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融入集體
星際大佬和她的兄弟們 作者：匹夫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聯邦尚武，慕軍人，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文明時代。
聯邦鼓勵民眾之間適當格鬥，增強體質。這一風氣承襲下來，世人多是好鬥的性格。福利院的男孩們也不例外。
這群小孩聚齊在一起，時不時就像仇人一樣扭打在一起，下一秒又親如兄弟。朱朱瑪麗亞不拘他們打鬥，倒希望他們能夠在打鬥中發泄因蟲災帶來的巨大悲痛。
孫壹和拉格的格鬥讓男孩們不喜。先不說孫壹一來就對他們精心布置的床位嗤之以鼻，就單單她對拉格下死手就讓所有人畏懼並排斥。他們要一起成長，未來還要一同保衛49星，彼此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兄弟才對。
可孫壹對兄弟下死手，任誰都不敢和這樣的魔鬼生活處事。還有一點，除了戰鬥的拉格和單於利利之外，其他人都認為拉格放了水，孫壹非但不接受他的好意，還要致人於死地！
男孩們：簡直是令人發指！
他們暗中策劃如何把兩人趕出去。他們先是孤立孫壹和狗蛋，再搶走孫壹和狗蛋的盒飯、營養液。當然，他們更想群毆孫壹。但孫壹進入朱朱瑪麗亞的房間後就沒出來過，他們隻能把怒火轉移到狗蛋身上。
不到三天時間，狗蛋就鼻青臉腫的。
福利院隻有兩個大人，一個是院長朱朱瑪麗亞，另一個則是年邁的老人登侖。登侖是福利院的廚師，他光是負責孩子們的夥食問題就已經精疲力竭，而朱朱瑪麗亞忙著修建福利院的事，整日不見蹤影，長時間沒人製止男孩間的霸淩行為。
福利院的食物味道勉強，孫壹沒有食欲，不在意那些被搶走的盒飯和營養液。這就苦了狗蛋，自從朱朱瑪麗亞忙起來後他就得自己去領食物，每一次拿不迴食物不說，還要被打一頓。盒飯難拿還容易打翻，他果斷放棄盒飯，把目標放在營養液身上，在挨揍中手疾眼快搶到兩支營養液就跑迴房間。
房間裏有孫壹，男孩們不敢輕易闖入。
狗蛋迴到房間，隨手擦掉臉上的髒水，獻寶似的將一支營養液遞給孫壹。
孫壹掀開眼皮看他一眼，沒接，喝過貝爾家味道鮮美的營養液，她怎麽可能喝的下低配版。
這段時間的相處，狗蛋多少了解她的秉性，他像藏食的小倉鼠，把一支營養液藏起來，另一支營養液喝一半，剩一半當晚餐。
他把半支另找位置藏好，一抬頭就看見窗口站著一個身影，嚇得身體一抖。
孫壹早就察覺到，一直沒有理會。待狗蛋發現來人，她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對上寸頭男孩——拉格充滿冷意的雙眸。
“我們再比一場。”
被一個七歲，還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女孩打敗，拉格憤憤不平。這幾天他一直在外麵盯著她，孫壹沉得住氣，不曾搭理他。
孫壹翻了個身，一腳踹在狗蛋的屁股上。
“你去。”
她的力度不大，狗蛋沒有摔倒在地。他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孫壹。
“你不是要留在這裏？”
狗蛋聽到她的話睜大了眼睛，她怎麽知道？
通過這三天的觀察，狗蛋發現這家福利院和他記憶裏的福利院是不一樣的，這家福利院，是真的在收留孤兒。同時，他也見識到這場蟲災帶來了怎樣的危機，49星目前的糧食供給全靠聯邦政府，他出去隻有死路一條。他想活著，就一定得留在這裏。為了留下來，他總是默默忍受男孩們的霸淩，不還手。他明白其他人是不待見自己的，如果在還手，肯定會加劇他們的厭惡，他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沒有人喜歡壞孩子。
去還是不去?
