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利亞雙手舉槍護住頭,那片大石雨砸在他的銅頭盔和肩上,發現沉悶的響聲。歌利亞身驅搖晃了幾下,卻並沒有跌倒,發出獅子一般的怒吼。亞比拿答見了,心驚膽戰,他見歌利亞準備逃跑,急忙喊道:“更大的石頭!”


    “主人”離歌利亞不遠的坡下一聲喊,是為歌利亞拿盾牌的仆人。歌利亞乘著石頭還沒有落下的空檔,“托”地跳了過去,一把奪過大盾護在身後。大石砸到山坡又彈跳起來,“咣咣”地砸在盾牌上,歌利亞身形微微地晃動了幾下,他騰出一隻手,夾起為他拿盾牌的仆人,向斜側猛跨幾步離開了斜坡,躲過大石滾落的路線。


    以利押已和兩個弟弟匯合,他們見無法傷到歌利亞,又見他要從別處上來攻擊,就趕忙逃上山去了。歌利亞的仆人也勸他迴去,歌利亞見山勢險峻,以色列人嚴陣以待,摸了摸額頭上被石頭劃開的口子,指著山上怒罵了一陣,就迴去了。從那天起,菲利士人挑選了十個口齒伶俐的,天天在陣前辱罵挑戰。以色列人親眼見到歌利亞的勇猛,更是懼怕,不敢出戰。


    此時,大衛正在奉掃羅的命令在家陪同父母,掃羅出征時走的甚急,也沒有派人來召喚大衛,於是大衛就在父親家裏放羊,等掃羅的召喚。一天,耶西對大衛說:“聽說這次來的菲利士人很厲害,不知道你哥哥們怎麽樣了?”


    大衛默不作聲,耶西繼續說:“你帶上十個餅和一些烘好的穗子,送給你哥哥,向他們要一封信來。再帶十個奶餅送給他們的千夫長。”大衛就騎上馬,帶上東西來到以色列營中。大衛找到自己的兩個哥哥亞比拿答和沙瑪,就向他們問安,把父親的話帶給他們。正說話間,菲利士人又上來辱罵,十個菲利士人在前,歌利亞在他們身後。他們押著幾個俘虜的以色列人,讓他們赤裸著上身,又強迫他們提著砍下的豬頭,讓他們親吻死豬的嘴,向以色列陣營辱罵。在前的以色列人都逃迴山頂的營壘躲藏,因為歌利亞看見近前的以色列人,就用投槍攻擊。他的投槍力量猛,投的遠,常擊穿以色列人的盾牌。


    “這人是誰?竟敢如此羞辱以色列人的軍隊!”大衛問。


    亞比拿答說:“這人叫歌利亞,菲利士人的第一勇士。前幾天我們差點都死在他手上。王已下令,誰能殺了歌利亞,王要大大的獎賞他,還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並且免了他父家的納糧當差。可是誰能辦得到呢?這人比獅子更兇狠。”


    “殺掉這菲利士人就除掉了以色列的恥辱。王確實這麽說嗎?”大衛又問,站在他們傍邊的人都肯定了亞比拿答的話。這時,以利押走了過來,他穿著軍官的戰衣。這次伏擊歌利亞雖然沒有成功,可是押尼珥欣賞他的勇氣和智慧,就奏明掃羅,讓他擔任五十夫長。以利押正聽見他們的話,他變了臉色,鼓起眼睛怒視著大衛說:“家裏的羊誰在管!你到陣前來幹什麽?是要看我們出醜嗎?”


    “我做什麽了?”大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大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你在王麵前蒙恩寵,就想做我們的首領嗎?”以利押依舊咄咄逼人。


    “是父親想知道你們是否平安,才讓我來給你們送餅來。”大衛說完,憤憤的離開了。“你隻是一個看守羊群的少年,還沒有行過成人禮!”以利押在大衛身後喊著,還想說什麽,卻被亞比拿答製止了。大衛歎了口氣,也不理會。心裏卻惦著亞比拿答的話,就又問其他以色列人,打死那菲利士人,王有賞賜嗎?大家把亞比拿答先前說的話又講給大衛聽。大衛從腰間取出機弦,被獅子利爪割斷的皮革已換成新牛皮革,還有些生硬。大衛輕輕的搓了搓,拎著機弦自信的走向掃羅的帳。帳外的衛兵見大衛來就大聲喊道:“耶西的兒子大衛,請進見我王。”因為掃羅吩咐過大衛可以任意出入他的帳,所以士兵隻是高聲通報並不阻擋。掃羅正在與元帥押尼珥和跟隨他的幾名千夫長商議,見大衛進來,就和藹的問:“我所愛的大衛,新年還沒有過,怎麽不在父母身邊呢?”大衛向王問安後說:“父親吩咐我為王帶來禮物,也向我哥哥索要信件,可以迴家報平安。”


    掃羅說:“你父親耶西是神所喜悅的。你去到軍中管理供給的軍官那裏,可以隨意挑選,作為我送給你父親的禮物。”大衛卻說:“仆人來時,見那未受割禮的菲利士人淩辱以色列人。請王允許仆人出戰,我要割下菲利士人的頭,送到王的麵前。”


