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說你的事吧。”


    林芷將外套披好之後,已經不再覺得冷了。


    “你說是因為你自己的原因影響了整個樂隊,可以具體說說嗎?”


    “我之前沒有接觸過貝斯,再加上我是左手彈奏,再加上我還要兼顧主唱,所以怎麽都沒有辦法同時做好這些事。”


    李渝欣皺了皺眉,也是跟林芷說出了實情。


    “貝斯手兼主唱嗎?看樣子確實不容易啊。”


    林芷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些什麽,


    “話說你該不會是跟何學長他們一起組的樂隊吧?”


    “那不然還能跟誰一起?”


    李渝欣反而是覺得奇怪。


    “說實話,你會不會有一點太自責了?”


    林芷問道,


    “其實,如果是何學長這些人的話,他們肯定也不會怪你的吧。”


    “他們不會怪我,但我拖了後腿是事實,讓人失望這一點,對我來說真的很難接受。”


    李渝欣歎了口氣。


    “什麽意思?”


    林芷有些懵。


    “我從很早以前就不輕易地對事情抱有期望了,因為有期望就意味著要承擔失望的風險,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不是嗎?”


    李渝欣無奈地解釋道,


    “我甚至不希望別人對我寄予期望,因為一旦自己沒做好,看到別人眼中的失望比殺了我還難受。”


    “其實這就是你想法不對啦。”


    林芷靠在長椅靠背上,


    “很多時候,我們對別人寄予期望心裏都是會有風險預估的,其實成敗都好,隻需要讓人知道你盡力就行了。”


    “我做不到這麽去想,即使別人沒有表現出一點責怪,我還是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


    李渝欣彎腰撿起身邊的一塊小石頭,將他丟進玉帶河裏。


    林芷隻是看著那塊小石頭泛起的漣漪,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她明白了李渝欣害怕的其實並不是失敗,而是失敗之後對他人的歉意。


    李渝欣就是那種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辜負別人的性格。


    所以他不想接受別人的期望,並非是不想承擔責任,而是對他來說對別人的虧欠比什麽都不好受。


    林芷開始理解李渝欣平時為什麽那一副頹喪的樣子了。


    因為不想最後自責,所以就幹脆就不輕易開始了是嗎?


    “你好像,把自己的過錯看得太重了。”


    思考再三,林芷才開口說道,


    “其實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得那麽嚴重,也有很多事情畏手畏腳就注定做不成。”


    當李渝欣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林芷正摸著自己的頭。


    他想伸手去停止林芷的行為,但手隻是動了動,又放了下來。


    為什麽會有那種希望她能摸下去的奇怪想法呢?李渝欣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上一次這樣被外人摸頭,還是在很小的時候吧,隱隱約約記得那個時候也好像是這種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你的發質還真不錯,要是再稍稍改變一下就好了。”


    林芷一邊撫摸一邊誇獎著。


    她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點了點頭說:


    “正好也不算太晚,我帶你去做個發型吧。”


    “你認真的?”


    李渝欣呆呆地望著林芷。


    “我跟你開過玩笑嗎?”


    林芷已經站了起來,接著說道,


    “我跟你講,對於很多男生來說換發型的效果都會很明顯的,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你的新發型了,肯定好看。”


    “這樣啊。”


    李渝欣也是起身,跟著一身漢服的林芷往燈火闌珊的街上走去。


    ......


    “先把整體修剪一點,然後燙個簡單的紋理吧,兩邊的鬢角換成服帖燙好了,稍稍卷一點,但是不要太卷了......”


    理發店裏,林芷正就李渝欣的頭發跟理發師商量著。


    其實李渝欣之前也一直有想過燙個頭發,但因為自己的拖延症導致這事情到現在依舊沒辦成。


    林芷說得那些李渝欣基本上都不怎麽聽得懂,但看樣子她和理發師之間已經達成了一致。


    “用冷燙吧,這麽好的頭發,要是傷了多可惜。”


    借著這個機會,林芷再一次摸了一把李渝欣的頭。


    等理發師來了之後,林芷才放開手,從鏡子上看,她的臉上還有些戀戀不舍。


    “小姑娘你要在這裏等嗎?”


    理發師一番簡單的修剪之後,叫助手拿來了藥膏開始做軟化。


    “我就在這裏等吧,反正也沒什麽事。”


    林芷笑著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小夥子,男生等女生做頭發的挺常見,女生等男生的可不多。”


    看樣子軟化已經完成,理發師向助手打了個手勢之後對李渝欣接著說,


    “而且人小姑娘也這麽漂亮,要......”


    “她是我表姐。”


    李渝欣已經不想再聽理發師沒完沒了地講下去了,幹脆直接掐斷了話題。


    理發師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僵住,等到助手將藥水和夾子拿來的時候,才一絲不苟地為他卷頭發。


    兩個小時,這期間讓李渝欣自己都覺得無聊了,他從來沒在理發店呆過這麽長時間。


    不知道林芷是怎麽想的,她隻是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好了,小妹妹你來看看是不是要的這個效果。”


    理發師將李渝欣的頭發重新吹幹,此時李渝欣自己都覺得鏡中的人好像有些陌生。


    “嗯......”


    林芷手自然而然地摸到李渝欣的頭發上,


    “還可以,跟我想象中差距不是很大,最後定個型吧,我想想,要不然這樣?”


    林芷將李渝欣前額的劉海微微分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理發師點了點頭,


    “你再稍等一下吧,馬上就給你弄好。”


    “那我先去把賬結了,你在這裏等等。”


    林芷對李渝欣說完就要往前台走。


    “這怎麽行?”


    李渝欣想要叫住林芷,卻發現她都已經走到前台掃完碼了。


    “沒關係,畢竟是我提出要給你換個發型的,而且這些都是我的建議。”


    林芷衝李渝欣擺了擺手。


    “謝謝。”


    李渝欣還想再說些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用言語表達。


    “好好看看吧,你姐姐的審美可真是不錯。”


    理發師說話的同時為李渝欣解開了遮布。


    李渝欣站起身緩緩走到鏡子麵前,正如林芷所說的,自己隻是換了一個發型,無論是外觀還是氣質上都好像有著天差地別一般。


    “你底子不錯,所以稍稍調整就會有很好的效果。”


    林芷站在他背後,說出了之前陽桁軒也對自己說過的話。


    李渝欣隻是點頭,還是沉浸在對自己這脫胎換骨一樣的變化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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