憶抬起臉,朦朧的淚珠在那雙深邃的眼中流轉,透藍的眼眸因此顯得顏色愈發淺淡,淩亂卷曲的長發從背後溜到自己的胸前,也試圖觸碰著趙沉玉的小腿。


    話還沒說,長憶的一滴淚就自眼中滑落,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臉頰滾落,長憶向著趙沉玉伸出手,望著她癡笑道:“殿下有何事皆可直接尋長憶,便是尋長憶發泄也使得。”


    眼中還哭著訴說著自己的愛意,唇上卻是饜足癡迷地笑著,像是已經對此時的接觸心滿意足了。


    趙沉玉顰著眉,直接將腿向後一縮,起身從另一邊走開,又迴頭道:“你若是不能好好說,便換一個人來。”


    聞言,長憶才收斂了些,端正了些許姿態,站起身坐到趙沉玉方才坐著的椅子上,斜倚著桌椅扶手,單手撐著下巴,眼也不眨地望著趙沉玉道:


    “殿下可是想在城中宣揚什麽?”


    “不隻是在京城中宣揚,還要在全天下宣揚。”


    趙沉玉看他可算是正常了些,才將自己之前的想法一一道明。


    她害怕每一個被救迴來的人都會麵對那樣的非議,在這樣的語言暴力中,極其容易逼死人。


    長憶專注地聽著趙沉玉講著,在他的眼中,趙沉玉彷佛悲憫眾生的神女,渾身煥發著慈悲的光。


    連這般的輿情都能考慮到並加以製止,殿下真是太心善了。


    若是他來做,他定是不理,死過一次的人連這點東西都看不透,活著也沒什麽用了。


    隻是殿下用心良苦,他還是得用心地去辦這件事。


    長憶不奢望自己能進了趙沉玉的後院,但求個外室,或者隻是拿著當個玩意兒解悶尋樂,想必也有很多人趨之若鶩。


    趙沉玉簡單扼要地講完,就見長憶看著她發呆,玉白的麵上微微泛紅,像是在想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


    聽趙沉玉沒了聲,長憶含笑應下,又笑道:“長憶辦好這件事,殿下獎勵長憶什麽呢?”


    趙沉玉忍痛道:“獎勵你一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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