    掃羅顯然沒有想到大衛會如此說,略一停頓,不以為然的輕搖著頭,說:“不不,這裏戰事非常兇險,你不可以去。歌利亞是菲利士第一勇士,久經戰陣。你還是個孩子,沒有上過戰場。”


    大衛舉起手裏的機弦,迴答道:“我王,在您來到伯特利前不久,仆人就用這個殺死了一頭獅子。仆人以前在曠野放羊,常有獅子和熊叼了羊去,我就追上去將羊奪迴,有和我搶奪的,我就把他們打死了。這是以色列的神在保護我,給我這樣的勇力。神既然能讓我打死獅子和熊,那菲利士人又算什麽呢?”


    掃羅上下打量大衛,見他手裏緊攥著機弦,麵色興奮雙眼放光,身上穿著母親為他縫製的新年彩衣,腳上是一雙嶄新的羊皮靴。雖然大衛比普通的少年強壯敦實,個子卻剛長過掃羅的胸,就愛惜的說:“勇敢的少年,你已經可以為王彈琴驅趕惡魔,這有誰可以和你相比呢?我和你父母一樣,都愛惜你,因此你不可去冒險。”大衛又說:“我王需要這一場勝利,因為以色列人見那菲利士人都逃跑膽怯,長久下去我們沒有勝的希望,菲利士人必鼓起勇氣來打敗我們了。”大衛見掃羅默然無語,就從腰上解下一個袋子,將裏麵所有的倒在掃羅麵前,是十幾顆動物的獠牙,其中一顆竟有掃羅手掌大小。大衛說:“王若不信,請看這些。仆人每打死一頭獅子或熊,都要拔下它的一顆大牙作為紀念。神保佑仆人可以戰勝他們,也必保佑仆人戰勝那未受割禮的菲利士人。何況仆人本是奉王的命令在家的,難道不是神感動我的父親讓我來到王的麵前,為王奪迴以色列的榮耀的嗎?”


    元帥押尼珥將嘴就近掃羅的耳邊,說:“我們確實需要一個勇士,如果這少年所說的是實話,至少可以和那菲利士人打上一杖。以色列人現在都躲在山的後麵,士氣低落,隻怕又會有逃跑的。隻要這少年能活著跑迴來,也能鼓舞士氣。”


    “好吧,”掃羅勉強開口道:“我把我的鎧甲、戰刀賜給你,願耶和華使你得勝。”掃羅就為大衛披掛,可是掃羅高大,大衛矮小,鋼盔摭住了眼睛,鎧甲不能使腿和手臂自由彎曲。大衛穿上後走路都變得困難了,就說:“我王,仆人從來沒有穿過鎧甲,穿不慣也不能行走。”大衛就脫掉鎧甲,向掃羅行禮退出帳去。掃羅接過鎧甲不在意的笑了笑,眾人也都以諒解的微笑看著他,以為他不會再出戰了。大衛看在眼裏也不多說什麽,他退出帳來到山穀下的河邊,挑選了五塊光滑的鵝卵石放在牧羊的袋子裏。他仔細查看了甩石的機弦,在發硬的皮革上倒上少許的油,輕輕揉搓著,覺得鬆軟了,才拿著牧羊的杖,向菲利士人的陣前走去。


    菲利士人見有人過來,就吹響號角。以色列人聽見角聲,才知道有人出陣了,都從山上探出頭來觀看,卻不敢跟隨大衛上前。那十個罵陣的帶著以色列俘虜退後,歌利亞迎著大衛走上來。他見大衛年輕矮小,麵色光紅還沒有長胡須,容貌俊美,手裏沒有拿刀卻拿著根牧羊的杖,就藐視大衛,說:“你拿著根破杖到這裏來,是拿我當狗嗎?”歌利亞就奉自己神的名詛咒大衛,又說:“來吧,跳蚤。我要將你的肉給天上的鳥和地上的走獸吃。”


    大衛粲然一笑,說:“你來攻擊我,靠的是刀槍銅戟;我來攻擊你,靠的是以色列的神,萬軍之耶和華的幫助。”說罷,大衛將杖拄在地上,拿出機弦套上石子向歌利亞奔去。歌利亞卻撇了撇嘴嗤笑著迎上前,罵道:“以色列已經沒有勇士了,可惜我這鐵槍竟要去釘死一隻以色列的小跳蚤!”


