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繼續播放。


    孫壹的武器從手中脫落,她顫抖的機甲臂連續拾起三次都不成功。


    鏡頭在這裏給黑色機甲一個特寫,萬物寂靜中,那顫動的手臂讓人心悸,所有人的喉嚨如同堵上一口酸楚。


    他最終緊握武器,駕駛機甲躍進戰火之中。


    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看著七百人銳減到一百八十,他們的拳頭寸寸捏緊。


    “所有人堅持住,支援馬上就到!”陸學一遍又一遍重複這句話,從清亮的嗓子到最後的沙啞,一字一句,幾乎喊出所有人血液裏流淌的不屈。


    每一個人初時四肢健全,歸去時屍骨無存。


    這不僅僅是一場考核,更是現實中人類對抗蟲族戰爭的真實寫照。


    僅存的一百八十人難敵蟲族,但宗政子睿終於趕到接力,陸學和孫壹也正式退場。在宗政子睿領著三百一十人苦守四十分鍾之久,人數降到一百四十人之時,空間站藍白色的激光束從北方遠遠打來——


    “來了!他們來了!”


    現場的學生在帶入了情緒,見到空間站的支援趕到,情不自禁地歡唿起來。


    宗政子睿通紅的雙眼輕輕合上,從火辣的喉嚨中發出幾不可聞的輕歎。再睜眼,繼續用雄壯的語氣喊道:“所有人,配合隊伍圍剿蟲族——”


    他這短暫的歎息,揪起所有人的心神。


    是的,哪怕是雙s的天之驕子,也不是那麽遊刃有餘的,也不是那麽強大無敵的。他們也是血肉之軀,和所有人一樣,生命脆弱。


    “贏了?”


    “贏了。”


    近乎歎息的語氣消散在浩瀚的宇宙裏,作為影片的結尾。


    所有人沉默地看著熄滅的屏幕,心中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孫壹和陸學兩位功臣還在醫療艙裏躺著,他們怎麽能在他們的生命上歡舞?


    這是白骨壘成的勝利,他們怎麽敢慶祝。


    訓練場重新亮起燈光,馮羅約翰從周圍走了出來,麵對眾人。


    “這是一場必輸之戰,但是你們奇跡般地贏得比賽,告訴我,你們獲勝的原因!”


    “因為特裏威廉·喬!”有學生高喊,“他終止了空間站被蟲族摧毀的危險,又讓宗政子睿全部人南下支援,為南下戰場的勝利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孫壹,絕對是孫壹!她一個人粉碎了南下三分之一的蟲族,成功擊退蟲族守住防線!”


    馮羅約翰點點頭:“你們說得沒錯,孫壹和特裏威廉·喬是這個戰局勝利最重要的人物,特裏威廉·喬在此考核中藝術般的指揮謀略猶如教科書般的存在,是取勝的關鍵因素。而孫壹奇跡般般的實力減輕南下戰場的壓力,為隊伍爭取到時間。但僅僅是他們兩個人嗎?”


    眾人沉思幾秒後說:“還有謝二,是他在人類陣營處於劣勢的時候,勇敢向前,以進為退。雖然他後麵出現問題,但整個戰局的勝利是在他的總體框架上得到的。”


    馮羅約翰點頭,又問:“還有嗎?”


    全場安靜幾秒,又有人補充:“陸學,宗政子睿,唐哥·艾菲力亞姆米洛克聽蓮蓮,他們堅持了很長時間。”


    “你們說得沒錯,但是漏掉了非常重要,也是最重要的因素!”


    在場的學生睜大眼困惑。


    “這場戰役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在座的每一位士兵,是你們的堅持和不竭戰鬥才贏得這場必輸戰役!我們的視線總放在最優秀的人身上,但僅僅是他們發揮了重要作用嗎?不——”馮羅約翰氣沉丹田,一字一句,振耳發聵,“勝利的榮光不僅僅屬於他們,還有每一個士兵。正視你們的付出,因為有了你們,才有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在這場戰役,你們已經完成從學生到軍人的蛻變,我為你們感到自豪!”


    話音落下,維娜·羅費德裏和一大批教官們走到學生麵前,站定。


    “全體都有,起立!”維娜·羅費德裏聲音洪亮,氣勢磅礴。她掃視眾人,“恭喜諸位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聯邦的未來,就拜托各位了!”


    “我代表聯邦向諸位致敬。”維娜·羅費德裏雙腿並直,舉手敬禮。她身後的所有教官也整齊劃一的手貼帽簷,向學生敬禮。


    軍歌響起,有節奏的鼓點擊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誓死保衛聯邦!保衛人民!永不背叛!”眾學生心中洶湧澎湃,這是火炬接替的光輝時刻,他們從這一刻成為真正的軍人,成為保衛聯邦的主力軍!


    “誓死保衛聯邦!保衛人民!永不背叛!”


    學生的聲音洪亮有氣勢,維娜·羅費德裏臉上露出笑意,讓眾人盤腿坐下,做最後的演講。


    “這是一場非常有價值的考核,希望大家能內化從中學到的東西。下麵我針對本次考核過程中的大家產生的疑問做解答。”


    維娜·羅費德裏所說的是孫壹匪夷所思的“保齡球”打法。


    “眾所周知,現實世界中存在各種阻力,人類的一舉一動都要限製在這些抗力之中。但全息模擬的環境中,一切以數據為標準,趨向於所謂的理想世界,想同的數據在現實中無法做到,在模擬的環境中卻能跑起來。”


    “這樣子啊……”底下的學生恍然大悟的點頭。


    “當然,全息模擬提供的隻是了一個平台,真正發揮作用的是孫壹。從入學訓練以來,孫壹的成績就一直位居前列,我很高興看到此類情景。這麽多年來人類一直在畫地為牢,認為雙s是實力的權威代表,其實不然,孫壹和謝二向我們證明了感知等級不是實力的唯一標準。希望在座的各位突破世俗觀念的壁壘,展現百花齊放的軍人世界!”


    “是!”


    “解散——”


    維娜·羅費德裏有意為孫壹的行為做遮掩,她這一番話,有人信有人不信,但都隻會私下討論。馮羅約翰不相信孫壹隻有a級的感知,苦苦思索不得結果,想再看一次考核錄像,卻被告知無權限觀看。


    他心中的疑慮更重,各大軍校的考核情況向來不會外傳,但不會瞞著教官,還會組織他們統一學習改進,更何況本次考核具有相當大的學習價值,不可能連他這個主考官都沒有查看權限。


    馮羅約翰在心中沉思,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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