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迴到小攤,邊走邊把事情經過簡單地告訴眾人。


    阿齊和唐哥落後他兩步。


    “重生哥哥,你吸煙了。”


    衣服上彌留清淺的煙味,艾力·貝爾聞到,嫌棄地撅起嘴巴。西米米婭也是秀眉微蹙,拉著孫壹遠離重生。


    重生抬眼看一眼孫壹,低下頭和艾力·貝爾解釋:“艾力,我們已經是大人了,不得不遵循當下的交際規則,成年人的交往都伴隨著煙酒,我們也很無奈。”


    輕輕歎口氣,重生神情頗為落寞。


    “……”阿齊一臉牙疼地看著重生,覺得他的嘴臉都透露著虛偽。


    唐哥則是雙眼發亮,並沒有因為重生先前的真麵目流露產生芥蒂,反而莫名生出一股親切感。以前的重生體貼有禮,他倒覺得兩人之間像是隔著一層薄膜,現在重生謊話信手拈,落在他眼裏像一隻狡黠的貓,煞是可愛。


    究其原因,大概是兩個人之間有了專屬彼此的秘密,關係更近一步。


    “這樣啊。”艾力·貝爾信以為真,“可我很討厭抽煙啊,我以後也要吸煙嗎?我不能做選擇了嗎?”


    “放心吧,你未來可不會有這種煩惱。”肖伊瑞姆薅一把艾力·貝爾的卷毛,“我記得你們實驗室準則規定研究人員可不能抽煙。”


    “要是見誰在實驗室抽煙,記得跟我說。”法多瑞抬手拍艾力·貝爾的肩膀,手勁過大讓艾力·貝爾疼得齜牙咧嘴。


    艾力·貝爾雙眼泛著淚花點頭:“那真是太好了。”


    他真的想不明白,法多瑞同學明明是個機甲師,手勁比機甲兵還要大。


    肖伊瑞姆點點他的腦袋:“小傻子。”抬頭看向走近的唐哥和阿齊,“怎麽,終於記得替你們掙錢養家糊口的可憐人了?一開始還說什麽要好好招待我們,要讓我們感到賓至如歸,感情就是這樣子做事的?”


    “一出事沒留個聲就跑沒影,誰教你們這麽做事的?打架都不招唿一聲。”肖伊瑞姆雙手叉腰,“也不想想是誰為你們喊得嗓子冒煙,是誰給你們當孩子的保姆,是誰為你們賣美色經營小攤,又是誰為你們犧牲色相甚至身……?”


    全身彌漫著低氣壓的特裏威廉·喬黑著臉駐在肖伊瑞姆的身後,嘴角緊繃,宛如潛伏的野獸即將給獵物致死一擊。


    肖伊瑞姆打個寒顫,及時改口:“是誰辛辛苦苦擔當模特一下午任勞任怨的?”轉動眼珠睨一眼,抱怨,“你怎麽這麽容易動怒,你的紳士風度呢,你的涵養呢?我不就口頭開個玩笑你就生氣,你真是越活越不如過去,以前我們扒你褲子你才生氣,現在說兩句都不得。”


    “扒褲子”一出,全場靜悄悄。


    在場的人耳朵微動,唐哥忽略肖伊瑞姆前頭對他們的抱怨,圓潤的瞳孔轉向特裏威廉·喬求解。


    “別,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嘴巴一咕嚕就說了出來,我不是故意的——”特裏威廉·喬黑臉踹向肖伊瑞姆,後者七上八下地躲避。


    “你要不要去勸勸?”文蘭扯著看好戲的蘇西的衣袖,示意特裏威廉·喬是真的動怒了。


    蘇西臉色一僵,後退一步。


    作為“扒褲子”事件的元兇,她怎麽敢這個時候上去觸黴頭,活著不好嗎?


    “救命啊——”


    “好了好了。”重生攔住兩人,婉言相勸,“喜怒哀懼是人的四種基本情緒,是正常的生理活動,過度壓抑某種情緒反倒是壞事,威廉有這樣的情緒變化是最好不過了。”


    “是是是!”肖伊瑞姆如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是我亂嘚嘚,是我錯了。”


    特裏威廉·喬順著重生的力道遠離肖伊瑞姆,慢慢平複心情。他抬眸觀一眼神情溫和的重生,在十八年的成長生涯中,他最喜歡和重生這類人交往。不管內裏如何,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恪守在禮儀之間,不會越雷池一步;更不會逮著他人的痛處大肆嘲笑,見人出醜也不會幸災樂禍,反而會輕聲細語寬慰你。


    正如重生現在在做的事。


    特裏威廉·喬覺得重生這樣的人實在太難得了,他的體貼是麵向所有人的。同他講話,能聽出一道寵溺的包容。


    身邊又有肖伊瑞姆蘇西等人做對比,重生簡直有如天使般聖潔。特裏威廉·喬儼然把重生當成唯一的摯友,堅信重生是跟他站在同一陣營的。


    但他的信念在當天晚上就發生破滅了,有如晶瑩剔透的水晶碎成一地的渣渣。


    “威廉小時候可拽了,每天冷著臉和教官老師下棋,都不理人。”


    十幾個人蹲坐圍成一圈,頭挨著頭聽肖伊瑞姆講述他們在帝都集訓的日子。


    “我們跟他講話,他都不屑迴答。大家都是s級雙s級,他一個小屁孩憑什麽這麽驕傲!每天都用‘在座都是垃圾’的眼神看著你,你能忍嗎,你能忍嗎?”


