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你別拉我去!”


    “別磨蹭了,趕緊的沉玉。”


    兩位少見的女君,在一座古色古香、雕欄玉砌的高樓前拉拉扯扯。


    樓裏,春衫單薄的兒郎們來來往往,或彈琴吟唱,或嫵媚賣笑,或抬手起舞,間或夾雜著稀少的女君,被眾星捧月般圍著。


    這高樓名喚玉樓,但並不是賣玉,而是勾欄青樓之所。


    關鍵是,這是女主的地盤!進去了,就是明晃晃地告訴女主:她趙沉玉偷溜出來了!


    想到這裏,趙沉玉白嫩的臉上布滿驚慌,開始掙紮了起來,企圖擺脫陳書的大手。


    她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化學研究生,寫論文做實驗做牛馬,疲憊之餘看看小說解解悶。


    沒想到實驗室會爆炸,還穿越成了原著裏無惡不作的五皇女。


    到了這個世界,研究是不用做了,論文是不用寫了,可結局太慘了。


    陳書卻是沒有心思再顧及趙沉玉這皇女的尊貴身份,保持著禮儀風度了。


    皇女身份再尊貴,也不如最頂上那位尊貴。


    人都追過來了,命都快沒了!


    她的額角滲出細汗,手上力度更大,越發不管不顧了。


    這世界男女身型一樣高大,也一樣力大無比,唯獨趙沉玉因幼時吃穿不足,而與上一世一樣弱小。


    她不僅無法掙脫,反而在掙紮間不小心將自己遮臉的帕子扯掉了。


    原本捂著臉的帕子鬆開垂下,露出一張足以驚豔世人的玉色芙蓉麵。


    大街上原本就若有若無放慢腳步,企圖引起珍稀女君垂憐的男子們,此刻俱都唿吸一滯,癡癡地望著趙沉玉清豔絕寰的雪麵。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清豔絕俗的女君?


    是那位大安朝的第一女君——沈博雅女君嗎?


    街上一名藍色衣衫的俊秀少年,注意到周圍環境陡然安靜,一雙極其靈動秀氣的眼眸,不經意瞟了一眼。


    這一眼——陡然定住了,手上的帕子緩緩墜下,一顆心就此沉淪。


    但趙沉玉渾然不知,猶自掙紮著:


    “放開我!陳書你不要過火了——”


    陳書見僵持不下,也注意到街上逐漸寂靜的氣氛,凝滯的視線以及暗處的隱晦至極的殺意。


    若是待會亂起來,玉樓的人手不好暴露,對方反而可以趁亂行事。


    陳書緊皺眉頭,警惕張望並思索時,一位離得近的俊美青年緩步上前,狀似憤慨地指責道:


    “這位女君,你如此行事怕是過於強硬了。”


    語罷,他晶亮的眼眸直直望向趙沉玉,淺笑著柔聲撫慰道:“女君莫怕,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焦躁不安的陳書打斷:“與你何幹?”


    那俊美青年臉色驟變,一陣青一陣紅的,又偷瞄一眼趙沉玉,準備理論幾句。


    可街上的寂靜使得玉樓門口的嘈雜聲格外突出,引來了樓裏的老鴇。


    文雅典韻的老鴇一到門口,淺笑著打著圓場:“幾位在此爭執未免難看,不若進來慢慢細談?”


    老鴇說著,目光移到趙沉玉的柔美的臉龐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又掃視一眼暗處巷口的人影,神色微冷。


    俊美青年見了老鴇,隻覺得他的言語放蕩得令人作嘔,更是氣悶,怒道: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好男兒,你讓我入這玉樓是要羞辱我嗎?”


    “那公子意欲如何?”


    看著巷口的人影,老鴇也不耐煩了,斜眼瞧了一下陳書,邊口吐嘲諷引著注意,邊悄悄用手指輕點玉樓裏麵。


    陳書見狀,不再猶豫,直接挾持住趙沉玉,一把將人抱起。


    趙沉玉感到身體失重,下一秒雙腳直接離地,整個人被陳書抱了起來,驚得她大聲叫嚷:


    “陳書,你快放開唔……”


    趙沉玉叫嚷沒幾句,就被陳書捂住嘴巴,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她抱著,腳下快得跟逃命似的一路小跑,踏著樓梯跑上了二樓,一腳踹開天字一號的大門,將趙沉玉一把扔到了榻上。


    趙沉玉起身欲逃,不料被陳書一把抓住,用找來的絲綢捆住了手腳扔迴軟榻上。


    騰出手的陳書警惕地巡視房內,縱使房內除她們二人外,再無旁人,但陳書還是半步不敢離開天字一號。


    趙沉玉不停地在軟榻上扭動著,試圖解開,但越掙紮反而越緊,趙沉玉急了。


    她瞪著一雙圓圓的鹿眼,漾著波光粼粼的水光,又急又慌地看向罪魁禍首:


    “陳書,快點放了我,我沒跟你開玩笑!”


