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教室的羅平沉浸在創作的海洋,他翻出書桌裏的武俠小說,拿出他最喜歡的《流星蝴蝶劍》反複閱讀,企圖能從古龍那裏獲得靈感,給他筆下的人物賦予更為飽滿的靈魂。


    “羅平怎麽了?”從辦公室出來後,羅平一言不發,將宋澤與遊千裏視為無物。


    “不清楚。”宋澤小聲地迴答遊千裏的問題,擔心的他將自己的手放在羅平額頭。


    專注的羅平沒有理會宋澤的玩笑,任由宋澤試探他的體溫。


    “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燙?把人都燒糊塗了,話都不說。”遊千裏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安靜的羅平,是存在的。


    “不燙。”感知到正常溫度的宋澤搖搖頭,滿腹狐疑的他疑惑地看著羅平。


    “奇了怪了。羅平,楊老師怎麽你了?你這樣子怪嚇人的。”遊千裏難以置信地看著羅平。


    羅平還是沒有搭理他們,屏蔽周遭一切紛雜的他像是為自己畫下四方結界一般,沉默地翻閱著小說,認真地記下筆記,將自己的感悟記錄在紙上。


    “算了,等他清醒了,我們再拷問他。”宋澤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羅平,他驚訝於羅平的變化,卻隻能等待羅平正常化後,和他分享發生過的故事。


    羅平仔細地閱讀著小說,將與孫玉伯有關的情節逐字逐句地拜讀,當他再一次讀到,老伯被律香川背叛,躲到井底的橋段時,羅平全身都沸騰了。


    作為第一個教會羅平nb的孫玉伯,在某些方麵可以稱得上是羅平的人生導師。他一直覺得如果自己能夠穿越至武俠世界,一定要成為一個像老伯一樣的人物。


    突然,羅平決定要讓老伯活在他的參賽作品裏。寫一個運籌帷幄凡事留一線的偉人淪為市井破落戶的短篇小說。豁然開朗的羅平欣喜若狂地站了起來,教室裏認真上課的學生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羅平,你有什麽事嗎?”正在上課的地理老師不悅地指責道。


    “老師,我要上廁所。”在同學的嘲笑聲中,羅平終於迴歸了現實世界,窘迫的他不好意思地說道。


    “去吧。”為了使課堂迴歸平靜,地理老師隻好允許了羅平的請求。


    “謝謝老師。”說完,羅平便在同學異樣的眼神中離開了教室。


    臨走時,羅平還順帶了一支筆和一張紙。


    和煦的春風拂過羅平的臉部細小的絨毛,腦海中不斷構思著小說架構的羅平,浸浴在刺眼的陽光中,遠處零散的蟬鳴聲,近處紛擾的鳴笛聲,交匯在一起擾亂了羅平的思緒。


    站在廁所門前的走廊處,羅平看著樓下開來的一輛小轎車,車裏的司機瘋狂地按著喇叭打破了學校的寂靜。


    司機是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打開車門走了下來。麵容姣好身材曼妙的她畫著精致而美麗的妝容,嘲諷似的看著此時擋在她車前的保安大叔。


    “我說,你能不能讓開?”女子摘下帶著的太陽眼鏡,撐起一把黑色的太陽傘,居高臨下地看著身材矮胖的保安。


    “這裏是學校,外來車輛必須登記才能進去。還有,學校是學生學習的地方,請不要鳴笛。”保安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找人,找到他,說幾句話就走。”女子神色孤傲,並沒有理會保安的勸誡。


    “不好意思,沒有登記,你不能進學校。”保安態度強硬,一時間,兩個人互不相讓地站在大樓下。


    “懶得理你。我不開車進去,我走路總可以吧。”女子氣憤地離去,將車停在原地,沒有理會保安的阻攔,踏著高跟鞋徒步走進了學校。


    “外來人員也要登記。”保安不依不饒地攔在女子身前。


    “在哪登記,你拿筆來,我登記就是了。”女子見狀,惱怒地妥協道。


    羅平站在樓上,看著跟隨保安迴到保安室登記的女人,黑色的太陽傘下偶爾露出的倩影,引起了羅平的好奇心。


    這是羅平與李水的第二次見麵。雖然從女子下車,到撐開傘隻是一瞬,可眼尖的羅平還是認出了這個女孩。在橋西大樓徘徊了近一個月的羅平記住了每一個人的模樣,卸掉了死亡眼影,畫著精致妝容的李水是秀麗明豔,整潔文雅的。


    一個漂亮又神秘的女人,對於作家來說,是上天的恩賜。她們不光活在男作家的筆下,就連女作家也將她們視為靈感的繆斯。


    鬼使神差間,羅平已然來到了樓下,視線跟隨著女孩的腳步往前延伸。


    那時,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特殊的女孩,擁有李水這樣的普通名字。


    “這樣可以了吧。”李水敷衍地在登記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憤懣地說道。


    保安沒有搭理她,完成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便沒有再為難李水,讓她離開了。


    李水轉身離開了保安室,趾高氣昂地重新走進了學校。


    站在教學樓鐵門處的羅平,緊緊地盯著李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這是羅平人生中第一次逃課,以前他再不愛學習,也頂多隻是在趴在書桌上睡睡覺。


    因為剛剛被楊春華教育過,此時的羅平內心既忐忑又興奮,他警告自己除非發生特殊情況,否則絕不會再逃課。


    李水作為一個小學都沒讀完的社會人士,出身煙花之所的她熱愛文學。所以,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個文盲,她能夠在一個又一個生僻字裏找到自我。


    她來到學校,自然不是來學習的。她是來找男人的,找那個睡了她又不付錢,花言巧語地想要以文學為借口白-嫖的男人。


    羅平悄悄地跟了上去,他看著李水拿起自己新買的包包重重地砸在某一個男性語文老師的頭上,飛揚跋扈地坐在椅子上,一五一十地數落著那個語文老師所犯的錯誤,並為自己的辛勤勞動而討要報酬。


    老師是個體麵的工作,它代表了嚴謹與認真,崇高與智慧。


    但是,總有那麽一兩顆老鼠屎,光輝的皮囊之下,隱藏了惡俗的本質與腐朽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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