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再去搭理祁千,站在孫壹旁邊,聽著花鰱滔滔不絕。


    祁千靠近,沒急著和孫壹搭話,而是等著花鰱結束,孫壹給她反饋之後,才向孫壹拱手,道:“大人。”


    孫壹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靜無瀾,如一口古井。


    “你找我?”孫壹問,“求什麽?”


    祁千抬起頭,劍眉星目,很是俊美。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桀驁的大笑,朗聲地說:“求一場決鬥,請大人賜教——”


    他側後後方退一步,彎腰擺出“請”的手勢。


    重生和花鰱不明白,找孫壹隻為打一場,難道他曾經輸給孫壹?


    孫壹勾了勾唇,她知道他的意思。


    狂妄的追求者在達到目標的位置時,第一步,便是弑神,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的選擇。


    輸了,繼續當一個忠誠狂熱的信徒;贏了,自我為神。


    孫壹允了他。


    “多謝大人。”


    福澤之地的大人和客人打架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福村,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趕來觀看。


    連宅在洞府的巨蟒宗都來了。


    村民們占據各種觀看位置,有的席地而坐,有的禦劍俯視,有的移動身影,追著看。


    “大人,請賜教。”


    話落,祁千率先攻擊。他的武器是一把黑色的長劍,劍身修長不寬,很是秀氣。


    孫壹拿出了她的黑棍,兩把黑色的武器在陽光底下瑩潤光澤,明晃晃的。


    “錚——”


    長劍砍在黑棍上,叮鳴一聲。


    兩人僵持半息,孫壹重心稍稍向下沉,似乎想攻擊祁千的底盤,祁千察覺,身體擺出向上的趨勢,以備孫壹的攻擊。


    可下一瞬,孫壹攻他下盤是虛,手中的黑棍朝右邊旋轉,身體隨著側身,躲過失去阻擋往下劈的劍刃。黑棍脫離長劍的那一刻,速度加快,電光火石間,棍身二百七十度旋轉,左側的棍端打向祁千的左側身體。


    祁千反應及時,向後下腰,黑棍的頂端和胸膛擦過,他借著重心往下移動,後撤兩步,拉開距離。


    “咻——”


    孫壹躍起,甩出黑棍像個飛鏢般,橫著旋轉飛出祁千,被躲過,往祁千身後而去。


    黑棍脫手前,孫壹已經躍在半空中,趁祁千注意力在棍子上,身形一閃,朝他胸口狠踹一腳。


    “砰——”


    祁千一心兩用,立即豎立劍身格擋。


    磅礴的力道落在黑劍上,震得他手臂發麻。


    孫壹隨即後退一寸,祁千未有動作,身後有風唿嘯,他急忙轉身躲避,黑棍如迴旋鏢般,險些斬到他的腦袋。


    黑棍迴來,穩穩落在孫壹手裏。


    “錚——”


    祁千持劍壓過來,兩人正麵硬剛,長劍砍、劈、斬、像迴馬槍一般出其不意,步步緊逼。黑棍擋,提、砸、刺、捅,接下祁千的所有攻擊。


    孫壹被祁千從左方逼退到右邊,她又將祁千壓迴去。他們交戰產生的氣流向外擴散,每一個觀眾的衣擺和秀發都被吹得飄揚。


    有時騰躍向上,人們隻能仰著頭,拉長脖子看;有時劍尖或者棍尾端砸在地上,轟隆隆地砸出一個大洞。


    兩人你來我往,花火連連,炸聲不休。


    “好!”觀戰的村民們大聲喝彩。


    也有人出聲點評,解說。


    “這位客人反應不錯啊,不過對上大人還是差了點。”身旁人點頭,兩人交戰,大人的氣息隻是較平常稍微急促一點,但客人頭上已經冒出細汗,攻勢慢了幾分。


    “砰!”


    祁千察覺到體內靈氣的消耗,向後拉開五步的距離,腳掌心尚未落地,黑劍從肩膀上向後垂下,緊接著,以迅雷之勢,朝前方竭力揮出巨大如山的強悍劍意,恍若山可平、海可填的氣概般勢不可擋。


    孫壹沒接,當機立斷向上騰空,像一道光,瞬間移動到劍意上方,高舉著黑棍,棍子一端向前,一端在後,被她當作一把長槍,朝祁千的位置重重一墜——


    黑棍的速度極快,裹挾磅礴力量,比起祁千壯闊的劍意,黑棍顯得渺小。


    祁千的劍意一落地,在地麵上砍出深不見底的大裂穀,嘩啦啦地撕裂更遠的地方。


    與劍意強大的破壞力不同,黑棍像標槍一樣,射向祁千的腳下,在大地剛剛出現拇指大的裂縫時,黑棍的前端砸在地上,低沉、厚重、綿長的“咚”地巨響,大地為之一震,卻沒有裂。


    祁千被震得懸空二十公分,雙腳失去依靠,他的重心不穩。


    尚未穩住重心,下麵的地表,以他為圓心,他和觀眾的距離為半徑,在這個圓裏麵,刹那間碎成齏粉,臨時決鬥場地勢向下兩個人身的深度,成了一塊標準的圓形盆地。


    “我靠——”最靠近戰鬥場地的觀眾半隻腳滑進盆地裏,差點整個人栽進去,還好身邊的同伴及時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上來。


    “還是大人厲害啊。”險些摔下去的村民心有餘悸地感慨。


    和祁千交戰,大人還能有意識地控製攻擊涉及的範圍,更顯能耐。客人的力量或許強大,但控製力度想要隨心所欲,還得看他們的大人。


    凡人出身的村民能看出這麽差距,祁千自然深有認識。


    他扯著唇笑了笑,右手捏緊劍柄,沒認輸,再一次主動攻擊,誓要把全身的力量都耗盡在罷休。


    半個時辰之後,祁千渾身是汗,衣裳灰撲撲地,被汗浸濕。他呈大字擋在地上,大口喘氣。


    孫壹從半空降落,站在他旁邊,額頭沁出薄薄地一層細汗。


    她居高臨下凝視他。


    祁千一邊喘,一邊笑,真心實意地喚了聲:“大人。”


    他的笑容開朗豪爽,泛紅的眼角襯得雙眼媚眼如絲,有一種脫離性別的妖治。


    無論是哪一具身體,他都美得驚心動魄。但有的環境下,過於美麗是一種罪。


    祁千不是一開始就這麽強大,他目光轉向正上方,刺眼的烈日讓他的視線恍惚起來,看到了黑暗。


    孫壹下台被囚禁了七年,祁千要比她小很多,她死亡那一年,他才九歲。


    他的肌膚像雪一樣白,紅潤的嘴唇,單薄的身軀,無法自保的力量。在囚禁孫壹的那個小石房幾百米遠的地下,是最為黑暗的地下娛樂場,祁千是裏麵的一個小奴隸。


    孫壹死亡的大爆炸幾乎席卷整個世界,許多人因為她強大的精神力引起磁場的動蕩而炸腦而亡。


    娛樂場的人,死了七成。


    年幼的祁千推開身上沒了聲息的男人,隨便扒拉地上的一件衣服,拚命逃跑,意外發現自己覺醒了精神係異能。


    借著異能逃亡一段時間,他知道爆炸的一切經曆,孫壹強大到連鎖神石都能粉碎,她的名聲傳遍每一個角落,精神力被視為最強大的異能,她的追隨者遍地都是。


    年幼的祁千,成為裏麵微不足道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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