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華沒想到事情進行得竟然如此順利,他還什麽都沒說,容府竟然就直接要人了。


    他抿了抿嘴,努力壓製了一下自己的興奮:“這這,容大人能看上她是玉姑娘的福氣,更是我嚴某的榮光,何來割愛一說呢,哈哈……”說著,他把身子壓得更低了。


    “那就多謝嚴大人了。”容衡在順杆爬這方麵的功力隻怕已是爐火純青了,他甚至一邊與嚴大人斡旋著,還一臉春風化雨地偏偏頭,溫聲道:“不知玉姑娘是不是願意跟容某走呢?”


    很好,語氣是溫和的,表情是醉人的,說的話是很欠揍的。


    明昭這時才晃神迴來,好嘛,原來不是放她走,是帶她走!


    她頓時有種剛下賊船又入賊窩的既視感。


    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綻開了一個笑容,丹唇輕啟:“那是自然,正如嚴大人所說,能入容府,那是莫、大、的、榮、幸。”


    哼哼,不就是招出其不意,我就不信你還真的能一天到晚看著我!


    席間。


    一番推杯換盞後,嚴華又擎起金杯,杯沿上繁複的海棠花紋於幽幽燭火中反映起有些詭異的光:“大人,請複飲此杯。”


    “容某一介書生,實在不勝酒力,在此謝絕大人好意了。”容衡並不接杯,反而微微垂下眼瞼,手臂支在桌子上,用兩個手指輕輕點著太陽穴,在臉上循序漸進的擺出了瞎子也看得出來的倦色。他玉色的臉頰上浮起兩片淺淺的紅,讓人想起黃昏時瑰麗如荼蘼的緋霞,亦或是雪白的玉簪花邊淺淺的胭脂色,看久了讓人眼醉。


    嚴華立刻會意,一個眼風掃過明昭,道:“啊,想來容大人是有些倦了。玉姑娘,還不快扶大人到側間歇息。”


    “是。”


    明昭虛虛地托住他皓色的衣袖,半真半假地攙著容衡走了。


    明昭本以為子初一定是裝醉,進了側間便會生龍活虎的,卻不想,直到嚴大人派的下人都走了,他還是那個微微眯著眼臉頰緋紅的樣子躺在床上,眼裏的醉意水光一般瀲灩。


    她有點擔心地隔著衣袖拍拍他的手臂,“那個……子初?子初?”


    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昏昏欲睡的樣子。


    容衡的臉燈下盈盈如玉,鴉青的長發披散,烏發玉身,有種莫名的蠱惑。


    明昭也的確被蠱惑了,她不由自主的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臉,指下的皮膚綢一樣絲滑溫軟,看他一臉呆地看著她,她又小心翼翼的叫道:“子初?子初?”


    她自顧自的說下去。


    “你幫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有一件事,我……我可能要走了。一是不想再麻煩你,二嘛,”明昭頓了頓,“二是我想看看外麵的一切。還有,以後如果你有難,我一定會迴來幫你的,如果我還找得到你的話。”明昭笑,“畢竟,你是這裏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幫我的啊。”


    “還不醒,我還是給你端碗醒酒湯吧。”


    說著,明昭起身欲走,可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迴過身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不叫什麽玉姑娘,我叫,明昭。”


    說完這個,明昭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真走了。


    燭火晃了一下,祝風出現在窗口,試探性的叫了一聲:“世子?”


    床上那個剛才還醉的“不省人事”的美人緩緩睜眼,翻身坐起,眼神清亮如浩渺星辰,挑眉問道:“何事?”


    祝風:“……”


    這演技,不封個奧斯卡可惜了。


    明昭在廚間沏了杯醒酒茶,抬腳欲出。


    窗後突然傳來私語竊竊。


    一個少年聲音響起,清朗的聲線中是漠然的冷淡,夾帶著碎冰一般讓人一冷:“他既然到了清州,必不會無功而返,既然如此,他總要留下些東西再走。”


    月光照上他的臉龐,如流水掠過桃花千般,緋麗異常。桃花眼眼尾微翹,勾勒出令人心驚的弧度,卻中和了麗色,顯現出男子英氣來。唇愈紅,膚愈白,氣勢銳利不謝風流。最不過右眼下淚痣一點,如銀的月光裏顯現出綺麗的顏色。


    這樣魅惑而英挺的麵相。


    卻危險得讓明昭暗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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