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一路尾隨金妹到了醫院,將自行車鎖在醫院停車場的鐵杆處,站在急診室外側。


    過了幾分鍾,一個更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醫院大門處。


    隻見,神色匆忙的宋友富打了的士車趕到了醫院。


    透過急診室外側的落地窗,黑暗中的宋澤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親對另一個女人的關懷與無微不至。


    “孩子怎麽樣了?”宋友富急切地問道。


    “發高燒,渾身燙得跟個火球一樣。剛剛護士量了體溫,都燒到四十二度了。”金妹擔憂地哭了出來,望向宋友富的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醫生怎麽說?”宋友富接過孩子抱在自己膝上,關心地問道。


    “醫生開了退燒針,說是待會護士就給寶寶打針。”金妹撫摸著自己兒子的小腳,抽泣著說道。


    “那怎麽還沒來呢。再不來,人都要燒糊塗了。”宋友富急切地大聲喊道。


    “您好,請問是金偉的家長嗎?”在宋友富的催促下,護士端著治療盤走了過來。


    “是。我們是。”金妹激動地說道。


    “您好。我現在給孩子打一針退燒針,是打屁股的。”護士抽出藥液排氣,嚴謹地給金妹的兒子消毒,穩準狠地在金妹兒子的屁股上紮了一針。


    “護士,這針什麽時候有效啊?我們家孩子再這麽燒下去,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啊?”金妹擔心地問道。


    “你們別擔心。迴家拿毛巾沾點水,給孩子擦拭全身。明天白天再來我們醫院吊鹽水,醫生開的藥記得孩子吃。要是明天溫度還是降不下來,晚上醫生應該還會給開退燒針。別害怕,好好照顧孩子。”護士溫柔地說道,結束了工作的她在安撫好家長後,迴到了治療室處理用物。


    “友富,看著孩子這麽難受,我真的很難過。都怪我沒照顧好他。”金妹掩麵而泣,我見猶憐的樣子惹得宋友富一陣心疼。


    “沒事的,剛剛護士不說了嘛。你別自己嚇自己,走,咱們迴家給寶寶擦身子。”宋友富將金妹摟進懷中,安慰地說道。


    “嗯。好。”此時的金妹,像一柄柔弱的雛菊,沒有主意的她依賴著宋友富對她的照顧。


    宋澤看著宋友富抱著金妹的兒子走出了醫院,帶著金妹坐上的士揚長而去。


    他終於能理解宋淇當天的心情,他氣憤地踢了一腳圍牆,力度之大以至於在相互作用力的反推下使得他摔倒在地。


    宋澤推著自行車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車把手上掛著的烤魷魚散發出的燒烤香味令宋澤感到惡心。


    他生氣地將烤魷魚扔進了垃圾桶,為自己可笑的家庭而感到絕望。


    宋澤就要過自己的十四歲生日,他還不明白,對於成年人來說,有些時候別人家孩子的重要程度是可以超越血緣的。


    宋友富對於金妹兒子的疼愛,是源自於他對金妹的喜歡。再加上小孩子天真可愛,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所以宋友富打心底裏將金妹兒子看做了自己的孩子。


    雖然不能和宋澤相提並論,但宋淇和這個孩子在宋友富心裏的地位可以說是日漸平等。


    宋澤慢悠悠地迴到了家裏,還未等他鎖好自行車,陳小麗關切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宋澤,你去哪了?羅平都迴來好一會兒了,你怎麽現在才迴來?”陳小麗接過宋澤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哦,我路上碰到一個同學,和他聊了一會,所以迴來晚了。”宋澤無法直視陳小麗的熱切地眼神,躲閃著目光沒有底氣地迴答道。


    “真的?”作為母親,陳小麗是了解宋澤的,他不善於撒謊,每次撒謊的時候總是會將視線飄向別處,雙腳不自覺地並攏。


    “真的。”宋澤微笑著說道,他察覺出陳小麗在懷疑自己,但是他也清楚陳小麗不會戳穿他的謊言。


    “走吧,先迴家吧。宋淇等你很久了。”陳小麗果然沒有再追究下去,領著宋澤上樓往家裏走去。


    “宋澤,烤魷魚呢?”還沒走到家門口,宋淇便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先一步打開了門興奮地問道。


    “啊,羅平和你說了。”宋澤尷尬地說道。


    “對啊,夜宵呢。快拿出來,羅平說烤魷魚可香了,饞得我直掉口水呢。”宋淇期待地看了看宋澤,發現他兩手空空,有些詫異。


    “烤魷魚...我路上遇見同學,聊天的時候和他分著吃了。”為了圓謊,宋澤又扯了一個更大的慌。


    “什麽啊,你怎麽能這樣啊?”宋淇生氣地摔門離開,其實她很想吃烤魷魚並不是因為她很喜歡吃烤魷魚,而是因為那是遊千裏介紹的,宋淇覺得作為遊千裏的暗戀者,她有義務要吃到這家店的烤魷魚。


    ‘唿’


    宋澤送了一口氣,跟著陳小麗迴了家。


    察覺到宋澤的異樣,陳小麗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迴到家中的宋澤,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發現宋友富還沒有迴到家,失望極了。


    “媽,爸呢?”宋澤試探性地問道。


    “你爸他出去了。”陳小麗毫不在意地迴答道。


    “那他去哪了?”宋澤繼續追問道。


    “說是朋友喝多了住醫院,去看朋友了。待會就迴來。”陳小麗給宋澤端了一杯牛奶,信任地說道。


    “怎麽了?你怎麽這麽關心你爸啊?”


    “沒有。我就是看他不在家,怕太晚了外麵危險。”宋澤緊張地胡言亂語。


    “什麽危險?你爸那麽大的人,你還擔心啊。你是不是剛才在外麵受欺負了?怎麽會突然想到外麵危險呢。”陳小麗覺得不對,擔憂地問道。


    “不是,我就是這麽一問。”宋澤捏住牛奶杯,倉皇而逃,迴到了自己的臥室。


    看著宋澤怪異的舉動,陳小麗心生懷疑,關心兒子的她又一次坐立不安地擔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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