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低頭一笑,閉了閉眼。


    反倒是跪在身後的眾人,聽著陳公的話,麵麵相覷,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十杖,不死非殘,就算不削去王位,收迴兵權,以後也隻是個廢物王爺,何談再領兵打仗。


    老皇帝也微微蹙眉,久久不語,手裏的佛珠卻快速的轉動著,像極了他內心那糾結不安的情緒。


    見皇弟遲遲不下決斷,陳公眼一閉,心一橫,坦然的舉手將自己的官帽摘了下來,捧在手心裏,威逼道:“老臣,深知陛下顧念兄弟之情,念著辰王往日功績,可錯就是錯,老臣不願看著陳家守護的國就這樣被斷送,若是陛下不忍心,那就請允準臣就此辭官,告老還鄉!”


    “還請陛下嚴懲!”


    “陛下!”


    ......


    一時間大殿內,請願的聲音,此起彼伏。


    顧辰冷笑著,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冷戾的眸子看向寶座上的皇帝,低沉著聲音道:“看來陳公並不知道,本王的王位是先皇所封,別說陛下,就連太後!都無權削去本王的王位,你以為就憑你們,就能搶了本王的兵權?”


    “放肆!”他的話徹底激惱了皇帝,皇帝拍案而起,怒斥道:“顧辰!這是朕的金殿,容得你放肆?”


    顧辰起了身,用力扯下上半身的衣服,瞬間渾身的傷疤赫然醒目的暴露在眾人麵前。


    陳公害怕皇上心軟,出聲喊道:“辰王,你休想再用苦肉計,迷惑陛下!”


    “苦肉計?”顧辰一臉不屑,鄙夷的說道:“本王乃八尺男兒,不惜如此下賤,你們一個個惦記本王手裏的那些兵權和吳家軍的舊部,逼著皇上在臣子與兄弟之間做選擇,這才是最無恥,最下流!”


    “你......你狡辯!”


    顧辰迴頭看向老皇帝,滿眼的失望,壓製著情緒,說道:“不為難皇兄,五十杖,我自願領罰!”


    說完,便後退了幾步,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老皇帝眼裏情緒翻滾著,顧辰說的沒錯,他的王位沒人能廢,他的兵權無人敢奪,可若要平息眾臣,杖刑他跑不掉,不應該說他不屑跑。


    這一刻老皇帝好像明白,先皇的最初選擇。


    陳公心裏大唿好,五十杖不死也殘,就算是王爺又如何,依舊是個廢人。他等待著皇帝下令,可遲遲不見動靜,抬眼看去,隻見皇帝頹然的坐在寶座上,低頭不知思慮著什麽。


    事遲多變,他開口催促道:“皇上!”


    “夠了!”皇帝怒吼著拍著桌麵,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朕,感念舊恩,雖痛心疾首,但不得不顧及大局,來人!將辰王押入刑部大牢,五日後,朕親臨,到時公開杖責......杖責四十,以儆效尤!”


    話音剛落,禁軍打開門,一左一右托起了顧辰。


    顧辰平靜的對著不忍看他的皇帝說道:“臣弟,多謝皇上賞罰!”


    陳公還想說些什麽,卻也一同被趕出了大殿。


    顧辰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將手裏的奏折扔在了陳公的腳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不屑的湊近他的耳朵,“告訴你主子,下次栽贓,換個頭腦清楚的,連東西都記不住,廢物,哼。”


    陳公氣顫的指著顧辰的背影,低聲罵道:“禍害!”可當他撿起奏折看時才發現,奏折上並沒有詳細時辰。


    “中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顧辰小的大聲且放肆,嘲諷著身後的所有人。


    ......


    辰王下獄,杖責的消息傳出,等在宮門外焦急的吳家二郎有些難以置信。可看著被押出宮門的辰王時,他知道是真的了。


    剛想上前,辰王冷眼看向他,搖了搖頭,嘴唇輕輕動了幾下。


    吳家二郎停住腳步,攥緊雙拳,單膝跪倒在地,拱手大聲道:“小的,恭送辰王!”他的聲音嘶吼中帶著哽咽,卻不敢耽誤,翻身上馬朝公主府跑去。


    辰王受罰的消息一旦傳開,那麽注定下一個就是吳家的舊部還有吳家,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公主府裏,從新梳洗完,等消息的花蘊安,忽地心裏閃過些許不安,那感覺像極了那日成婚聖旨傳來時的感覺。


    “小姐!小姐!辰王的人迴來了!迴來了!”香芸大喊著朝花蘊安跑來。


    花蘊安迴過神,站起身迎上去,焦急的朝前廳跑去。


    可老遠隻看見自己小舅舅下馬進府的身影,並未看到辰王,腳下一頓,身體立馬緊繃了起來。


    “香藍你和香芸看好前廳,不許外人靠近。”


    說罷,跑進屋內,有些顫抖的問道:“舅舅......一切可好?”


    吳家二郎迴過身,上前拉著花蘊安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的說道:“殿下......殿下他......被罰四十杖,如今關押在刑部大牢,五日後行刑。”


    “什麽!”花蘊安驚唿著,站起了身,“四十......四十杖!”


    吳家二郎點了點頭。


    花蘊安抓著他的胳膊,緊張道:“皇上這和要辰王性命有何區別,當初顧淩成三十杖都已經差點活不過來,四十杖就算不死,後半輩子讓他怎麽活!”


    “宮裏傳出來的消息說員額不能是五十杖,皇上念舊恩,這才少了十杖,改為四十。”


    花蘊安聽著吳家二郎的話,跌坐在椅子上,皺著眉,忽地冷笑兩聲,說道:“什麽念舊恩,明明就是為了堵住老百姓的悠悠眾口,為的是讓與辰王好的,有關係的,念皇恩,不要輕舉妄動罷了。”


    “皇家,當真無情......”


    吳家二郎聽罷,氣憤的拍桌而起,“難怪,辰王讓我按兵不動,可......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就這樣好好一個人,就此廢了啊!”


    花蘊安冷著眸子,抿著嘴,不知想些什麽,忽地拉住吳家二郎的手腕,急切的問道:“舅舅,你將今日宮中情景一字不落的告訴我,快!”


    吳家二郎有些為難的歎了口氣,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皇上一早就吩咐好的,不讓下人跟進,辰王隻好讓我出了宮,在宮門外等著,裏麵到底發生什麽,我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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