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時節。依依楊柳,吹拂人心。小橋流水人家的景致,落在如此江南水鄉。


    林詩情負手而立,凝望北方,身在江南,心卻已去了那遙遠的北疆。那些往事浮上心頭。


    嘉元四十八年,隆冬深夜,睡夢中的林詩情被侍女昀瑾喚起:“公主,皇上找您。”


    林詩情先是驚訝,後又湧起一陣狂喜,心中暗暗思量道:“父皇莫不是要給我和深哥哥賜婚?”這樣想著,少女嬌美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明媚至極的笑。


    京城十二月的大雪飄揚在宮牆之內,林詩情的腳步卻越發輕快。


    她正了正儀表,在小祿子通報後,走進了紫宸殿,皇上還在批改著奏折。


    “皇上,公主來了。”德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皇上威嚴的聲音淡淡響起,聽不出是喜是悲。林詩情起身抬頭時,看到的並不是熟悉的慈愛,卻是滿臉陰沉的陌生。


    他看到林詩情後歎了口氣,臉色緩和了下來,對林詩情招了招手:“坐父皇這兒來。”


    林詩情乖巧的坐下,即便心中已有猜測,仍故作疑惑的問:“父皇,您叫兒臣來幹什麽呀?”


    皇上摸了摸她的頭,“朕的乖閨女長大了,明年就十四了啊,放民間都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他似是歡喜,又似是憂愁。


    “父皇,您該不是要給兒臣賜婚吧?”林詩情才十三,到底藏不住心思,語氣中滿滿都是欣喜。


    皇上板起臉道:“唉,果然女大不中留,還未及笄就想著父皇賜婚了,你母後走得早,父皇還指望你多陪幾年呢。”林詩情聞言,撒嬌道:“父皇,您也不怕兒臣到時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


    皇上真正嚴肅了起來,“閨女,你要記住,你雖是女兒身,卻是九淵王朝唯一的嫡係,林氏皇族唯一的長公主,更是朕百年之後,九淵唯一的繼承人,你不該妄自菲薄,更何況你的人生中不該有嫁,你不能成為某個男人三妻四妾中的一員,不管你有多愛他。你未來會有三宮六院,無數的達官子弟任你挑選,但是你終其一生恐難得所愛。”


    “父皇,若是如您所說,那深哥哥怎麽辦?”


    “你和許家那小子,不會有結果的,若是你一味糾纏,父皇不介意為你的皇途清空障礙。”皇上麵容嚴峻,字字誅心。“許家權高位重,那小子機警過人,更有你的傾心,若是有一天起了反心,你該何去何從?又何能對得起列祖列宗!你收了這顆心吧。”


    林詩情癱坐在地,半晌,她抬頭,“父皇,若我不要這江山呢?”


    “這由不得你,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就把這一疊狀告許家的奏折給批了,來人,拖公主下去。”


    她不聲不響,在殿外跪下,整整一天一夜,昏倒在地。


    醒來時,是許家流放的消息。“好歹,保住了一命,深哥哥,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他走那天,她尋死覓活,拖著病體,在皚皚白雪中,與他告別。他一如既往的溫潤:“阿情,七年,等我迴來。”背影在雪地裏,慢慢消失,這是她遇見的第一次目送,與最愛的人。


    迴憶在此戛然而止。


    身側墨綠色的小河流淌的聲音,和那來來往往的行船喧嘩喚醒了她。她有些失神,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用鳳釵簡單挽起的青絲垂落在華貴的藍袍上。被雨稍稍打濕的金鳳刺繡,似要一飛衝天。微風輕起,雨絲灑麵,視野中朦朧的江南,在迴憶的渲染下,化作那風華絕代的少年。她微抬指尖,卻終是不舍點破那抹幻影。


    “君心已付,卿何歸期。”伴著一句呢喃,停在半空的芊芊素手,終是緩緩垂下,天藍色的袖擺,在雨的勾勒下,點綴著出塵如仙的背影。


    “皇上,該迴行宮了。”身畔撐傘的紅衣男子開口,醇厚的聲音與記憶中的那人隱隱重合。她迴眸,卻見一張美得雌雄莫辯的臉,而不是那雋永的少年模樣。


    林詩情莫名有些厭煩,她甩袖轉身,不顧蒙蒙細雨,徑自離去,紅衣男子似是有些習以為常,隻淡淡一笑,快步跟上,用手中的油紙傘為她撐起一片晴天,寬厚的肩膀有那少年熟悉的味道。林詩情索性閉上眼,任他將自己擁入懷中。


    一刻便好了,假裝他還在,她把頭埋在許一諾的懷裏,貪婪的唿吸著與少年相似的味道。交纏的紅藍身影,在雨中說不盡的唯美。


    終了,她抬頭,迴歸了帝王的模樣。冷冷道:“走吧,朕乏了。”一紅一藍的身影,模糊在了江南煙雨中。


    ------題外話------


    喵星人第一次寫文開坑,大家要多多關照啊。


    作為一個打字技術不過關的學生黨,更得比較慢,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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