    兩人奔跑的速度都極快,雙方迅速接近。大衛掄圓機弦,盡全力甩出石子,那是一塊七彩的鵝卵石,猶如一道虹猛的射出。歌利亞心中一驚,想收迴腳步躲閃,那虹已射到他的額頭。“撲”的一聲悶響,歌利亞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雙目恐懼的圓睜著,似有不甘,又似不敢相信。他額頭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洞,鵝卵石整個沒入進去,血洞周圍是被擠出來的白色腦漿。歌利亞如翠山一般伏麵跌倒在地。


    大衛跑到歌利亞傍邊,因為手中沒有刀,他就抽出歌利亞所胯的刀,刀背寬厚,刀身幾乎趕上了大衛的身高。他身後的菲利士人都驚呆了,他們不敢相信一個矮小的孩子這麽快就殺死菲利士的第一勇士,這孩子用的是什麽巫術,竟能甩出一道虹來將人殺死!他們就這麽默然驚恐的看著大衛舉起刀,砍下了歌利亞的頭。山頂上的以色列人也靜默的觀看著,起初他們不敢相信歌利亞已經死了,直到大衛舉起歌利亞的頭顱,以色列人才齊聲歡唿,呐喊著撲向山下的菲利士人。掃羅還在帳中,聽到以色列人呐喊,就奔跑出來,隻聽到有以色列人喊道:“那菲利士巨人死了!”就慌忙吩咐吹角,指揮以色列全軍出陣攻擊菲利士人。


    菲利士人心膽都消化了。他們看見大衛拎著歌利亞鬥大的頭顱,用巨大的戰刀指著自己,又見以色列人如洪水般從山下傾瀉而下,呐喊聲如海浪奔騰,就拋下自己的官長逃跑。以色列人追殺菲利士人,越過邊境直到菲利士地的迦特和以革倫的城門,沿途盡是被殺死的菲利士戰士的屍體。以色列人得勝迴來,奪了菲利士人的營盤。掃羅唿喊:“是誰殺死了那菲利士巨人。”


    “大衛,大衛-----”眾人有節奏的歡唿著,為大衛讓開路,讓他可以到掃羅麵前。大衛將歌利亞的戰刀拄在地上,雙手捧著歌利亞的頭顱說:“願王平安。我將以色列仇敵的頭顱帶來獻給王,羞辱以色列的都要如此。願王帶領以色列脫離仇敵的轄製。”


    掃羅開心的接過歌利亞的頭顱,撫摸著大衛的頭說“我的仆人大衛,從今天起你要留在我身邊聽差遣,若沒有我的命令就不可離開。我任命你為戰士長,我還要把自己最美麗的女兒嫁給你。”掃羅的臣仆和以色列全軍都以這事為美事,就歌舞向大衛祝賀。這日,約拿單帶著援軍和糧草趕到以色列軍中,聽到大衛的事,就去見他。兩人交談甚歡,約拿單位喜愛大衛,就將自己的戰袍脫下送給大衛,又將自己的盔甲、戰刀、弓和腰帶都送給大衛,又稱大衛“弟兄”。大衛就以兄長的禮節對待約拿單。


    從此,大衛奉掃羅的命令繼續攻擊菲利士人,約拿單常與大衛並肩戰鬥。大衛辦事精明,無論往哪裏去都打敗菲利士人,將他們驅趕出以色列的土地。菲利士人見到大衛的旗都躲避,於是以色列邊境漸漸平安。


    一天,便雅憫的長老來問掃羅的安,說:“以色列的弟兄都在外爭戰,家裏的羊沒人牧放。現在以色列打了勝仗,菲利士人不敢向以色列境內觀看,不如放弟兄們迴家吧。”掃羅於是命令得勝班師,迴去的路上,所經過城中的婦女都出來,歡歡喜喜用水灑在路上,聚集在大路兩傍,打鼓擊磬,歌唱跳舞,夾道迎接掃羅王。


    掃羅心情舒暢,頭戴王冠,騎著高頭大馬。在他前麵,有以色列樂隊唱詩奏樂開路,大衛跟在掃羅身後,他所帶領的待衛隊環繞在他們四圍,他的三個哥哥在隊列裏。以色列婦女看到掃羅和大衛,就爭相將鮮花灑向他們,又用橄欖枝沾上新酒和油揮灑。掃羅心中暢快,騎在馬上大聲宣誓:“以色列的子民,我掃羅向你們起誓,從今以後沒有哪個未受割禮的外邦人能對你們任意而為。我,你們的國王掃羅,將要建立一個強大的以色列國。”說完,掃羅放聲大笑,欣然接受著百姓的獻禮。


    “神佑吾王!”大衛唿喊,衛隊緊跟著唿喊,以色列全軍再跟著唿喊,聲聲不息直衝雲霄。婦女們都跳舞歡唱:“掃羅殺死千千,大衛殺死萬萬。 ”歌唱的人越來越多,百姓的聲音漸漸高過了軍隊的聲音。掃羅聽清了歌詞,他的笑容卻逐漸僵硬在臉上。他心中欣喜的火焰如同遭到暴風雪的席卷,蕩然無存了。歌聲越來越整齊、嘹亮,伴著以色列軍隊的唿喊此起彼伏,甚是鼓舞,掃羅心中的怒火卻隨著歌聲越燒越旺,心裏說:“千千歸我,萬萬歸大衛,隻差王位沒歸他了。”他扭頭看向大衛,歡欣唿喊中的大衛和他惡毒的目光一接觸,不禁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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