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走嗎?”顧淩成垂下眸子看著懷裏哭的梨花帶雨的人兒,柔聲問道。


    花時微輕輕的點了點頭,鬆開了雙手,就要起身,可還沒等站穩,一陣暈眩直挺挺的就要栽過去。


    顧淩下意識的再次將人抱住,可他的眉頭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


    身旁的太醫忙道:“花二小姐,方才受到撞擊,近幾日內都常會出現暈眩眼花的症狀,在沒有徹底根除的情況下,最好不要獨自一人。”


    花時微紅著臉就要再次站直,輕聲道:“多謝太醫,那個......王爺,我現下可以站穩了,多謝王爺兩次出手相助。”


    顧淩成鬆開手,任由懷裏女人離開。


    嫻貴妃見無大事,頓感身心疲憊,緩了口氣看著二人道:“行了,大喜的事情,非要弄得如此不吉,傳出去像什麽樣子!這事就......”


    未等她說完,花時微抬手捂住心口,剛止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眼瞅著又要跪倒在地。


    顧淩成上前扶起已經膝蓋打彎的花時微,衝著嫻貴妃道:“母妃,此事不急於一時,眼下蘊安身體還未好全,等兒臣問過蘊安的意思再說。”


    “她算什麽!你堂堂皇子納個妾,她還能說不!”


    “母妃!”


    顧淩成厲聲嗬住了怒氣再次上頭的嫻貴妃,冰冷的雙眼看的嫻貴妃渾身不自在。


    花時微倚在顧淩成的肩上,一抽一抽的哭的傷心。


    嫻貴妃氣的直咬牙,卻又無可奈何,煩躁的揮著手,“下去下去,受傷了這幾日就不要輕易出門了,在家歇著,等傷好了再說。”


    “謝貴妃娘娘成全!”花時微微微欠身拜謝著,說罷就要轉身離開,沒成想被顧淩成喚住。


    “本王讓轎輦送你出宮,免得暈在宮裏。”


    顧淩成說完率先出了大殿,站在轎輦下示意花時微過去。


    待二人坐定後,花時微臉上 的紅暈更加明顯。


    她低著頭,稍靠外挪了挪身子,柔聲道:“多謝王爺解圍,委屈王爺與小女子同乘。”


    顧淩成眼簾微低,將花時微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抬手抵在腮下,冷漠又沉穩的打量著花時微。


    “怎麽?怕本王吃了你?”


    顧淩成那低沉充滿魅惑的聲音傳來,花時微一時間心跳加速,莫名的燥熱起來。


    “沒......沒有。”


    顧淩成伸手一把將她拽到自己麵前,修長的手指挑起花時微的下巴,嘴角露出一抹輕笑,“往日裏二小姐不是很願與本王待在一起,怎得幾日沒見如此生疏?”


    花時微紅著臉頰,目不轉睛的盯著顧淩成那黝黑的眸子,毫無意識的咽了咽口水,“王爺......小女子心中有王爺不假,但隻想成為王爺的妻,與王爺並肩而站,絕不會做妾隻能在後院等著王爺寵愛。”


    “野心不小啊!”顧淩成捏著她下巴的指尖更加用力。


    “嗯......”下巴的痛處傳來,花時微沒忍住哼唧出了聲,微微泛紅的眼眸,含情脈脈的看著顧淩成,“王爺的野心自是小女子的野心,但若是名不正也不順,那小女子寧可放棄。”


    顧淩成看著花時微那認真的樣子,一時間竟看不出真假,良久冷笑一聲,鬆開手,閉上了眼睛。


    花時微重新坐迴自己的位置,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包,不再作聲。


    而此時的李氏攔住正往汀蘭院送飯的丫鬟。


    “把食盒給我就好,下去吧。”


    李氏接過食盒,看了眼裏麵的清粥小菜,唇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蓋好食盒抬腳走進汀蘭院。


    吳氏正仰頭看著遠處飛在空中的紙鳶,聽見聲響後迴頭看清來人,瞬間收了笑容,轉身進屋坐下。


    李氏不屑的笑道:“哎呦,姐姐真是好福氣,還有閑心在這看紙鳶呢。”


    “送飯這種事情下人做就好,何必糟踐自己。”


    吳氏語氣平淡的,看都沒看李氏,自顧自的撥動著手上的佛珠。


    “怎麽,姐姐是怕我送來的飯裏有毒,不敢吃嗎?”李氏臉上的笑意更濃,眼角也笑得彎了起來,分明是美的,卻硬是有一種冷戾。


    吳氏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氏,手裏卻放下了佛珠,將方才李氏放在桌上的食盒打開,將裏麵的吃食拿出擺在桌上。


    擺好後,吳氏這才收迴眼神,打量著那一碗清粥,一碟小菜,拿起筷子指了指其中一個,“妹妹可是下的砒霜?嗯?”


