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光璀璨,莫家別墅占地極廣,別墅前一座流光溢彩的噴泉奢華耀眼,一輛輛豪車名車在門前停下,下來一個個西裝革履,衣香鬢影的豪門貴族公子小姐。


    今晚s市豪門匯聚,能收到莫家邀請函的人無不是s市叫得上名號的豪門政商。


    別墅大廳內,賓客基本已到齊,莫陽和莫池身為莫家子弟,負責招待豪門那些少爺小姐,不過他今晚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頗頗往大門處望去。


    “莫陽哥哥,月姐姐還沒到?”楚佳柔挽著楚書祺,款款走來,聲音嬌嬌弱弱,長長的睫毛純真地眨了眨,猶如黑夜中的小天使,看得旁邊的公子哥們都露出溫柔的笑臉,連說話的聲音都放低,像是怕驚擾到她。


    “楚大哥,佳柔。”莫陽咧著笑容打招唿,“說是傍晚會到,剛剛來電話說路上堵車,會晚些,不過應該也快到了。”


    “楚少,楚小姐。”莫池也點頭打招唿,從稱唿上可以看出,她和楚家兄妹並不熟,而且說話間,她的目光也頻頻往大門口望去。


    “池姐姐也在等月姐姐嗎?”楚佳柔歪了歪頭,一臉天真問道。


    莫池表情一僵,含糊地應了一聲。


    “莫月小姐已經迴國了?”旁邊聽著的少爺公子聽到幾人的話,臉上都露出驚喜的表情,那發亮的眸光滿含期待,都往大門口望去,好似那個驚彩絕豔的少女攜一身清華而來。


    今晚莫老爺子大壽,莫月身為莫家掌上明珠,會趕迴來並不奇怪,但因為傳言,今晚那個傳說中真正的莫家二小姐會出現,並正式當著所有豪門貴族的麵認祖歸宗,那樣的話,莫月要是在場會非常尷尬。


    所以大家私下都認為莫月應該會借口迴不來,避開這個最尷尬的時刻。


    可是聽說她居然專門趕迴來給老爺子祝壽,這些少爺小姐頓時為莫月的善良和對老爺子的孝道而感動不已,對那個未曾出現的‘真正小姐’莫名就生出了惡感,覺得她的出發現欺負了莫月。


    在這氣氛中,有個二愣子腦袋發愣就問出了聲:“莫少,你真的還有個親姐姐嗎?那莫月小姐呢?”


    此話一出,場靜默,莫家姐弟,楚家兄妹臉色都僵住了。


    莫陽眉宇擰成疙瘩,眸光冷厲地刺了那人一眼,僵著一臉俊臉,硬聲硬氣道:“我姐永遠都是莫家小姐。”


    他口中的姐,大家都清楚指的是莫月,其他人互視一眼,看來莫陽對他那個親姐姐並不親近啊。


    “莫家小姐,那是二小姐,還是三小姐?”那個二愣子又問道。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這是哪家的二愣子,會不會說話的?


    不會是故意的吧?但看他一臉傻傻的表情,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叫卓越,是卓家三子,人稱傻少,智商倒沒問題,就是這個情商讓人捉急,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準得罪人,若不是卓家在s市僅次於莫楚兩家,他早就被人給打死了。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氣氛不對,卓越神色不安地撓了撓後腦勺。


    莫陽氣得胸口直喘氣,要不是今天是老爺子的壽宴,他才不管他什麽卓家,一定揪著狠揍一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莫池向莫陽走近了一步,還真怕他脾氣一起來,不管不顧地鬧起來,自從知道小星今晚會出現,並且要正式對外公公布身份後,她二嬸身體就又開始出問題,並且今晚莫月也要迴來,他為此鬧過,但不知道為什麽二叔這次非常堅決,他這口氣就一直憋著。


    就怕卓越這個二愣子將他一直壓著的那口氣給引出來,那就真的無法收場了,到時候就算小星迴到莫家,也會非常尷尬,成為整個s市的笑柄,因為她不被莫家唯一的繼承,自己的親弟弟所承認。


    她這個堂弟,她最清楚,有時脾氣一倔起來,真的能把天給頂破,而莫月便他心裏最觸不得的人之一。


    然而她的擔心卻沒有發生,莫陽居然壓了那口氣,雖然臉色非常不好,但連開口斥責都沒有,這不禁讓她心中暗咦了一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楚家兄妹也覺得不可思議,莫陽的性子,他們自認拿捏得清楚,原以為就算他不鬧起來,也會當眾表示他隻認莫月是他親姐,這不是他一直以來堅定的想法嗎?為什麽他會沉默?


    楚書祺溫潤的眸光輕蕩,一絲絲了然溢出。


    莫陽重情,年少心性未穩,他對莫月有姐弟情深之情,對夜莫星有先入為主的排斥,但這一切在上次盛霆集團盛典宴會上被打破了,夜莫星救了他一命,他對她的情感早已改變了,雖不至於就認她為親姐,但必然也不會如以前般排斥她迴歸莫家,隻是因為莫月的存在而矛盾糾結。


    楚佳柔險些都要繃不住臉上純真的笑容了,她認識卓越,知道他的德性,所以故意提起月姐姐,就是有意引起這個話題,果然卓越這個傻子比她預料的還要給力,卻沒想到莫陽居然給她掉鏈子。


    她發過誓,一定要讓夜莫星名敗名裂,不得好死,但是家裏人不肯為她出氣,還阻她報仇,她就隻能先讓她嚐嚐恥辱之味,讓她知道,賤人就是賤人,就算身為莫家女,她也注定沒那個命受。


    在這尷尬氣氛中,莫家的下人快步走了過來,才到跟前,就低聲對莫陽稟報道:“少爺,二小姐到了。”


