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霄和九月走進院中,隻見正房的門廊下,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蒲團上悠閑地煮著茶,黑發、黑須,頭頂用一支金簪將頭發挽起,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袍子,黑底金邊,要不是事先知道這就是那個專門煉製屍傀的狠辣角色,肯定還以為遇到了某個世外高人。


    “老夫龐玉,北河門羅長老和這位神符宗的九月姑娘,請來喝杯茶吧!”自稱龐玉的玉道人輕聲說道。


    羅霄看了看一旁的柳含春,悄悄開啟麒麟天眼,能夠看見隨著四個屍傀身上的黑氣不斷衝擊柳含春的靈識,一股黑氣正在柳含春的眉心處慢慢匯聚,而屬於柳含春自身的靈台之光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想來,隻要柳含春的靈台光芒徹底熄滅,也就是他成為屍傀之時。


    想到這,羅霄不禁有些憤怒,這些歪門邪道,總是喜歡拿別人的生命當做兒戲,難道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你就是鬼月宗的玉道人?”羅霄並沒有接受邀請上前喝茶,而是冷冷地出聲問道。


    “哦?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看來蔣明應該已經死在了你的手上,那你也應該知道來找我的後果吧!”龐玉緩緩抬頭盯著兩人說道。


    “不就是個金丹修士嗎?裝神弄鬼,有什麽了不起的,快把屍毒的解藥拿來,還有把這個人放了,我神符宗可以不追究你的過錯,否則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九月厲聲說道。


    “嗬嗬!小姑娘好大的口氣,神符宗確實有些棘手,不過那也得是你家長輩來說,你……憑什麽?”龐玉冷笑一聲,金丹修士的威壓澎湃湧起。


    羅霄一步跨出,擋在九月身前,身上靈力湧動,抵擋住磅礴的威壓,轉頭低聲對九月說道:“先別衝動!他既然沒有直接動手,應該是有所圖謀,咱們先等等。”


    “哼!跟他有什麽好談的,正邪不兩立,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九月有些不悅地說道,但還是收起了手邊的符籙。


    “唉!不知道這丫頭是真有本事,還是無知者無畏,好像站在她麵前的不是一個金丹修士,隻是個鄰居大叔!演電影嗎?”羅霄無奈地暗自感慨。


    “前輩,我知道你們即將對北河門動手,不瞞你說,我與北河門並沒有什麽感情,我來隻是為了這個人,他是我朋友,還請前輩開出條件,怎樣才能放了我的朋友?”羅霄不卑不亢地說道。


    “朋友?嗬嗬!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詞了!”龐玉自顧自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這才繼續說道:“許多年前,我也有過不少朋友,不過,後來他們都被我煉製成了屍傀!”


    雲淡風輕地說著如此冷血的話,羅霄不知道眼前這個到底是人還是魔?


    “你聽說過‘道’嗎?”龐玉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莫名問道。


    “道可道,非常道,不知前輩想說的是什麽道呢?”羅霄微笑著說道。


    “說得好,世間萬物皆為‘道’,活人、死人都是道的一部分,我們修士的靈根同樣如此,隻是表現形式不同。”龐玉露出讚許之色說道。


    九月聽得有些不耐煩,直接掏出一張符籙射向被綁在柱子上的柳含春,符籙飛起卻並沒有預想的攻擊出現,而是在半空斷為了兩半,飄落在地。


    “小姑娘,你太沒規矩了!”龐玉有些不悅,冷冷瞪了一眼九月。


    羅霄攔住了還想繼續動手的九月,剛剛那張符籙飛出連靈力都沒來得及釋放就直接被斬為兩段,而且毫無征兆,他一直盯著麵前這個金丹修士,並沒有發現對方有動手的跡象,可是他明明感覺到了一絲隱晦至極的金係靈力。


    答案隻有一個,這股靈力並不是來自龐玉。


    “前輩說的是,晚輩受教了!”羅霄說道。


    “你真的聽懂了嗎?”龐玉玩味地看著羅霄說道。


    羅霄笑了笑說道:“前輩自詡修道之人,也說了這天地萬物皆為道的顯化,無非就是想說你煉製屍傀也是道,而且看前輩的樣子更是認為你的道是正道,是條可以通天的大道。”


    “說得好!”龐玉聽完有些激動地站起身,寬大的袍子無風自動,有些激動地說道:“知音啊!知音啊!哈哈!羅長老不愧是難得一見的奇才,英雄所見略同。”