狗蛋在心裏衡量。可孫壹在心底就是神一般的模樣，天枰向孫壹傾斜，把半支營養液重新藏好，他跟著出去。
這是孫壹住進朱朱瑪麗亞的房間裏第一次出來，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禮。
拉格走上前，孫壹轉身把狗蛋推出來。
身高才到拉格腹部的狗蛋深吸一口氣，說：“我和你打。”
拉格的臉色瞬間就沉下來，他直視孫壹，質問：“你在侮辱我？”
孫壹敷衍地點點頭，惹得拉格的臉色黑如鍋底，下一秒就要掄起拳頭錘下來。這時，另一個大男孩站過來，製止拉格。
“既然你派出小弟，我們也不能自降身份是不是，庫克，你過來和狗蛋比一場。”單於利利向一個膚色白皙的男孩招手。
“單於利利你是什麽意思？老子打他之前先揍你一頓信不信！”
“我的床位讓你一晚。”單於利利拋出籌碼。福利院一沒吃的，二沒玩的。唯一吸引男孩們就隻有象征實力的、位置最好的床位。
庫克勉為其難：“行吧，讓爺爺給你們露一手，先打死你這個小狗蛋，再狠狠地揍你。”他指了指孫壹。
“庫克，不要吹牛逼了，你自己別被欺負就好了，哈哈哈——”其他男孩嘲笑，庫克八歲，高狗蛋一個腦袋，眾人並不看好他。
“利利，你這不是放水嗎？還是讓我來吧，庫克這個弱雞能做成什麽事。”
其他男孩叫嚷著，倒是騰出位置給狗蛋和庫克。畢竟狗蛋長期營養不良，身材矮小，比庫克矮一個腦袋，正好彌補庫克先天病態。
一個營養不良、骨瘦如柴，一個身材瘦弱、臉色蒼白。這麽一看來，兩人倒是適合的對手。
這場打鬥，果然打得勢均力敵。狗蛋自認為背負孫壹的信賴，絕不能輸了這場打鬥。庫克纏著拉格學習格鬥術沒有很長時間，但也算有所收獲。漸漸地，狗蛋落於下風。
狗蛋沒有什麽招式，隻能像個困獸一般，憑著本能打架，下手有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辣。憑著這份狠勁，局麵發生反轉，高他一個半頭高的庫克被狗蛋決絕的氣場鎮住，在心理上率先慌張，行動開始處於不利的境界。
最後，在地上扭打的兩人中狗蛋翻身坐在庫克的腰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用力。他的麵部猙獰，頭上的青筋暴起，一副極度憤怒的殘暴模樣，配上他臉上結痂的疤痕，宛如惡魔。
眾小孩的支援聲漸漸降低到無聲，他們看著狗蛋劇烈唿吸的模樣，看著庫克因為窒息而麵部漲紅的模樣，一時沒反應過來。
庫克掙紮幅度減小，眼看就要翻白眼。
“住手，你是要殺人嗎！”單於利利大聲嗬斥。
狗蛋滿腦充血，隻有一定要贏的念想，聽不進任何聲音，依舊掐著庫克的脖子。
拉格上前阻止，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個小石塊飛出來，彈到狗蛋的腰部，他全身的力氣就猛地卸下，整個人像脫力一樣，癱倒在庫克身上。
庫克也因此得救，大聲咳嗽。圍觀的男孩扯開嗓子就要指責，孫壹麵無表情地瞥一眼，他們一番話堵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她把狗蛋拖走，憤憤不平的男孩們敢怒不敢言。
孫壹拖著狗蛋經過拉格、路過單於利利和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朱朱瑪麗亞。她把他帶到一個堆滿轉頭的地方，隨手一甩：“背牆站好。”說完她一躍，踩上由轉頭堆砌而成的小山峰。她躺在上麵，雙手彎曲墊在後腦勺，安靜地看著天空。
狗蛋的腦袋渾渾噩噩，盡力支起腰部筆直地站著。
當單於利利過來的時候，狗蛋還在喘氣。
“你在幹什麽？”
狗蛋抬頭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單於利利掏出一支營養液，笑著再問一遍。
狗蛋拿住營養液，搖搖頭。
“你在反省嗎？”單於利利猜測，“你知道反省是什麽意思嗎？”
狗蛋搖搖頭。他腦子渾渾噩噩，隻要聽話就好了。
他向來都是一個人，隻有五歲之前同養父養兄生活過，時間隔得太遠，他完全不記得如何與人相處。
