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迴到陳家大院,陳禮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


    這一次沒多少東西了,將東西整理好後,就把行囊塞到了驢車上。


    “老夥計,這次又得靠你了。”


    家中的棗馬送李月娥離去,最後所幸還有這頭灰驢能帶他離開。


    這灰灰當初跟著他走南闖北,陳禮原本以為在鏢局安穩後,灰灰會在馬廄裏養老,沒想到又和它一路同行。


    “昂嗯!”


    灰灰叫了一聲,緊接著又雙腿站立一會,示意自己還沒老。


    陳禮笑了笑,摸了摸灰灰的鬃毛,又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院,終於是“籲”的一聲,離開了陳家大院。


    驢車慢悠悠的載著陳禮離開,這一次倒沒有急著迴老家找李月娥,而是思考一陣後,朝著城內另外一條路走去。


    向夜看了看熟悉的道路,心中歎了一聲,倒也有些懷念起來。


    這是去園山戲樓的路。


    之前陳禮還在園山戲樓時,可是天天都走這條道,所以連帶著向夜也對這條路極為熟悉。


    隻是賣身契拿到手後,同時鏢局事物繁忙,就沒來過了。


    顯然,陳禮是想見見最後的朋友,不然這次離別,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次相遇。


    甚至於,這一次離開,就是永遠不見。


    驢車輕車熟路的帶著陳禮走到園山戲樓的後院,那門口的護院見到陳禮,欣喜的說道。


    “陳鏢頭,你來了?我這就去喊趙護院!”


    說著,就接過陳禮的馬繩,先是牽引著驢車停靠在後院的院子裏,這才忙不迭的帶著陳禮往裏走。


    “別叫陳鏢頭,太生分了,當初要不是趙兵還有你們照顧,我也沒有今天。”


    園山戲樓的護院因為趙兵的關係,和陳禮關係較好,因此見到陳禮依舊和往常一般無二。


    “哎,那我還是叫陳大哥。”


    “哎,熊大,熊大又長大了啊,來熊大,我這有炊餅,你嚐嚐。”


    這護院見陳禮還是和以往一樣,沒有因為當了鏢頭變得生冷,馬上就變得熟絡起來,不停的問東問西,還時不時看一下跟著一旁的向夜。


    “哎,我這不是忙嘛,那鏢局...”


    說道這裏,陳禮聲音低沉了下去,但一旁的護院倒沒想那麽多。


    聽到陳禮解釋,認同的點點頭。


    “是啊,畢竟陳大哥是大鏢頭嘛,鏢局人多事情就多。”


    “不過,你也可以常來看看啊,你走之後,這戲樓裏好多人都很想你呢,那玉人小姐可是茶不思飯不想的,沒事就在我們耳邊念叨。”


    “還有好多伶人,三淑兒、七娘...”


    說著,就念出一串伶人的名字。


    陳禮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起來,他咧開嘴笑了笑:“她們想我個屁,就想著熊大呢,熊大沒在,她們都摸不著了。”


    “嘿嘿嘿,說是這樣說,但她們也的確很想陳大哥,畢竟陳大哥是鏢頭了呢。”


    這護院倒沒什麽忌諱,心直口快。


    陳禮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很快,趙兵就從園山戲樓的校場走了出來,看到陳禮到來,驚喜不已。


    剛衝上前要給陳禮一個擁抱,但手伸到半空,有些遲疑。


    陳禮發現了趙兵的顧慮,主動衝上前,給了趙兵一個大大的擁抱。


    “趙兄,好久不見了啊,想死你了。”


    “哈哈哈,我也一樣,來來來,我們去後院休息間。”


    趙兵同樣是興奮不已,在陳禮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又開口說道:“走走走,我們去後院休息間,那後院的伶人要見到你來了,可不得高興死?”


    說著,就帶著陳禮直奔後堂。


    果然,不出趙兵所預料,那些伶人見到陳禮迴來,紛紛都衝上前,一下就把陳禮圍了起來。


    而向夜,更是被十幾個蓮藕般的手臂從頭薅到了腳。


    “哎呀,熊大,你怎麽才來,我可是想死你了。”


    “快讓姐姐摸摸,喔~!熊大這一身毛還是這麽軟乎乎的!”


    “哎呀哎呀,你快讓開,讓我摸摸,讓我摸摸。”


    “快讓我抱抱,我可饞死了,好久沒抱過熊大,我晚上都睡不著了。”


    “熊大,伱今晚可不許跑,姐姐要抱著你睡。”


    “熊大,你過來抱抱我,我好冷啊。”


    一群伶人熱熱鬧鬧的調笑著,有些伶人還不停的往向夜懷裏鑽,生怕被其他人搶了去。


    向夜被這群伶人圍住,雖然已經習慣,但依舊是忍不住發出感慨。


    哎,還是園山戲樓爽啊。


    大把熱情的伶人小姐姐,不像鏢局,一堆狗屁倒灶的破事。


    而另外一邊,趙兵帶著陳禮在院子裏搭了個酒桌,喚來了後廚的人,已經是就著飯菜喝了起來。


    幾個伶人嘻嘻哈哈的坐在陳禮身旁,不時敬上一杯酒,見到陳禮喝下去,又歡快的笑了出來。


    整個後院充滿了歡聲笑語。


    原本內心極為沉重的陳禮,在這些伶人的調笑下,內心逐漸也放鬆下來。


    什麽漕幫、青龍幫,去他媽的,喝就是了。


    把這些煩惱全部忘掉,喝!


    這麽想著,陳禮也無所顧忌,放開心神就是喝。


    這段歡樂時光持續了一個時辰,喝到好多伶人東倒西歪,抱著向夜說醉話,這才休止。


    陳禮看了看四周,見趙兵也是醉眼朦朧,笑了笑,喚來了護院,將其送走。


    此時陳禮雖然喝了很多酒,但神色清明。


    以他鍛骨境的修為,氣血旺盛,隻要不願意醉,必不會醉。


    又是在後院忙碌了一會,跟著護院將一眾醉倒的伶人安置好,陳禮這才詢問了一句。


    “不知道劉管事在沒在?我有要事和劉管事說下。”


    陳禮這一次來,除了是向趙兵告別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找劉管事。


    當初他離開園山戲樓去鏢局供職,可是承諾過要幫劉管事辦一件事情。


    原本上一次辦酒席時,劉管事上門,陳禮以為劉管事是來讓他兌現承諾的,結果劉管事根本沒提這迴事。


    劉管事沒提這迴事,陳禮也就不好過問。


    但現在,他就要離開,無論如何,他要把事情說清楚,將這件事解決,他才能安心離開。


    “劉管事一直都在北房翡翠居呢,你要找他嗎?我這就帶你去。”


    說著,就帶著陳禮前往劉管事的住所。


    向夜看了一眼掛在他身上的伶人小姐姐,將她們的手臂一推,也跟著陳禮一同前去。


    不僅陳禮記得,向夜同樣也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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