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王爺他們走了。”


    香芸將門閉緊,快步跑到內屋和花蘊安說著。


    花蘊安倚著床邊身子慢慢下滑,跌坐在床上,低垂著眼眸,呆呆的看著地麵,努力的想保持方才的樣子,可嘴角卻始終無法保持微笑的弧度,兩行清淚劃過,酸澀的味道沿著嘴唇傳入心中。


    顫抖著唇角,自嘲著說道:“果然呐,即使再心死,還是會痛。”


    站在一旁的香藍,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小姐為何不直接拿出懿旨,也好早些離開這傷心之地啊。”


    花蘊安微微揚起臉龐,看著那緊閉的大門,眼裏充滿了無奈和憤恨,“我何嚐不想早一日離開這毫無人情的王府,迴去做我那逍遙自在的吳家小女娘。”


    “可今時不同往日,若我就這樣不顧後果的離開,那母親、吳家都將成為他顧淩成登上皇位的犧牲品,到那時我該如何?我又能如何!”


    香藍蹲下身,抓著她的手腕,“可是小姐,如今淩王有求於你,這才受製於你,若日後二小姐如願嫁進來了,您的日子可怎麽過,到那時別說護著夫人了,怕是您連您自己都護不了啊!”


    花蘊安那被壓抑在心底的憤怒和仇恨逐漸放大,她的拳頭攥得死死的,就像一頭嗜血的母狼。


    她紅著眼眶,笑得詭異,看著香藍,“香藍你還不明白嗎?這王府、這榮耀、這權力都是吃人的魔鬼!隻要皇位一天不定,他顧淩成就不會停止豐滿自己的羽翼。”


    “今日他顧淩成可以背棄我,明日就可以背棄她花時微,什麽真情都是假的,隻有有助於他上位的,才是他顧淩成要的東西!哈哈哈哈!”


    花蘊安大笑著,突然推開香藍,發狠將竹籃裏自己一直秀的嬰兒肚兜拿了起來用力撕碎,狠狠的扔在地上,“什麽孩子,什麽心上人,這都算什麽!”


    她悲憤的呐喊著,可喊著喊著又開始抽噎哭泣,“我信他,愛他,擁護他,到頭來還不是步步走入他的算計利用之中,換得如此下場......”


    “小姐......小姐不還有辰王,小姐可以讓辰王殿下幫忙啊,這樣既可以離開這,又能護得夫人和吳家啊!”


    花蘊安無力得笑著,搖搖頭,“香芸,經此一遭,你難道還不知道皇家都是狼子野心嗎?在沒弄明白辰王得心意之前,貿然求救,隻能是落入下一個算計之中......”


    “可是小姐......您又怎知淩王真的會按你說的做,步入您得算計,眼下淩王知道懿旨得事情,若是不成......”


    “不成?嗬!”


    花蘊安冷笑著,抬手用力撫過臉上得淚痕,微顫著身子,搖晃得走向窗前,眼裏寒光乍現。


    “你可知為何吳家的軍隊隻駐紮在邊郊,因為那支隊伍永遠隻聽信於吳家,外祖父將軍隊駐紮在離京城數百裏外,是為了讓皇上放心,為保吳家後世子孫。顧淩成若想繼位,吳家軍是他必先麵臨的問題,”


    她素手一抬,將爐裏燃得一半的香狠狠折斷,“若成,吳家軍雖不會投靠他,但也不會站在三皇子那邊,若不成......這數萬將士足以令他不安。”


    香藍看著花蘊安不同往日的氣場,心裏的不安越來重,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麽,驚恐張大了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小姐,這些......淩王要是知道,為何要迎娶二小姐,他就不怕吳家率先造反嗎?”


    花蘊安迴過頭,看著香藍有些欣慰,倚在窗前,幽幽的張口說道:“是啊,前幾日我也想不明白,可這幾日看著顧淩成那迎娶花時微的決心,我才明白,應該是他在我身上沒有找到兵符。”


    “兵符?”


    “是,兵符。”花蘊安推開窗,一陣清風拂麵,她慢慢閉了閉眼,“吳家軍軍令森嚴,隻認兵符,而兵符一塊在外祖父那裏,還有一塊是嫁妝。”


    “嫁妝!?”香芸撓了撓頭,四下看著,不知尋些什麽,“可是小姐,我從來沒有見過啊!”


    “小姐出嫁的急,嫁妝都在吳家,並沒有全數帶走。”香藍看著花蘊安說著,“可是就算沒有,這和迎娶二小姐有什麽關係?”


    “那一塊兵符雖是嫁妝,可連我都不知到底已經是我的嫁妝,還是說隻是母親的嫁妝,這也是我要母親親筆書信的原因。想來顧淩成也隻是知道這東西會是嫁妝,我這沒有那可能在時微那裏了。”


    香芸有些氣不過,叉著腰怒道:“王爺不動動腦子嗎,二小姐是庶出,又不是我們夫人生的,吳家的東西怎麽會給她陪嫁,況且還是那麽寶貝的東西。”


    看著香芸打抱不平的樣子,花蘊安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傻丫頭,你都想到了,淩王怎麽想不到。”


    花蘊安坐迴床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香藍思慮了一番,像是明白了花蘊安的想法,“小姐之所以要夫人的書信,並不是真的答應淩王不和離,為的是看兵符是否在夫人手上,或者是否還在夫人手上。”


    “對,若是在我娘手裏,而花家人不知道,那顧淩成娶時微,那也隻是想碰運氣,若是花家人知道,隻要有親筆書信,那最起碼母親手握兵符是安全的,也足以等我摸清楚情況後前去救她。”


    花蘊安捂了捂心口,有些低沉,“眼下隻希望張媽媽能平安將懿旨交於舅母了。”


    香藍看了眼香芸,上前替花蘊安退了鞋襪,“小姐歇會吧,雖說是個小月子,但也不好太過勞累,若是身子不好,再多的謀劃都是白搭。”


    花蘊安是覺身子過於沉,勉強擠出笑容,點了點頭,隨即上了床躺下。


    香芸重新點燃了安息香,與香藍二人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屋內。


    床上的花蘊安,閉上眼睛,淚水卻從眼角劃過。


    “不算計當真不能活……可到頭來,還是曲終人散。”


    ......


    此時,樹上的黑影看著,張媽媽急切的敲響了吳府側門,可懷裏的東西早已露出一角。


    直到張媽媽進了府門,樹上的黑影轉頭躍下,對著一眾黑衣人道:“一個不留,記得清理幹淨。”


    手起刀落,身著花家家丁服的數十人齊刷刷人頭落地。


    說話的黑影躍上牆頭朝宮裏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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