“我教你。”單於利利得看出來瑪麗亞絕不可能讓兩人走，不然他決不可能走這一遭。
狗蛋看向孫壹。
單於利利沒好氣：“你看像是能教你的人嗎？等她教你，牢底坐穿吧你。”狗蛋不悅地皺起眉頭。
“說她兩句你就不樂意了？” 單於利利嗤笑一聲。
單於利利與拉格同歲，性子沉穩，做事有條不紊，比愛打架的拉格在男孩心中更有分量。狗蛋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他像一塊幹癟的海綿，恨不得用那些可以生存的手段把自己填滿。心中意動，他看向孫壹，見她沒有阻止才跟單於利利離開。
他剛邁出兩步停下，跑迴來把手裏的營養液放在孫壹身旁，這才跟上單於利利。
孫壹無所事事，躺膩了就往廚房走去。
廚房隻有登侖一人。登侖今年66歲，從早忙到晚，給孩子們準備早飯、午飯、晚飯。盡管廚房已經完全機器化，每天隻要把食材放到相應的機器裏麵，啟動按鈕就行。但這個年邁的老人依舊疲憊不已。
他一天就呆在廚房裏，孫壹還沒見過他。
孫壹走進來，登侖正湊近機器的顯示屏，艱難地辨別文字。他原先是一個在家帶孫女的退休老頭，年輕的本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弓著背忙碌，一直沒發現孫壹安坐在他身後的小馬紮上。孫壹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安靜地看著老人忙碌。直到寸頭男孩拉格滿身大汗走進來，發出聲響，登侖才緩慢地轉過身。
“你在這做什麽？”拉格語氣不好的質問。
“是囡囡嗎？是不是餓了?”登侖弓著他的背，緩慢從旁邊的櫃子裏顫顫巍巍地看出一塊軟糖，慢慢地遞給孫壹，“瑪麗亞說你生病了，現在好了嗎？”
孫壹盯著老人幹癟像枯死樹枝的手以及他手裏的那塊黃色的軟糖。沉默半響，她伸手拿起軟糖，撕開塑料袋，丟盡嘴裏。
是芒果味的。
孫壹已經很久沒吃過軟糖，無論是在前世還是現如今。
芒果的芳香在味蕾中炸開，她生出一絲愉悅的情緒，點點頭。
拉格不待見她，卻沒有把她趕出去。登侖有個孫女，和孫壹一般大，沒在蟲災中挺過來。孫壹來到福利院，登侖很開心，領著男孩們親自把床鋪好，卻沒用上。
拉格大步走到機器旁，舀了幾瓢大米倒進機器裏，接著把麵粉倒入另一個機器容器，啟動設備。
自從有一次下午兩點都沒吃上午餐之後，他和單於利利每天輪流過來幫登侖做些體力活。廚房的事少，僅僅是將食材丟盡相應的機器，再啟動裝置就好了。連清洗都由機器來做。饒是拉格十一歲的小孩，也做得井井有條。
“今天也是辛苦你了，拉格。”
拉格甩了甩頭上的汗水，搖搖頭。慢慢咀嚼軟糖的孫壹微微蹙起眉毛，無趣地離開。
正午時分，太陽高掛，火辣辣的陽光直射地表。孫壹躺在磚頭堆上，正好處在陰涼的陰影裏。
前來幫忙的軍人勞累了一天，他們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抱怨。
“這破星球還有什麽重建的必要？”
“太寒酸了，連建築機器人都沒幾台，都什麽時候了，還需要人工勞力。”
“我進部隊是為了剿滅蟲族，可不是要給人建房子的。”
“那你來錯地方了，幫助市民重建城市，是我們部隊的傳統。……你不知道嗎？我們長官，是廢棄星出身的，他看不得拋棄故星這種事。你們剛來，以後你們就習慣了。唉——”
“真的嗎，我看上校通身的氣質並不像是垃圾星的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也不看看他上頭是誰，歐澤少將！英雄歐澤！”
“現在已經是上將了，歐澤將軍現在是我們第六軍的最高指揮官。”
“這麽說我們也算他手底下的兵了？天，我離我的偶像更近一步了！”
“有歐澤將軍在，我們第六軍的不會有事了，我還一直擔心我們會由第一軍團接管。”
“是啊，獨立軍太可惡了。竟然把間諜插進第六軍，這次車謙謙叛變，還帶走了許多優秀的將軍。要不是歐澤上將，真不知道第六軍的未來怎麽樣。”
“別說了，小心被他聽到。”一個人努了努嘴，示意一個方向。其他人也隨著噤聲。
夜晚，忙碌一天的人們停下來，就連福利院的這群小孩，也疲憊地癱在地鋪上。
