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之後,重生隻要是非工作時間都在孫壹麵前晃蕩,他慣會得寸進尺,大人不趕他走,他就步步靠近。


    原本他隻是在孫壹的府邸外,幫她去包子店領一份早餐之後,成功踏進院子裏。下一次來,他就在院子裏晃,然後四處找機會,以“掃地”為借口,成功溜進到屋中。


    孫壹房間內的格局在重生看來有些怪異,他不知道孫壹裝修風格來自她前世。大理石鑲嵌的地表,走起來有一種涼意,牆麵也是白色,掛著一些畫作,整體風格簡約大氣。


    重生以為進來也會是一片黑,沒想到入目是滿眼的白。今天孫壹也穿了一襲白裙,衣裙樣式不是滄瀾界常見女修穿的那種,給重生的感覺,就是很輕便,沒那麽繁瑣和厚重。


    孫壹一襲黑色的時候,就讓他不受控製地愛上他幼時所厭惡地黑暗,現在一襲白衣,同樣對他有致命的誘惑。


    宛如磁石吸鐵。


    “大人。”重生乖巧地立在一旁,像溫馴的獸。


    孫壹坐在獸皮製成的雪白沙發上,腿上擺著一本紙質書籍。


    她早就察覺重生到來,沒理,直到他出聲,孫壹合上書,放在石桌上,淡淡地注視他。


    “我身邊不需要人伺候。”


    重生沉默兩秒,才悶悶地“嗯”一聲,繼而道:“是我自己想來服侍大人。”他說,“最近我有新學手藝,我已經掌握三鮮粉,酸筍的製作方法了,慢慢地,我能學得更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孫壹不緊不慢地拿起桌麵的飲料喝一口,放下杯子後,問:“你想要什麽?”


    “處罰減輕?自由身?或者,離開?”


    “大人,不是的!”重生慌忙開口,衝到孫壹麵前跪下,仰頭看她,“不是這樣的,大人。”


    孫壹的位置比他高,居高臨下地瞧他。


    “大人,請您相信我。我服侍大人,隻是因為我喜歡大人。”重生解釋,“至於我的積分,我的奴隸身份,這些我可以慢慢做任務,自己去完成的。”


    他點開光屏亮在孫壹麵前:“這些任務我完成得很好,有雇主的評價作證,都是五、五星好評。”陌生詞匯他說得不太慣,“我每天都有努力賺積分。”


    因為他每天非工作時間都在孫壹這裏,擔心孫壹不信,他告訴她:“奴隸的工作很簡單,一下就能完成了。然後在兩個任務之間的休息時間,我都賺積分了,有一個什麽外賣的工作,我速度很快,一次可以完成很多單,還有顧客會給我額外的打賞,我已經賺了五千一百七十積分了。”


    “你看——”


    他光屏上顯示的積分數值,從原來的“-…000”變成了“-…”,可見沒有撒謊。


    重生:“我跟在大人才身邊才不是為了這些事。”他甚至高傲、但小聲地說,“這些積分我自己就能賺到。”


    “哦……”孫壹明白了,又問,“你跟在我身邊想幹嘛?”


    重生的臉猛地紅到耳尖,一時語塞。


    “嗯?”


    孫壹等著他迴答。


    “就……”重生眼神閃爍,他都這麽大人了,遇到心上的人,難免會浮想聯翩,“就,就想呆在大人身邊,有,有時也……”


    聲音降低,他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喜歡我什麽?”清冷的聲音在頭上響起,重生抬起頭,對上孫壹平靜的眼眸。


    “我,我不知道。”重生擰著眉頭想了一下,他的確不知道,見到大人就自然而然地想靠近,仿佛他就是為了她出現的。


    孫壹冷冷地說:“我打你,你也喜歡?”


    “喜歡!”重生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隻有大人才能打得他痛不欲生,別人,都沒大人厲害。


    想到大人打他,重生莫名感到興奮,期待地向上覷一眼,期期艾艾:“大人……你要打我嗎?”


    “……”


    孫壹一言難盡地凝視他。


    說實話,孫壹並不討厭重生,不然也不會允許他賴在身邊。


    孫壹上身向後,後背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左手放在扶手上。


    “你隻管你喜歡我,就不怕我討厭你?”


    重生抬起頭,咧嘴就笑,藍眸都眯成月牙。他挪動雙膝,更湊近幾分,篤定道:“大人才不討厭我,我知道的,大人很喜歡我。”


    “你從哪裏得知?”孫壹挑眉。


    重生數著手指:“第一,大人從不趕我走,我問其他人,大人其實不喜歡身邊有人打擾;第二,大人請我吃燒烤,別人都沒吃過大人親自烤的肉串,隻有我!第三,大人喝我倒的果茶;第四,大人單單讓我給您買早餐,不讓別人去……”


    “大人,我知道的,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才對我這麽特別。”重生大言不慚。


    “……”險些被口水嗆到的孫壹難得一臉黑線,將他拖進揍人的空間,手上憑空出現一根黑色的鐵棍,對著重生的腦袋頂重重砸下去。


    重生瞬間裂成兩團黑霧。


    這裏她設下秘法,打不死人,但是疼痛效果疊加n倍。


    重生再次七零八落的散在四周,見大人消氣了,才慢慢聚成一團,現出人形,嬉皮小臉道:“大人是愛我才打我,不然,您怎麽不去打別人。”


    說完,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在孫壹的棒子落下前,褪為黑霧,往孫壹的背後迅速飄去。


    黑霧慢慢凝成人形,修長有力量的手指從孫壹身側穿過,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他低頭在她耳邊,沉沉地呢喃:“大人,我喜歡你……“


    重生麵容醜陋,可依舊給人美的形象,原因有二,一在眼,二在聲。


    他的聲音如清泉般清澈,潺潺入耳,似乎要讓人溺死在柔和的晨鍾。


    輕輕一抱,重生快速退開。


    孫壹轉身,平靜地注視他。


    重生在她麵前總是乖巧溫順,但難掩骨子裏的張狂和無畏。


    他的喜歡很直白,很炙熱,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也很貪婪,總得寸進尺地想到更多;他又很聰明,會審時度勢,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


    還高傲得很,自信囂張,不在乎世人如何評價他的容貌,堅信“老子第一美”。


    世人覺得他美,最初來自他內心自我強烈的認同,由內到外地感染別人。


    孫壹不動了,重生怕惹得太過火,衝過來,“啪”地雙膝跪地:“大人息怒,我錯了。”下次還敢。


    孫壹沉默一瞬:“你向來這麽輕易下跪嗎?”


    重生仰頭:“我隻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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