    “我們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但是我們心胸寬廣啊,不計前嫌地邀請他一起玩遊戲,至於脫褲子這件事,純屬是意外啦。”


    肖伊瑞姆義正言辭:“我是個正經人,全都是蘇西這個女色狼做的。”


    “明明是你出的主意——”蘇西不服,忍不住抬手去捶肖伊瑞姆。


    很快兩人隔著法多瑞扭打起來,吵吵鬧鬧中一抬頭發現特裏威廉·喬直挺挺地站在旁邊,臉色黑得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一雙黑眸倒是亮得刺眼,像是熊熊燃燒的大火。


    真正意義上的怒火攻心。


    “……”肖伊瑞姆咽一口口水,和蘇西一起,不約而同地舉起雙手投降。


    漸漸的,八卦小圈的眾人也舉手投降,閃爍著不靈不靈的大眼睛注視特裏威廉·喬,重生也在其中。


    特裏威廉·喬胸膛起起伏伏,像氣鼓鼓的河豚。他死死地盯著肖伊瑞姆,咬牙切齒,不用想都知道他那張嘴巴把簡單的故事編造成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惡魔傳說。他目光轉向蘇西,她眼神飄忽不敢與他對視。


    總是這樣,她明明是一個正經的人,一遇上肖伊瑞姆兩人立刻狼狽為奸,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最後的視線落在重生身上,特裏威廉·喬心中又氣又恨,目光鬱鬱,昭然把他當成叛離組織的叛徒。


    特裏威廉·喬咬牙,奮奮離開,走到一處漆黑的角落坐下,生悶氣。


    “快去道歉——”肖伊瑞姆推一把蘇西,蘇西連踹他:“都是你誇大其詞,你的錯——”


    肖伊瑞姆身形不穩,倒向重生,雙手把重生推出去:“重生你去——”


    重生一個趔趄,迴頭無奈地看一眼眾人,這才走向特裏威廉·喬。


    “威廉?”


    特裏威廉·喬睫毛輕顫,冷著臉扭向另一邊。


    重生在他身旁坐下,麵向特裏威廉·喬,水藍色的眸子映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抱歉,”相坐無言兩分鍾後,重生溫和地開口,“我們都是想多了解威廉的過去,威廉超群拔萃,原來從小時候就一騎絕塵。”


    “威廉啊,真真驚才絕豔。”重生水藍色的眼眸折射燈光,有如水光瀲灩,“一群夥伴打打鬧鬧,我相信這些過往對威廉來說這是難以割舍的迴憶。訓練路上有人相伴,真是最好不過了。”


    重生感慨,特裏威廉·喬聽出他很是羨慕,轉頭,目光落在流光溢彩的水麵上。


    他記得重生跟三十多個男孩一起長大,又怎麽會說出“有人一起訓練是最好不過”呢?


    重生婉顏,語氣輕輕。


    “很多時候,訓練場隻有我和老師……”


    拉格和單於利利離開49星之後,能堅持日複一日訓練的人零零散散。在肖力奇離開之後,更是隻剩他一個人。而他唯一的搭檔——孫壹訓練看心情,三天曬網兩天捕魚。


    日複一日,他站在訓練室看著男孩們簇擁著孫壹離開,一口一個“阿姐”。陽光打在他們身上,每個人笑容燦爛,眼眸眯成月牙,他站在馬倫·多利身旁,看著他們一步一步地走遠。


    重生垂下眼瞼,掩埋眸光。


    雙s情感淡薄,並不代表完全沒有情緒。


    “重……”特裏威廉·喬組織語言,正要開口緩解氣氛。


    重生卻先他一步:“肖說他們小時候都愛和威廉玩,他們眼中的小威廉優秀又堅毅。可他人講述永遠沒有親曆者來得全麵。”水藍色的雙眸灼灼地凝視特裏威廉·喬,隻聽重生聲音低沉如大提琴般沁人心脾,“到底是怎麽樣的老師、怎樣的父母才能把威廉培養成這般優秀的軍人,堅毅而執著,我想她一定閃閃發光,強大又溫柔。”


    特裏威廉·喬目光微頓,分享的欲望湧上喉嚨。


    如果重生誇的是他,他可以保持心平如水,但——


    在他的成長中,永遠有一個人在熠熠生輝,引導他不斷前進啊。她是太陽,明媚溫柔,是他所有的力量源泉。


    抬眸對上重生鼓勵的目光,這一刻,特裏威廉·喬覺得自己變成一個拿到糖就忍不住炫耀的小孩。


    “她——”特裏威廉·喬情不自禁地開口,但立刻察覺到後背有十分強的凝視感,他扭頭,唿之欲出的話語重新咽迴肚子裏。


    他身後,以肖伊瑞姆為首的八卦小圈,十幾個人正蹲在他身後,眼睛睜大發光發亮,像等待驚天大瓜的吃瓜群眾。


    忍不住磨牙,特裏威廉·喬恨恨道:“我永遠討厭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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