孫壹一直在磚頭堆上抬頭望天，看著太陽西沉，暮色降臨。
狗蛋去而複返，手裏抱著一支營養液。是之前在艾力·貝爾莊園裏拿的。本來還剩兩支，前天被孫壹喝掉了。
狗蛋先是把營養液遞給孫壹，她掀開眼皮看了一眼，沒接。
狗蛋沒強求，見今天給她的營養液依然在原處，拾起來喝掉，隨後把“匯源達.lf”牌營養液分成兩份，留一份給她。
單於利利把問題拆碎一點點喂給他，他不是愚笨的人，慢慢地想明白了。但單於利利說這是他加入集體生活最關鍵的一步，不能輕視。他內心惶恐、跑迴孫壹這裏尋求安全。
他想讓孫壹陪他一起去，但他不好意思開口。他還沒怎麽求過人。在三區，可憐地乞求和示弱隻會帶來更過分的嘲笑和毆打。
他猶豫了許久，期期艾艾的開口：“孫壹……”他學著記憶中艾力·貝爾請求時的模樣，生硬的軟化聲音，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嬌嬌軟軟，讓人憐惜。
他喊一聲孫壹的名字，滿臉通紅。
孫壹轉動眼珠，無聲地看著他。
狗蛋對她是臣服的，畏懼的，他會刻意討好她，但他骨子是硬挺的。今天這般反差確實讓人忍俊不禁。
孫壹雖割舍前世的情感，但身上依舊留存著許多習慣。她是一個極具儀式感的人。她的家人非常重視她第一次，像第一次上學，第一次演出等等，不管結果如何，她的家人都會為她慶祝，為她歡唿，久而久之，第一次這個詞對於她來說有不一樣的色彩。狗蛋是她這一世遇見的第一個人，對孫壹來說有不一樣的情感和意義。
她無意識地，對他更加關注，也更加縱容。
“你在撒嬌嗎？”孫壹側身，注視他。她淡然的雙眸映著狗蛋身後的燈光，眼裏像盛滿了光彩，熠熠生輝。
狗蛋漲紅的臉蛋瞬間紅到耳尖。
“走吧。”
孫壹從磚頭堆上躍下來，向前走。
請求的話語埋沒在心底，他還沒開口，她就知道了他的所有想法，又如此體貼沒讓他為難。狗蛋愣愣地看著她，心尖酥軟。
他的保護神。
有孫壹相伴，狗蛋忐忑的心就安穩下來。
男孩們休息的大平房，傳出打打鬧鬧的嬉戲聲。狗蛋站在門口不遠處，深吸一口氣。
孫壹率先上前，右手敲打鐵皮房門，發出“咚咚”兩聲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男孩們一看是孫壹，立刻噤聲。
狗蛋決絕的模樣嚇到眾小孩，但還是孫壹的威懾力更大些。
孫壹通身生人勿近的氣場和她天生強者的氣度；她的眼神，平靜無瀾，極度冷漠，在她眼裏，看不到任何的憐憫之心、情緒波動。眼睛正是冰冷心靈的反映，她冷漠，難有一絲情緒溢出，像沒有感情的怪物。
狗蛋和她對比，隻是一隻瘦小的困獸罷了。這群聰明的小孩，憑直覺就能知道誰才是最該忌憚的。
孫壹一出現，他們嚴肅以待，警惕地盯著兩人。狗蛋從她身後走出來，抿著唇走到庫克的身邊，極其僵硬地鞠了個躬，並道歉。
這在他心裏有千斤重的三個字，一經吐出，身體的束縛感瞬間消失。
他把手裏的營養液遞過去。
庫克先是因為狗蛋的道歉眉毛揚起，他並不想這麽輕易地放過這小混蛋。單於利利的麵子要給，那也得等他氣消了再說。當他的目光看到營養液玻璃管上的品牌名，眼睛一瞪，“你不會拿假的來騙人吧？”
狗蛋冷著臉收迴。
“哎哎——等等，我原諒你了，把營養液給我！”
他能有什麽辦法呢，他手裏拿的是“匯源達.lf”的營養液耶。
這該死的資本的力量！
庫克惡狠狠地想。
他拔開塞子，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立刻爆發巨大的歡唿。
“我靠！居然是真的！”
“什麽！庫克，你別開玩笑，讓我試試，你舌頭不準——”
“滾滾滾，這可是老子的，有本事你也讓他掐一脖子去。”
“可以啊，狗蛋你快掐，我絕不反抗……”
氣氛因為珍貴的營養液而熱烈起來。男孩們把狗蛋圍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狗蛋第一次遭遇這麽熱情的對待，內心恐慌。他下意識去尋找孫壹的身影，看到她轉身離開的背影，內心更慌了，他正要去追，庫克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再看，已經沒有孫壹的身影。
