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聽到動靜的小二連忙上來,推開門見裏麵亂作一團,兩個俊美少年你來我往地下著狠手。


    他不敢上前,站在門口遠遠高唿幾聲,看二人還是沒冷靜下來,一拍大腿歎著氣扭頭尋來了金吾衛。


    來的金吾衛正好是程銜青。


    他在街頭聽到動靜,便同搭檔一同趕來。


    正巧兩人打著打著從窗子那跳出了酒樓,在喧鬧的大街上毫無顧忌地打著,惹得旁邊得小攤販紛紛避讓。


    公西辭能坐穩京城小霸王的稱謂不隻是家世原因,還有他極高的武力值。


    他起初是奔著阿兄從文他從軍的目標去的。


    程銜青到了,趕巧那公子被公西辭一鞭抽中胸口,抽飛出去,滾倒到地捂著胸口吐著血。


    即便傷勢如此嚴重,這少年公子猶然刺激道:“哈——說準你的心思了?”


    “公西辭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入殿下的後院。”


    公西辭眉頭一跳,怒到極致反而冷笑出聲:“真是找死啊——”


    語罷,提起長鞭便狠狠地揮了過去。


    程銜青直接運起內力,幾個躍步跳到那少年公子背後,拉著人的衣領將人扔了出去。


    而後拔刀反身架住了公西辭的長鞭,冷聲道:


    “朱雀街上不得鬧事。”


    一旁的京兆府也趕來了人,見到始作俑者是滿臉森寒冷鬱的公西辭,便感到一陣頭疼。


    不過安分了一個多月,這公西小公子又把人打了。


    公西辭冷眼瞧著程銜青,認出這是之前和趙沉玉一同巡街的人,幹脆地收了鞭子,又冷冷掃視了旁邊緩著氣的公子道:


    “今後你莫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語罷,公西辭直接扭頭走人,他的侍從此時才淡笑著上前。


    一人追上公西辭,一人留下,看似彬彬有禮,實則傲然道:


    “這是醫藥費,還請公子早些去看病吧。”


    說著,拿出一個錢袋,扔到那名公子的身前地上。


    緊接著這名侍從又轉身熟練地善後:“公子血氣方剛,聽不得旁人挑釁,砸了掌櫃的酒樓,還請見諒,這是五百兩銀,掌櫃的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五百兩銀,足夠買下一個酒樓了。


    掌櫃接了銀兩,笑眯眯地說道:“無礙無礙,公西小公子還年輕,我曉得。”


    侍從又轉向程銜青和京兆府的人,微微躬身行禮道:“連累諸位大人了,諸位大人的稱心守職,會如實傳達給公西大人。”


    程銜青冷著臉不接茬,京兆府的人也見怪不怪,含糊了幾句,事情便這樣揭過了。


    畢竟除了地上躺著的那人,旁人也沒受什麽傷害,聽著還是那人多嘴惹了那小魔王。


    第三日上了朝,趙沉玉照之前那樣被趙歸安強硬地拉上了太女鳳台,接了工部郎中的任命,又被宣讀派往江南賑災後,便散了朝。


    趙沉玉故意磨蹭著跟著趙歸安一起走了,見她上了太女轎輦,也毫不見外地一起擠了上去。


    上了轎輦,趙歸安淡淡吩咐一句,轎輦就朝著工部去了。


    趙沉玉眉飛色舞地對趙歸安說:“阿姐,江南晏家為江南捐贈三萬兩白銀,我們能不能給他賜個什麽仁善之家的牌匾?”


    趙歸安聽到晏字,下意識地反胃,想到之前暗衛來報的,與趙沉玉格外親近的一名叫晏星奔的男子,皺起眉頭問:


    “江南晏家?晏星奔?”


    提到這個名字,趙歸安的心中便湧起一股極其強烈的厭惡,以及難以抑製的憤怒和痛徹心扉的難過。


    她下意識地說道:“此人並非善茬,你離他遠些。”


    趙沉玉一聽,懵住了,問道:“阿姐何出此言?”


    趙歸安也不知道,但她直覺,絕不能讓這人接近趙沉玉,便說道:


    “你可是要娶他?”


    趙沉玉立即搖頭否認:“阿姐你說什麽?我隻是想著不能讓人白掏錢。”


    趙歸安尤不放心,看著懵懵懂懂、毫無城府的趙沉玉,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也大了,迴來了——”


    說道這,趙歸安頓了一下,眼神複雜,拐開道:“迴來了,讓你歇息一段時間。”


    趙沉玉樂一聽能放假,臉上樂開了花,笑眯眯地向趙歸安道謝。


    轎輦到了工部,緩緩停下,趙沉玉和趙歸安道別後,便下了轎輦入了工部。


    今日的工部當值也是平平淡淡地結束了,隻是散值的時候被隔壁戶部的一名中年官員笑語盈盈地攔了下來。


    好在李兼濟尚書及時出現,對方一見到李尚書扭頭就跑。


    速度之快,讓趙沉玉看得目瞪口呆。


    李兼濟收迴視線,望向趙沉玉淡道:“殿下不必理會,今日早些歇息。”


    “江南的百姓們還等著殿下。”


    趙沉玉聽到這句話,想起那日在城門口見到的景象,心猛然顫了一瞬,鄭重其事地點頭應下。


    第二日,天將亮時,一隊馬車駛出了京城。


    京城的城門上,佇立著兩道同樣高大的身影遙遙望著。


    馬車裏,趙沉玉和沈博雅同乘一輛,芒夏坐著另外一架馬車。


    她們二人本不是坐著同一輛,但趙沉玉在中途下馬車時,一時興起跑到沈博雅的馬車上,然後被顛了一路。


    於是趙沉玉強烈要求,沈博雅與她同乘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還是趙沉玉厚著臉皮去跟趙歸安要的,太女專屬·穩定性一絕的馬車。


    平穩的馬車內,沈博雅靜靜抬眼望向認真看書的趙沉玉,心中一陣陣歡喜。


    趙沉玉卻是有點難受,剛出京城的興奮激動已經消失。


    這一路上,除了午時和晚上夜宿,其他的時間基本上都在馬車裏度過。


    任誰坐了快十天的馬車,都不會舒服。


    感到胃部和胸腔的惡嘔之意開始翻騰上湧,後腦勺隱隱作痛。


    趙沉玉把手中記載著曆江數值的書冊合上,往旁邊一放,再將案幾往旁邊一推。


    沈博雅見狀,很是自覺地屈起長腿,修長白皙的手抓過一旁的軟枕,平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趙沉玉毫不客氣地直接躺下,雙手一舉,沈博雅便將小被蓋到她的身上,又輕緩地將趙沉玉的手扶著按下放到被中。


    做好這一切後,趙沉玉眉開眼笑地望向自己的上方,和沈博雅說:


    “沈姐姐,午安。”


    沈博雅將身子斜斜依靠到旁邊的方枕上,玉白的手將胸前的長發收攏到背後,低下頭極其溫和自然地迴了一句:


    “午安。”


    得了她迴複的趙沉玉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沈博雅見狀,一手悄悄地拿起一旁的《治水論》看了起來,一手半搭在趙沉玉的手臂上,輕緩而有節奏地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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