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小小的白玉碗,在黑褐色藥汁的映襯下,清透無暇。碧桃捧著它坐在床邊小口地抿著,敖凜闌斜躺著閉目養神,等得有些不耐煩。


    “很苦?”


    碧桃微微搖頭,池柊姑姑說這些都是對身子有益的補藥,名貴的很。若是一口吞咽了,豈不浪費?況且她是第一次用這麽好的碗。


    敖凜闌也不催她,漫漫長夜實在是不缺時間。


    屋裏愈發安靜,隻剩下碧桃小口啜飲的聲音。她趁著敖凜闌閉目休息,忍不住偷偷瞄了這男人幾眼,心裏祈禱著他若是就這麽睡著了,多好。


    轉而又好奇,像他這樣的大人物……閉著眼睛的時候,都在想什麽呢?


    碧桃咽下最後一口藥,忍不住舔舔嘴唇迴味一番。她見過少爺小姐們吃藥,都要哄著騙著才行。她卻不覺得苦,生病了沒藥可吃才是真的苦。


    “喝完了?”敖凜闌突然說話,嚇了碧桃一跳,他明明閉著眼睛啊。


    碧桃應了一聲,起身將藥碗放在床旁的小桌上,轉過身麵向敖凜闌的時候,覺得萬分為難,她是個沒伺候過人的奴才,根本不知道做什麽是對的。


    敖凜闌仿佛猜中了碧桃的心事,他伸直了腿,一雙金蟒紋長靴從衣袍中露出來。


    碧桃猶疑著上前,蹲下捧起了敖凜闌的小腿,一手拉著靴子使了使勁,靴子紋絲未動。難道是力氣不夠大?她這次卯足了勁兒一拽,靴子沒脫下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敖凜闌從沒見過這麽蠢的奴才,有些哭笑不得:“你平日裏怎麽伺候你家大少爺的?”


    “奴才隻是做粗活的,一等大丫鬟才能貼身伺候少爺。”


    說話的功夫,敖凜闌自顧自地脫了靴子,頓了一下又自行寬衣解帶:“你家大少爺碰過你嗎?”


    碧桃糾結了,今日拉過一次她的手應該算碰過吧?這樣說會不會壞了大少爺的名聲?老爺夫人都是看中禮數的人,還是不說的好。


    “你不說,等會兒我也會知道,有什麽好隱瞞的。”敖凜闌還是有顧慮,雖然隻是利用她試探顏彧安那隻老狐狸,這女人是不是完璧不重要。可事關子嗣,有些話要問清楚。


    他怎麽會知道?碧桃心裏打鼓,夫人說這個人是個大官,得罪不起……還是說實話吧。


    “碰……碰過。”


    敖凜闌聽了這話,站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心裏還是起了膈應,她若不是顏彧安的女兒,他但凡還有別的辦法……


    “什麽時候?”


    “隻有一次!真的!”碧桃努力為大少爺辯駁,“而且大少爺是著急了,才……”


    “什麽時候!”敖凜闌一點都不想聽細節,他竟然也有今天。一個下等的粗使奴才,目不識丁還不幹淨,他想不動肝火都難。


    碧桃慌張地跪下:“就是今……今日。”


    敖凜闌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碧桃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她說的都是實話啊。


    “大人,您沒事兒吧。”


    碧桃準備站起來,突然手腕吃痛,等她反應過來,她纖細的脖頸正在敖凜闌的手中,敖凜闌此時就像是個兇神惡煞的猛獸,眼睛裏透著殺意,好像他再用一點力,就能掐斷似的。


    碧桃的腳騰了空,雙手掙紮著想要掰開敖凜闌的手,他卻紋絲不動。


    她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敖凜闌突然鬆了手,眼看碧桃要跌落在地,手臂一攬攔腰將碧桃擁進懷中:“你敢騙我?今日葉天顧一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哪有時間和你廝混?”


    碧桃捂著胸口,眼淚都咳了出來:“奴才不敢欺騙大人,奴才說的都是真的。”


    敖凜闌冷笑:“你以為這麽說,今晚就能逃過一劫?”


    碧桃連連搖頭:“大少爺情急之下才拉了碧桃的手,大人為什麽要用廝混那樣難聽的話,又為什麽認定奴才在騙您?非要碧桃說假話,您才信嗎?”


    “拉手?”敖凜闌突然意識到,兩人的話驢頭不對馬嘴,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難道這丫頭還是清白之身?


    葉天顧不是要納她為妾嗎?竟不是通房丫頭……


    香軟在懷,敖凜闌的思緒有些難以集中。在京城裏對這事兒很容易膩煩,再美的女人眼含秋波地望著他時,他都會覺得有點惡心,卻又不得不應付。


    “你敢瞪我?”敖凜闌捏著碧桃的下巴,一雙大眼睛裏燃燒的小怒火,聞聲頓時熄滅了,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轉而一副拘謹畏縮的樣子。


    “奴才不敢。”碧桃別過臉,被自己方才頂撞的口氣嚇到了。


    敖凜闌打橫抱起碧桃,就像撈了一床棉被一樣輕鬆隨意。走到床邊他將碧桃扔下,盡管床鋪很軟,碧桃還是被震了一下。


    “自己脫。”


    碧桃反應很快,她刺溜一下鑽進被子裏,看著敖凜闌不容反抗的臉色,才像一隻蠕蟲一般,隔著被子摸索著脫了自己的衣服。


    看到敖凜闌已經光了上身,碧桃的臉比肚兜還紅。


    他看起來和自己很不一樣,肉都是一塊一塊的,而且看起來很硬的樣子。是因為這樣,夫人才說自己要忍著點會疼嗎。


    敖凜闌連被子帶人一起抱在了懷裏,這麽看這丫頭果然有幾分姿色……


    “大……大人。”碧桃被棉被束縛著不得動彈,像一隻蠶蛹一樣不死心問道,“你要了奴才,會給奴才名分嗎?”


    “你想要什麽名分?”敖凜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是顏彧安的女兒,還是她根本就不懂的這意味著什麽?


    “奴才不貪心,隻是……”碧桃咬了嘴唇,沒有說出口。她隻是不想像她娘一樣,糊裏糊塗地與人有了私情,又被拋棄。


    敖凜闌附在碧桃耳邊,笑了:“你肚子若是爭氣,我便考慮考慮。”


    不待碧桃反應過來,敖凜闌抽走被子扔下床,一手拉了層層疊疊的床幔,本就昏暗的燭光幾乎變得微弱不可見,兩人也隻能看清對方的輪廓。


    “大人……”敖凜闌隻是吻了碧桃的耳朵,她便渾身戰栗。


    “噓,別說話。”


    碧桃覺得難堪極了,直到撕裂的疼痛讓她渾身緊繃,額頭滿是汗珠。卻沒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一下比一下更痛,可敖凜闌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忍耐,順從……碧桃緊緊地抓著被角,淚水悄悄滑落眼角。


    一彎白白的月亮爬上房簷,越過樹梢,窗戶稍稍拉開一點,便一擁而入銀白滿地。敖凜闌赤腳走迴床畔,拉開厚重的床幔,月光灑在碧桃光滑的後背上。


    淺色的床單上點點殷紅,映著月色更像是黑斑。


    敖凜闌一件一件穿上衣服,他從不曾對一個女人如此粗魯過,可是他別無選擇。他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怎麽能心軟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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