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香藍果真在院門外看見榮景帶著幾個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那,不進來也不離開。


    香藍喚來香芸,耳語了一番,轉身進了屋內。


    “小姐,您猜的真準,奴婢看見榮景帶著人來了。”


    花蘊安依在榻上,撐著頭,麵無表情,淡淡的說道:“也該來了,他一皇子,總不至於真等事情到眼前,再來逼我。”


    “那奴婢就當沒看見?”香藍問道。


    花蘊安欠了欠身子,慵懶的說道:“不必,虧心的又不是我們。”


    香藍一聽,便懂了花蘊安的意思,笑著起身出了屋子。


    站在香芸身旁,眼神示意一番後,猛然將院門全部打開,一臉不懷好意的盯著榮景。


    突然大開的院門,讓榮景一時間愣在原地,許久才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嘿嘿......香藍姐姐,你這是要出去?”


    香藍沒好氣的冷笑道:“怎麽,榮景小哥這是......趴牆角呢?”


    榮景捂著嘴,輕咳兩聲,側身指著身後的人,“這個......嫻貴妃有旨,這個......王爺並未休妻,王妃身為主母,理應在大婚之日喝一口新娘茶。”


    “你們是不是太過欺負人了,是王爺自己不休妻,憑什麽我們小姐要給王爺衝臉麵。”


    香芸昂著頭,兩眼死死的瞪著榮景,就像隨時要上去啄他兩口。


    榮景一時語塞,半天說不上來話,攤著雙手看看香芸又看看香藍,硬憋出一句,“這......也是王爺的意思,我一當奴才的,就算覺得不妥,也......”


    香藍深吸一口氣,抬手打斷榮景,“得!你們總有理,不就是欺負 我們小姐孤身一人嗎,裝什麽大善人,香芸把東西收了,我們走。”


    “別,不勞煩二位姐姐,還是奴才送進去吧。”


    一聽要見將東西收下,榮景心裏別提多樂嗬了,別說送進去了,要不是還有別人在,都恨不得給眼前兩人磕個響頭。


    香芸看著榮景那副終於可以交差得嘴臉,氣不打一處來,諷刺道:“哼,不勞煩!榮景小哥還是上趕著去拍新娘子的馬屁吧,我家小姐身材好,用不著!”


    說完,繞過榮景將幾人手裏的東西摞在一起抱著,轉身進了院內。


    榮景汗顏的看著,弱弱的出聲提醒道:“那些可都是值錢玩意啊,一個都是上萬錢,就連衣服都是用金絲勾......”


    話沒說完,香藍衝他翻了個白眼,“你這麽寶貝,那你拿去好了?”


    轉頭就要叫迴香芸,榮景立馬慌了神,好不容易才送進去,這要是反悔了,怕是自己小命難保。


    忙往後退幾步晃著手,諂媚的說道:“不不不!是我多嘴,多嘴!”


    香藍冷哼一聲,轉身閉了門,門板險些拍在衝上來問話的榮景臉上。


    榮景捂著鼻子,叫嚷道:“那明日午時,還請王妃移駕前廳啊!”


    香藍隔著門,啐了一口,“呸!什麽東西,等二小姐嫁進來,有你好果子吃!”


    花蘊安看著氣鼓鼓走進來的兩人,笑著將手裏茶盞放在桌上。


    “小姐,您明天真要去嗎?”香芸說著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


    香藍上前將摞在一起的東西,一個個鋪開,“這些東西,看著確實比往日宮裏送來的好的多。”


    香芸不屑的瞟了一眼,隨手拿起一個鐲子,遞在花蘊安的手上,“貴重又怎樣,這些東西有錢誰都能買,可小姐受的委屈,誰來補償。”


    花蘊安掂量著手裏的鐲子,漫不經心的說道:“顧淩成到也是不心疼錢,就光著這幾樣東西,足以買下好幾個水田莊了。”


    她隨手將東西丟迴托盤裏,捏著帕子擦了擦手,平靜的說道:“這些東西你們看著分了,不想要的,過些日子用我的名字拿去賣了,銀錢就當賞你們的。”


    香芸長大嘴巴,指著桌子上的東西,磕磕巴巴說著,“小......小姐!這......可都是王爺拿來讓你明天用的啊,您若是不去,這東西定是要還迴去的啊!”


    花蘊安無奈的看著香芸,笑道:“你小姐我手的這些委屈,就算拿再多的銀錢也是應該的。”


    “那小姐......明日是不去了?”香藍不確定的問道。


    花蘊安嘴角一笑,抬眼看著滿桌的物件,眼神犀利,慢悠悠的說道:“去,我倒要看看一個庶女,如何給我這個國字號公主敬茶。”


    “香藍,你去讓張媽媽找舅母,讓她明日在花轎入府後,帶著懿旨進宮,麵見皇後娘娘。”


    香藍看了眼花蘊安,並不在出聲,隻是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香芸湊近花蘊安,小聲道:“小姐,明日真的能和離嗎?”


    花蘊安迴過神,抬手拍了拍香芸的肩膀,“無論和離也好,休書也罷,隻要能離開這,我都認。隻要懿旨昭告天下,那一切就都成了。”


    香芸抓著花蘊安的手,重重的點頭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與小姐共進退!還有香藍姐姐。”


    花蘊安笑了笑,不再說話。


    ......


    入夜,花蘊安坐在榻上,右手握著匕首,左手一遍遍的擦拭著。


    燭光晃動著,刀影映在她的臉上,眼裏的鋒芒與刀刃融為一體,寒冷且鋒利。


    如今的花蘊安就像那嗜血的閻王,冷血還無情。


    而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顧淩成身穿喜服,手裏攥著被自己放起來的半塊玉佩,站在瑾蘭院外,任憑風吹動著他的頭發。


    “蘊安,終是我欠你的。”


    吳府


    海氏不安的在祠堂外的走廊裏來迴走著,張媽媽也一臉焦急的站在一旁。


    “這......好端端的時間,怎就忽地改成明日了!這辰王殿下怎麽來得及!”


    海氏手裏的帕子都快揉爛了,猛的轉身進了祠堂,跪倒在地,雙手合十。


    “求祖宗顯靈,千萬保佑蘊安那丫頭不要亂來!讓辰王快些帶著懿旨迴京!”


    花府


    花時微摸著自己臉上那恐怖的傷痕,冷戾的眼眸死死盯著麵前的喜服,“花蘊安,等明日過後,新仇舊恨,我們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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