    與趙沉玉相反,陳書抬手摸了摸腰間的軟劍,確認位置後,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行至門邊,邊警惕邊道:


    “我也未同你開玩笑。”


    語罷,陳書忍不住側臉望向那個清麗脫俗的少女。


    如過往十餘年般,即便身處她厭惡的地方,她也仍然沒有放棄掙紮與希望。


    這樣的人,陛下是怎麽狠下心的?


    此時,門被敲響了。


    門外的人恭敬地敲了門,將門打開,一水的美貌男子身姿綽約地走了進來。


    一個低眉順眼的黃衣侍從,刻意跟著混了進來,端著銅色的圓盤,下方隱見寒光一閃。


    他並沒有站在門口任人挑選,而是端著圓盤,婀娜多姿地款款走來,一步一步地靠近趙沉玉。


    此時,在門口的美男中,容貌最盛的紅衣男子敏銳地嗅到空氣中兵器的鐵鏽味。


    他眼神一寒,從房中眾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冷酷的視線定格在黃衣侍從上。


    長憶暗中打了一個手勢,死死地盯著那黃衣侍從的模樣。


    黃衣侍從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上,心下警惕地要迴過頭時,長憶及時地挪開視線,與旁邊的人使了個眼神,便轉頭望向趙沉玉。


    一見到趙沉玉手腳俱被捆住、像是露了肚皮的無助兔子,這場麵又可憐又可愛。


    他狹長丹鳳眼中的殺氣微微掩下,裹著迷戀癡迷,毫不猶豫地向著趙沉玉走去。


    這是公事,但更多的是私欲。


    並不是每一個任務都能讓他這樣獻上自己。


    暗處的人見長憶已走上前護著五殿下,立即轉身離去,收拾外麵的豺狼。


    另一個美男趾高氣昂地指著黃衣侍從唿喝道:“你——就是你,我的琴沒搬,現在同我去拿琴。”


    黃衣侍從心中斟酌幾番,望了望房中的靡靡之色,最後一咬牙,腳下一轉,竟然直接朝著趙沉玉撲了過去。


    黃衣侍從有異動的一瞬間,那美男臉色一變,立馬出手想抓住那人的肩膀。


    長憶也立刻冷下臉,迅速調整角度擋住趙沉玉的視線,手背後摸上腰後的鐵折扇。


    陳書的精神時刻緊繃著,看到黃色物體飛撲過來,下意識飛起一腳將那東西踹開來。


    “嘭——”


    巨大的響聲傳來,趙沉玉摸索的動作一頓,視線被長憶擋住看不到,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麽了?”


    長憶邊快步靠近,邊收迴手嫵媚一笑:“不過一個侍從打翻了東西,殿下怎麽還有心思關心旁的事物呢?”


    “看來是長憶行太慢了,這便來——”


    那侍從猝不及防被踹開,正好倒在拿琴美男身邊,那美男立刻彎腰掐著脖子捂著嘴,將人拖了出去,而其他的人見了這場景,卻是沒有半點驚詫。


    這一走,二人都沒再迴來。


    這一邊趙沉玉見長憶走來,慌慌張張地就想要躲避。


    作為花魁,長憶身若扶柳,容貌嫵媚嬌豔,紅唇一張吐出鳩毒蜜語,即便是同為男性的公子聽了,都忍不住心蕩神搖。


    但趙沉玉不吃他這一套。


    趙沉玉一直記著,上迴她被陳書騙到玉樓,不過不小心潑了茶水到他身上,長憶就瞪了她好久,還跟太女告狀,害她惹了罰。


    趙沉玉原想讓沈博雅偷偷套他麻袋,卻無法實現。


    長憶功夫在玉樓排行第二,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沈博雅是個文官,打不過精心訓練出來的暗衛。


    後期他還接了玉樓,充分發揮自己特長傳授經驗,教出許多優秀玉樓男子刺探情報,將玉樓開遍大安,甚至連未攻打下的鄰國都有,天下再無秘聞。


    萬一又被告狀……


    趙沉玉煞白著臉,不敢想象。


    長憶一坐到趙沉玉的身邊,立即伸出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攬著肩呈保護狀。


    另一隻柔嫩修長的玉手,帶著私欲從她的臉頰,順著她的眉,撫過她的眼她的鼻,最後停在她的嘴角,目光沉迷地看著那豐滿粉嫩的唇珠上。


    這樣的人間姝色,讓長憶神魂顛倒,險些忘了正事。


    “上次一別,已是許久未見女君了……”