“狗蛋，沒想到你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你是哪家的少爺？”
“在三區撿垃圾？別騙人了……”
“你是怎麽從三區活下來？”
“八歲！！我還以為你五歲呢？明明跟法瑞力一樣高。”
“你怎麽拿到營養液？垃圾場有很多嗎？改天你帶我一起去撿。”
……
單於利利從外麵走進來，看著這副場麵輕輕地笑了，隨後拿出一支隻有半管子的營養液細細吸吮。
一股誘人的清香散發出來，旁邊的拉格聞到，輕輕挑眉。
“你從哪兒搶的？”
“報酬。”單於利利眉飛色舞，目光落在鬧作一團的男孩們身上。
門外朱朱瑪利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和洛克慢慢離開。
孫壹又迴到磚頭上，清冷的月光灑下來，她周身宛如鍍上了一層銀光。
聯邦鼓勵民眾之間適當格鬥，增強體質。這一風氣承襲下來，世人多是好鬥的性格。福利院的男孩們也不例外。
這群小孩聚齊在一起，時不時就像仇人一樣扭打在一起，下一秒又親如兄弟。朱朱瑪麗亞不拘他們打鬥，倒希望他們能夠在打鬥中發泄因蟲災帶來的巨大悲痛。
孫壹和拉格的格鬥讓男孩們不喜。先不說孫壹一來就對他們精心布置的床位嗤之以鼻，就單單她對拉格下死手就讓所有人畏懼並排斥。他們要一起成長，未來還要一同保衛49星，彼此應該是親密無間的兄弟才對。
可孫壹對兄弟下死手，任誰都不敢和這樣的魔鬼生活處事。還有一點，除了戰鬥的拉格和單於利利之外，其他人都認為拉格放了水，孫壹非但不接受他的好意，還要致人於死地！
男孩們：簡直是令人發指！
他們暗中策劃如何把兩人趕出去。他們先是孤立孫壹和狗蛋，再搶走孫壹和狗蛋的盒飯、營養液。當然，他們更想群毆孫壹。但孫壹進入朱朱瑪麗亞的房間後就沒出來過，他們隻能把怒火轉移到狗蛋身上。
不到三天時間，狗蛋就鼻青臉腫的。
福利院隻有兩個大人，一個是院長朱朱瑪麗亞，另一個則是年邁的老人登侖。登侖是福利院的廚師，他光是負責孩子們的夥食問題就已經精疲力竭，而朱朱瑪麗亞忙著修建福利院的事，整日不見蹤影，長時間沒人製止男孩間的霸淩行為。
福利院的食物味道勉強，孫壹沒有食欲，不在意那些被搶走的盒飯和營養液。這就苦了狗蛋，自從朱朱瑪麗亞忙起來後他就得自己去領食物，每一次拿不迴食物不說，還要被打一頓。盒飯難拿還容易打翻，他果斷放棄盒飯，把目標放在營養液身上，在挨揍中手疾眼快搶到兩支營養液就跑迴房間。
房間裏有孫壹，男孩們不敢輕易闖入。
狗蛋迴到房間，隨手擦掉臉上的髒水，獻寶似的將一支營養液遞給孫壹。
孫壹掀開眼皮看他一眼，沒接，喝過貝爾家味道鮮美的營養液，她怎麽可能喝的下低配版。
這段時間的相處，狗蛋多少了解她的秉性，他像藏食的小倉鼠，把一支營養液藏起來，另一支營養液喝一半，剩一半當晚餐。
他把半支另找位置藏好，一抬頭就看見窗口站著一個身影，嚇得身體一抖。
孫壹早就察覺到，一直沒有理會。待狗蛋發現來人，她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對上寸頭男孩——拉格充滿冷意的雙眸。
“我們再比一場。”
被一個七歲，還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女孩打敗，拉格憤憤不平。這幾天他一直在外麵盯著她，孫壹沉得住氣，不曾搭理他。
孫壹翻了個身，一腳踹在狗蛋的屁股上。
“你去。”
她的力度不大，狗蛋沒有摔倒在地。他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孫壹。
“你不是要留在這裏？”
狗蛋聽到她的話睜大了眼睛，她怎麽知道？
通過這三天的觀察，狗蛋發現這家福利院和他記憶裏的福利院是不一樣的，這家福利院，是真的在收留孤兒。同時，他也見識到這場蟲災帶來了怎樣的危機，49星目前的糧食供給全靠聯邦政府，他出去隻有死路一條。他想活著，就一定得留在這裏。為了留下來，他總是默默忍受男孩們的霸淩，不還手。他明白其他人是不待見自己的，如果在還手，肯定會加劇他們的厭惡，他一定會被趕出去的。
沒有人喜歡壞孩子。
去還是不去?