    她的聲音溫婉,卻故意放緩了語速,拉長了尾音,說罷看了眼李氏。


    李氏皺著眉,鄙夷道:“若我說是,姐姐敢吃不敢?”


    吳氏眉頭輕佻,輕晃了晃頭,用筷子夾起一口小菜,盯著李氏緩慢放進嘴裏,隨即又用小勺盛了一口粥抵在唇邊,在李氏的注視下緩慢咽下。


    “你!”


    李氏看著吳氏那挑釁的目光,再也坐不住,拍桌而起,顫抖著手指著還在優雅擦嘴的吳憐,你了半天再未說出一句話。


    吳氏嘴角的笑意更加濃烈,眼神更加柔情,在李氏憤怒的注視下,將手裏的勺子放在盤中,端著的說道:“小娘還是注意些,我雖被禁足,但也是這府中大夫人,如此簡陋吃食讓別人看去還沒得以為老爺出事了,這種小家子氣可得好好改改。”


    李氏最煩吳氏那副大家千金的做派,當初花老爺就是看重她那副上得了台麵的樣子才讓自己這個跟了他好幾年的做了小,害的自己女兒也成為庶女。


    越想越氣,李氏咬著牙,狠戾著眸子等著吳氏道:“姐姐說的是,隻不過啊,姐姐還是多小心,指不定那天這飯菜裏多出點什麽,可就沒機會與妹妹鬥嘴了。”


    “多謝妹妹提點。”


    “哼!”李氏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卻又迴過頭將桌上的飯菜掀翻在地,鄙夷道:“既然這飯菜不是姐姐用飯規格,不如倒了好。”


    說罷扭著身子出了汀蘭院,“我要讓你痛快的死,我就不姓李!”


    ......


    這邊淩王府內,花蘊安還未醒來,香芸也累的倚在床邊打起盹來。


    忽地驚醒,香芸盯著眼前身穿綠色衣服的丫鬟怒斥道:“你誰!誰讓你靠近王妃的!”


    丫鬟一顫,手裏的水碗打翻在地,跪著衝香芸磕頭求饒道:“香芸姐姐饒命!奴婢是前日裏王妃留下的丫鬟,方才看香芸姐姐太過勞累,又加上太醫囑咐每隔一個時辰蘸水打濕王妃嘴唇,這才自作主張。”


    香芸起身冷眼看著,又撿起地上的碗,看了看。


    丫鬟見狀忙說:“香芸姐姐放心,都是姐姐方才備好的,沒有別人動過,奴婢也隻是端起來,還未擦拭。”


    香芸聽罷,將碗放迴丫鬟手裏,看著王花蘊安道:“不是我嚇唬你,隻是王妃如今再經不起了。”


    “奴婢知道的,王妃是好人,奴婢感念王妃的好,想讓王妃早些醒來,才想著做些什麽。”


    香芸看著哽咽的女孩,輕歎一口氣,“算了,知道你的好意,王妃是個好人,你最好不要做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既然你想做些什麽,不妨多看這些這院子,免得讓胡亂的老鼠鑽了進來。”


    “是,姐姐累了這些日子,不妨再歇歇,我來為王妃擦拭吧。”


    香芸搖搖頭,“無妨,王妃貼身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你叫什麽?”


    “奴婢柳月。”


    “行了,下去吧,若是現下無事去換了水來。”香芸指了指一旁空了的水盆。


    柳月應和著,起身拿著盆朝外走去。


    香芸看著依舊熟睡的花蘊安,鼻頭一酸,哽咽道:“小姐,你快醒醒好不好,你再這樣睡下去,可怎麽好啊!小姐!”


    她哭的厲害,全然沒有察覺到,花蘊安逐漸緊皺的眉頭,和顫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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