    說著,他身上那股濃豔的花香在趙沉玉的鼻尖蕩開。


    他附身貼在趙沉玉的耳畔,嘴上輕聲呢喃,目光卻不動聲色地在房內一遍又一遍的掃視。


    沒有察覺到異樣,長憶才收迴視線,略微坐直身,豈料下一瞬,窗外寒光箭矢極速射來——


    “乒——”


    清脆的刀箭相撞聲響起,箭矢已被窗外暗衛截下,趙沉玉敏銳地聽到,正要扭頭看過去時,長憶連忙伸手要按住她的臉,開口道。


    “女君……可真狠心啊……”


    他目光幽怨地看著趙沉玉,那嫵媚多情、美豔絕倫的麵容此時做起西子捧心狀,讓見到的人心都要碎了,恨不得將傷了美人心的惡人碎屍萬段。


    但這一個美人計對趙沉玉顯然並沒有什麽用處。


    趙沉玉瞪著眼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就像一個完全沒開竅的呆子一樣,扭著脖子,竭力向反方向伸著頭,想將撇開長憶那修長的手,拉開一點安全距離。


    “你說我狠心?你就不狠心嗎?”


    天天告狀,到底誰的心更狠?


    “你不狠心你就放開我!別過來!”


    沒了長憶遮擋,趙沉玉說著便將目光瞥向門口處進來的那幾個男子,一邊躲著長憶的手,一邊望著想尋一個擋箭牌。


    可沒那麽容易。


    這世界的人不知怎麽迴事,每次她出門,都用那種狠毒的眼神瞪著她。


    所以她才更加討厭出門!


    趙沉玉的視線從幾人身上一一滑過。


    那幾人俱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趙沉玉,眼中充滿驚豔與期盼。


    但對上他們視線的趙沉玉卻不由地瑟縮了一下,眼神躲避間,竟看向了一個剛剛進來的男子。


    那小倌身型最高挑,穿著藍色紗衣,像是剛換好衣衫就急匆匆地趕過來,進來後也是極其規矩地低垂著頭沒看她。


    趙沉玉雙眼一亮,喊道:


    “那個穿藍衣服的!就你——你過來,來把他拉開!”


    此話一出,長憶的動作便頓住了,修長的手緊握成拳,青筋凸起。


    這家夥——收拾完了就該老老實實走!


    房內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那藍衣男子。


    豔羨、妒恨、憎惡……


    各種意味不明的視線匯聚到藍衣男子身上。


    藍衣男子聽到這句話,也是一頓,而後緩緩抬起頭,竟是一張如竹如柏般清雅的麵容,著上一襲淺藍紗衣,就好似竹林隱士,文氣風雅。


    與她身旁的長憶相比,毫不遜色。


    趙沉玉看著他驚喜的目光,心下咯噔一聲,一個不好的念頭慢慢浮了上來……


    不會那麽巧吧?


    不會吧不會吧?


    趙沉玉內心哀嚎著,但仍然抱著一絲絲的希望說道:“你,你叫什麽名字?”


    藍衣男子俯身行禮,舉手投足優雅從容:“奴名尋葉,多謝女君抬愛——”


    語罷,他抬起眉眼,目光柔和地看向趙沉玉,而後毫不顧忌長憶殺人似的目光,毫不猶豫地走過去。


    但他並沒有把長憶拉開,而是在趙沉玉的另一邊坐下。


    左擁右抱的趙沉玉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快活。


    此時她的心都慌得六神無主了。


    她的運氣可“真好”。


    第一次來得罪了女主手底下的情報頭頭,第二次來挑中了女主手底下的殺手頭頭。


    是的,這個看起來如玉般的君子,就是排名第一的玉麵煞神,武功可說登峰造極,原著中他孤身一人深入數十萬的匈奴大軍,割下單於的頭顱後,全身而退。


    後期他還進諫成功,將暗衛從玉樓中分割出來,單獨成立誅閣,成為女主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趙沉玉想,如果能穿越迴去,她一定要去買彩票。


    買十張!


    陳書見趙沉玉身邊都有美人暗衛相伴,局勢稍穩,心也就放下了,招唿著剩下的美人在房中各處入座後,便自顧自地玩樂了起來。


    快活的笑聲在房間內不斷迴蕩,這更突出了趙沉玉此時內心的蕭瑟和絕望。


    真的要完蛋了!


    趙沉玉細長秀美的眉眼低垂著,臉皺成一團,整個人就像懨懨的玫瑰一般,失去了生機與活力。


    這樣的趙沉玉——


    長憶和尋葉的半斂著眼,迷離的視線在趙沉玉的臉上流連著。


    好想……好想全部占有她。


    女君真是的,怎麽可以這麽惹人愛呢?


    在他們仿佛吃人般的視線下,趙沉玉的身子慢慢僵住了。


    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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