狗蛋在心裏衡量。可孫壹在心底就是神一般的模樣，天枰向孫壹傾斜，把半支營養液重新藏好，他跟著出去。
這是孫壹住進朱朱瑪麗亞的房間裏第一次出來，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注目禮。
拉格走上前，孫壹轉身把狗蛋推出來。
身高才到拉格腹部的狗蛋深吸一口氣，說：“我和你打。”
拉格的臉色瞬間就沉下來，他直視孫壹，質問：“你在侮辱我？”
孫壹敷衍地點點頭，惹得拉格的臉色黑如鍋底，下一秒就要掄起拳頭錘下來。這時，另一個大男孩站過來，製止拉格。
“既然你派出小弟，我們也不能自降身份是不是，庫克，你過來和狗蛋比一場。”單於利利向一個膚色白皙的男孩招手。
“單於利利你是什麽意思？老子打他之前先揍你一頓信不信！”
“我的床位讓你一晚。”單於利利拋出籌碼。福利院一沒吃的，二沒玩的。唯一吸引男孩們就隻有象征實力的、位置最好的床位。
庫克勉為其難：“行吧，讓爺爺給你們露一手，先打死你這個小狗蛋，再狠狠地揍你。”他指了指孫壹。
“庫克，不要吹牛逼了，你自己別被欺負就好了，哈哈哈——”其他男孩嘲笑，庫克八歲，高狗蛋一個腦袋，眾人並不看好他。
“利利，你這不是放水嗎？還是讓我來吧，庫克這個弱雞能做成什麽事。”
其他男孩叫嚷著，倒是騰出位置給狗蛋和庫克。畢竟狗蛋長期營養不良，身材矮小，比庫克矮一個腦袋，正好彌補庫克先天病態。
一個營養不良、骨瘦如柴，一個身材瘦弱、臉色蒼白。這麽一看來，兩人倒是適合的對手。
這場打鬥，果然打得勢均力敵。狗蛋自認為背負孫壹的信賴，絕不能輸了這場打鬥。庫克纏著拉格學習格鬥術沒有很長時間，但也算有所收獲。漸漸地，狗蛋落於下風。
狗蛋沒有什麽招式，隻能像個困獸一般，憑著本能打架，下手有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辣。憑著這份狠勁，局麵發生反轉，高他一個半頭高的庫克被狗蛋決絕的氣場鎮住，在心理上率先慌張，行動開始處於不利的境界。
最後，在地上扭打的兩人中狗蛋翻身坐在庫克的腰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用力。他的麵部猙獰，頭上的青筋暴起，一副極度憤怒的殘暴模樣，配上他臉上結痂的疤痕，宛如惡魔。
眾小孩的支援聲漸漸降低到無聲，他們看著狗蛋劇烈唿吸的模樣，看著庫克因為窒息而麵部漲紅的模樣，一時沒反應過來。
庫克掙紮幅度減小，眼看就要翻白眼。
“住手，你是要殺人嗎！”單於利利大聲嗬斥。
狗蛋滿腦充血，隻有一定要贏的念想，聽不進任何聲音，依舊掐著庫克的脖子。
拉格上前阻止，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個小石塊飛出來，彈到狗蛋的腰部，他全身的力氣就猛地卸下，整個人像脫力一樣，癱倒在庫克身上。
庫克也因此得救，大聲咳嗽。圍觀的男孩扯開嗓子就要指責，孫壹麵無表情地瞥一眼，他們一番話堵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她把狗蛋拖走，憤憤不平的男孩們敢怒不敢言。
孫壹拖著狗蛋經過拉格、路過單於利利和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朱朱瑪麗亞。她把他帶到一個堆滿轉頭的地方，隨手一甩：“背牆站好。”說完她一躍，踩上由轉頭堆砌而成的小山峰。她躺在上麵，雙手彎曲墊在後腦勺，安靜地看著天空。
狗蛋的腦袋渾渾噩噩，盡力支起腰部筆直地站著。
當單於利利過來的時候，狗蛋還在喘氣。
“你在幹什麽？”
狗蛋抬頭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單於利利掏出一支營養液，笑著再問一遍。
狗蛋拿住營養液，搖搖頭。
“你在反省嗎？”單於利利猜測，“你知道反省是什麽意思嗎？”
狗蛋搖搖頭。他腦子渾渾噩噩，隻要聽話就好了。
他向來都是一個人，隻有五歲之前同養父養兄生活過，時間隔得太遠，他完全不記得如何與人相處。
“我教你。”單於利利得看出來瑪麗亞絕不可能讓兩人走，不然他決不可能走這一遭。
狗蛋看向孫壹。
單於利利沒好氣：“你看像是能教你的人嗎？等她教你，牢底坐穿吧你。”狗蛋不悅地皺起眉頭。
“說她兩句你就不樂意了？” 單於利利嗤笑一聲。