    “前輩錯了,我隻是理解了前輩的意思,卻並沒有說,我認可你的道!”羅霄皺了皺眉,一臉厭惡地說道。


    “你說什麽?”龐玉情緒急轉直下,剛剛還一臉興奮,瞬間又怒目而視,盯著羅霄。


    “我是說,你根本就是邪門歪道,拿人來煉製傀儡供你驅使,這根本就有違天道,你就不怕天譴嗎?”羅霄同樣直視著這個瘋魔的金丹修士。


    不論哪個世界,總有些人喜歡自詡自己就是那個得道之人,窺破天道,卻做著人神共憤的事。


    “哼!凡夫俗子懂什麽?想要得道,就必須犧牲,有舍才有得,就像我這些屍傀,在我的幫助下他們才能變得強大,同時他們也在幫助我更接近道的真實,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憑什麽說我就是邪魔外道?隻要我夠強大,我的道就是最正確的道。”龐玉有些癲狂地說道,自身金丹修士靈壓不受控製地釋放出來。


    金丹就是金丹,隻是靈力上的壓迫,就使得羅霄和九月必須調動靈力全力抵擋,同時四個控製柳含春的屍傀也被這股靈壓波及,身體一晃,暫時解除了對柳含春的壓製。


    “羅師兄……”柳含春微弱地聲音響起。


    “動手!”羅霄見柳含春醒來,不再猶豫,向著九月大喊一聲,隨後猛然躍起,來到了柳含春身邊。一記風雷炮將捆綁柳含春的柱子轟碎,順勢將柳含春背起,手中同時出現一枚玉符,毫不猶豫將玉符捏碎,一股冰寒之力快速形成,化為一道道冰錐,刺向龐玉。


    “走!”沒有停頓,羅霄直接拉起九月就向外跑去。


    他們的目的是救人,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想跟一個金丹修士硬拚,他也沒心思跟一個喜歡拿活人煉製屍傀的家夥論道,他那不是道,他是變態,是精神病。


    “解藥怎麽辦?”九月見羅霄已經救了人,急忙出聲問道。


    九月也沒閑著,直接甩出一張風係符籙,在院中卷起一陣煙塵掩蓋三人的身形,同時射出一道道風刃直取龐玉。


    羅霄和九月都不認為自己的攻擊能夠輕易傷到一個金丹修士,但隻要能夠稍微拖延一下時間就夠了。


    “解藥再想辦法,先走!”羅霄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前衝,準備用身體在牆壁上撞個缺口出來,大門雖然開著,但他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在羅霄的肩膀即將撞在牆壁上時,突然心頭警兆浮現,忍著關節扭曲的力量,強行改變身體慣性,腳下一團風係靈力炸起硬生生將自己的身體推了迴來。


    也是這個時候,一道無形的鋒銳之氣幾乎貼著羅霄的鼻尖斬了過去。


    鋒銳之氣勢頭不減,切在另一邊的牆上,透牆而出,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極細的裂痕。


    “既然來了,就都別走了,都留下助我成就無雙大道吧!”不遠處的龐玉瘋狂地大笑著說道。


    羅霄和九月被逼迴原地,轉頭看去,剛剛的寒冰破和風刃符籙威力仍然在繼續,可是密密麻麻地冰錐和風刃卻都被龐玉身前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下,龐玉倒背著雙手,正一臉欣喜地打量著羅霄,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即將到手的玩具。


    大門方向,一個瘦小的身影緩緩從門後的陰影中走出,手中拎著一把短刀,剛剛那道鋒銳之氣就是他發出的,如果羅霄當時選擇的是大門,恐怕麵對的就不是一道刀氣,而是兇狠的一刀。


    仔細看去,這個小個子渾身皮膚病態的蒼白,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而是跟屍傀一樣充斥著陰寒之氣,可看他的眼睛,卻又好像擁有神智一般,隻不過不是正常人的神智,而是一隻吃人的妖獸。


    “死!”一道不似人類的聲音從這個小個子口中響起。


    “最後給你們個機會,留下當我的屍傀,我會讓你們死的輕鬆一些。”龐玉笑著說道。


    “放屁,你個死變態!要死也是你死,本姑娘今天要替天行道!”九月早就按捺不住,雙手抓著一把符籙猛然灑出。


    符法,九月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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