單於利利與拉格同歲，性子沉穩，做事有條不紊，比愛打架的拉格在男孩心中更有分量。狗蛋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他像一塊幹癟的海綿，恨不得用那些可以生存的手段把自己填滿。心中意動，他看向孫壹，見她沒有阻止才跟單於利利離開。
他剛邁出兩步停下，跑迴來把手裏的營養液放在孫壹身旁，這才跟上單於利利。
孫壹無所事事，躺膩了就往廚房走去。
廚房隻有登侖一人。登侖今年66歲，從早忙到晚，給孩子們準備早飯、午飯、晚飯。盡管廚房已經完全機器化，每天隻要把食材放到相應的機器裏麵，啟動按鈕就行。但這個年邁的老人依舊疲憊不已。
他一天就呆在廚房裏，孫壹還沒見過他。
孫壹走進來，登侖正湊近機器的顯示屏，艱難地辨別文字。他原先是一個在家帶孫女的退休老頭，年輕的本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弓著背忙碌，一直沒發現孫壹安坐在他身後的小馬紮上。孫壹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安靜地看著老人忙碌。直到寸頭男孩拉格滿身大汗走進來，發出聲響，登侖才緩慢地轉過身。
“你在這做什麽？”拉格語氣不好的質問。
“是囡囡嗎？是不是餓了?”登侖弓著他的背，緩慢從旁邊的櫃子裏顫顫巍巍地看出一塊軟糖，慢慢地遞給孫壹，“瑪麗亞說你生病了，現在好了嗎？”
孫壹盯著老人幹癟像枯死樹枝的手以及他手裏的那塊黃色的軟糖。沉默半響，她伸手拿起軟糖，撕開塑料袋，丟盡嘴裏。
是芒果味的。
孫壹已經很久沒吃過軟糖，無論是在前世還是現如今。
芒果的芳香在味蕾中炸開，她生出一絲愉悅的情緒，點點頭。
拉格不待見她，卻沒有把她趕出去。登侖有個孫女，和孫壹一般大，沒在蟲災中挺過來。孫壹來到福利院，登侖很開心，領著男孩們親自把床鋪好，卻沒用上。
拉格大步走到機器旁，舀了幾瓢大米倒進機器裏，接著把麵粉倒入另一個機器容器，啟動設備。
自從有一次下午兩點都沒吃上午餐之後，他和單於利利每天輪流過來幫登侖做些體力活。廚房的事少，僅僅是將食材丟盡相應的機器，再啟動裝置就好了。連清洗都由機器來做。饒是拉格十一歲的小孩，也做得井井有條。
“今天也是辛苦你了，拉格。”
拉格甩了甩頭上的汗水，搖搖頭。慢慢咀嚼軟糖的孫壹微微蹙起眉毛，無趣地離開。
正午時分，太陽高掛，火辣辣的陽光直射地表。孫壹躺在磚頭堆上，正好處在陰涼的陰影裏。
前來幫忙的軍人勞累了一天，他們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抱怨。
“這破星球還有什麽重建的必要？”
“太寒酸了，連建築機器人都沒幾台，都什麽時候了，還需要人工勞力。”
“我進部隊是為了剿滅蟲族，可不是要給人建房子的。”
“那你來錯地方了，幫助市民重建城市，是我們部隊的傳統。……你不知道嗎？我們長官，是廢棄星出身的，他看不得拋棄故星這種事。你們剛來，以後你們就習慣了。唉——”
“真的嗎，我看上校通身的氣質並不像是垃圾星的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也不看看他上頭是誰，歐澤少將！英雄歐澤！”
“現在已經是上將了，歐澤將軍現在是我們第六軍的最高指揮官。”
“這麽說我們也算他手底下的兵了？天，我離我的偶像更近一步了！”
“有歐澤將軍在，我們第六軍的不會有事了，我還一直擔心我們會由第一軍團接管。”
“是啊，獨立軍太可惡了。竟然把間諜插進第六軍，這次車謙謙叛變，還帶走了許多優秀的將軍。要不是歐澤上將，真不知道第六軍的未來怎麽樣。”
“別說了，小心被他聽到。”一個人努了努嘴，示意一個方向。其他人也隨著噤聲。
夜晚，忙碌一天的人們停下來，就連福利院的這群小孩，也疲憊地癱在地鋪上。
孫壹一直在磚頭堆上抬頭望天，看著太陽西沉，暮色降臨。
狗蛋去而複返，手裏抱著一支營養液。是之前在艾力·貝爾莊園裏拿的。本來還剩兩支，前天被孫壹喝掉了。
狗蛋先是把營養液遞給孫壹，她掀開眼皮看了一眼，沒接。
狗蛋沒強求，見今天給她的營養液依然在原處，拾起來喝掉，隨後把“匯源達.lf”牌營養液分成兩份，留一份給她。
單於利利把問題拆碎一點點喂給他，他不是愚笨的人，慢慢地想明白了。但單於利利說這是他加入集體生活最關鍵的一步，不能輕視。他內心惶恐、跑迴孫壹這裏尋求安全。
他想讓孫壹陪他一起去，但他不好意思開口。他還沒怎麽求過人。在三區，可憐地乞求和示弱隻會帶來更過分的嘲笑和毆打。
他猶豫了許久，期期艾艾的開口：“孫壹……”他學著記憶中艾力·貝爾請求時的模樣，生硬的軟化聲音，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嬌嬌軟軟，讓人憐惜。
他喊一聲孫壹的名字，滿臉通紅。
孫壹轉動眼珠，無聲地看著他。
狗蛋對她是臣服的，畏懼的，他會刻意討好她，但他骨子是硬挺的。今天這般反差確實讓人忍俊不禁。
孫壹雖割舍前世的情感，但身上依舊留存著許多習慣。她是一個極具儀式感的人。她的家人非常重視她第一次，像第一次上學，第一次演出等等，不管結果如何，她的家人都會為她慶祝，為她歡唿，久而久之，第一次這個詞對於她來說有不一樣的色彩。狗蛋是她這一世遇見的第一個人，對孫壹來說有不一樣的情感和意義。
她無意識地，對他更加關注，也更加縱容。
“你在撒嬌嗎？”孫壹側身，注視他。她淡然的雙眸映著狗蛋身後的燈光，眼裏像盛滿了光彩，熠熠生輝。
狗蛋漲紅的臉蛋瞬間紅到耳尖。
“走吧。”
孫壹從磚頭堆上躍下來，向前走。
請求的話語埋沒在心底，他還沒開口，她就知道了他的所有想法，又如此體貼沒讓他為難。狗蛋愣愣地看著她，心尖酥軟。
他的保護神。
有孫壹相伴，狗蛋忐忑的心就安穩下來。
男孩們休息的大平房，傳出打打鬧鬧的嬉戲聲。狗蛋站在門口不遠處，深吸一口氣。
孫壹率先上前，右手敲打鐵皮房門，發出“咚咚”兩聲響，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男孩們一看是孫壹，立刻噤聲。
狗蛋決絕的模樣嚇到眾小孩，但還是孫壹的威懾力更大些。
孫壹通身生人勿近的氣場和她天生強者的氣度；她的眼神，平靜無瀾，極度冷漠，在她眼裏，看不到任何的憐憫之心、情緒波動。眼睛正是冰冷心靈的反映，她冷漠，難有一絲情緒溢出，像沒有感情的怪物。
狗蛋和她對比，隻是一隻瘦小的困獸罷了。這群聰明的小孩，憑直覺就能知道誰才是最該忌憚的。
孫壹一出現，他們嚴肅以待，警惕地盯著兩人。狗蛋從她身後走出來，抿著唇走到庫克的身邊，極其僵硬地鞠了個躬，並道歉。
這在他心裏有千斤重的三個字，一經吐出，身體的束縛感瞬間消失。
他把手裏的營養液遞過去。
庫克先是因為狗蛋的道歉眉毛揚起，他並不想這麽輕易地放過這小混蛋。單於利利的麵子要給，那也得等他氣消了再說。當他的目光看到營養液玻璃管上的品牌名，眼睛一瞪，“你不會拿假的來騙人吧？”
狗蛋冷著臉收迴。
“哎哎——等等，我原諒你了，把營養液給我！”
他能有什麽辦法呢，他手裏拿的是“匯源達.lf”的營養液耶。
這該死的資本的力量！
庫克惡狠狠地想。
他拔開塞子，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立刻爆發巨大的歡唿。
“我靠！居然是真的！”
“什麽！庫克，你別開玩笑，讓我試試，你舌頭不準——”
“滾滾滾，這可是老子的，有本事你也讓他掐一脖子去。”
“可以啊，狗蛋你快掐，我絕不反抗……”
氣氛因為珍貴的營養液而熱烈起來。男孩們把狗蛋圍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狗蛋第一次遭遇這麽熱情的對待，內心恐慌。他下意識去尋找孫壹的身影，看到她轉身離開的背影，內心更慌了，他正要去追，庫克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再看，已經沒有孫壹的身影。
“狗蛋，沒想到你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你是哪家的少爺？”
“在三區撿垃圾？別騙人了……”
“你是怎麽從三區活下來？”
“八歲！！我還以為你五歲呢？明明跟法瑞力一樣高。”
“你怎麽拿到營養液？垃圾場有很多嗎？改天你帶我一起去撿。”
……
單於利利從外麵走進來，看著這副場麵輕輕地笑了，隨後拿出一支隻有半管子的營養液細細吸吮。
一股誘人的清香散發出來，旁邊的拉格聞到，輕輕挑眉。
“你從哪兒搶的？”
“報酬。”單於利利眉飛色舞，目光落在鬧作一團的男孩們身上。
門外朱朱瑪利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和洛克慢慢離開。
孫壹又迴到磚頭上，清冷的月光灑下來，她周身宛如鍍上了一層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