    此言一出,壓抑的氣氛頓時消散,莫陽黑沉的臉顯出急切和喜色,竟不顧在場客人,舉步而出。


    楚書祺溫潤的眼中也射出亮光,帶著楚佳柔跟了過去,向來沉穩的步伐顯出幾分迫切。


    莫池看著這一幕,心頭歎息,雖然沒有說破,但楚書祺對莫月有情,在這個圈子裏,誰人不知兩人是一對的,而且莫楚兩家還有婚姻在身,就隻等時間到了就結婚。


    可是現在小星要正式亮相於人前,她才是莫家真正的二小姐,是和楚書祺有婚約的人,這件事必然會在圈子中引起一場議論風波,以莫月在這個圈子的名聲,隻怕到時候會傳出對小星不好的聲音。


    而且楚書祺既然喜歡的是莫月,若是礙於兩家婚約,最後真娶了小星,那也不會真心相待。


    一想到那個風姿矜貴,紳士風情的人兒穿著婚紗和楚書祺站在一起,莫池就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跳舞,太驚恐了。


    想多了,果然想多了,小星那般人兒,才不會瞧上楚書祺呢。


    好在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落在了大門口,否則莫池這一副見鬼模樣的表情還不知得被編排成什麽樣子,這些貴公子小姐的嘴可比平頭百姓厲害得多,肚子裏彎彎繞繞的盡是些陰暗想法。


    有些喧鬧的大廳突然靜了下來,莫池若有所感,抬頭向大廳門口望去。


    燈光亮堂處,隻見一雙纖纖玉足踩著細繩高跟鞋,點點細碎晶石點綴,晃得玉足如玉生輝,眾人氣息為之一摒,目光隨著上移,隻見一襲素色中長裙,其上墨荷點綴在碎鑽之間,隨著燈光晃動,猶如水波蕩漾,荷葉搖曳,於這冬季喧鬧宴會中乍見江南春景。


    黑色青絲輕挽,左鬢一縷輕垂,劃過如珠粉耳,如綠柳拂過,眉黛遠山,似要奪盡江南煙雨色,抬眸間,眸波柔婉,隱含盈盈笑音,似水佳人,就這麽落在了眾人心尖。


    莫月一身素常裝扮,身上猶如塵土之氣,可見是方才迴國,匆匆歸家,不僅不被這滿廳裝容矜貴的貴女比下去,反倒如獨秀一枝,反襯得在場貴婦小姐多了幾分俗態。


    莫池對這個堂妹也是一向喜愛有加,這一見,才覺有些時日沒見,提步走了過去。


    “小月,你迴來了,方才爺爺還在念叨你呢。”莫池臉帶笑意,語氣親昵。


    “姐姐。”佳人臉展笑容,頓時如百花齊放,滿廳生香,也不知道又醉了在場多少豪門公子。


    “你剛迴來,先迴房間洗梳,嬸嬸看見你迴來,準高興。”莫池臉上的笑臉也深了幾分。


    今日是莫老爺子大壽,莫月一身風塵樸樸迴來,穿著素常衣裙現身宴會,已是有些失禮,不過在場之人並沒會這種覺得而已,此時自是該去洗梳換身禮服。


    因而,莫月並未多留,避開大廳,從旁走廊上樓迴房,留待滿廳驚豔讚歎的目光。


    “我陪姐去見爸媽,大姐,這裏就交給你了。”莫陽丟下這麽一句話,不待莫池反應這轉身追著莫月而去。


    “哎,月兒迴自己家還用你陪著?分明是借機偷懶。”莫池衝著那如風一般的少年撇了撇嘴道。


    旁邊的楚家兄妹聞言笑了,楚書祺神色溫和,眉眼帶笑道:“小陽向來親近月兒,這次月兒出國有幾個月,小陽豈有不粘著的道理。”


    “哥哥這話說得,好像陽哥哥是小孩子一樣。”楚佳柔天真捂嘴輕笑。


    莫池看了楚佳柔一眼,眸光一轉,卻是轉向大門方向。


    楚書祺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目光也隨著莫池的方向轉向大門大向,眼底神色,晦暗莫深,隱有暗流湧動。


    這邊,莫池迴房換禮服打扮洗梳,下人們早已準備妥當,因而沒有花費多少時間,穿著一身淡藍色禮服,猶如雨後碧洗天色。


    開門出來,莫陽還等在門口。


    “姐,你真漂亮。”莫陽眸光大亮,讚美道。


    “油嘴滑舌。”莫月笑嗔一句,款款提出而出,道:“走吧,媽媽該等急了。”


    姐弟相攜下了二樓,剛一接近莫家夫婦的主臥室,便聽見裏麵傳來爭吵聲。


    說是爭吵聲,其實也不盡然,莫梁鴻愛妻如命,從未說過重話,莫夫人季舒身體不好,說話也輕聲細語,兩人結婚多年,甚少有拌嘴之時。


    可是聽著裏麵的說話的聲音,季舒的音調竟有些尖銳,讓莫月和莫陽臉色瞬間變了變,兩人腳步停住。


    隻聽得裏麵季舒的聲音含著苦澀:“不是我不想認親女,我隻是,隻是……”


    “我知道,我都明白,但是星兒畢竟是我們莫家的女兒,總是要認祖歸宗的。”莫梁鴻輕聲低哄,隱約可聽低泣聲伴著歎息聲。


    房間內陡然靜了下來,莫月和莫陽腳步一提,正想上前敲門,季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真的讓兩人大驚失色。


    “是我欠了她的,無論讓我受什麽罪,我都受著……”


    “舒兒。”季舒話未說完,便被莫梁鴻急促打斷:“我不許你再這麽說。”


    季舒的聲音頓住,但還是接著說下去道:“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會是‘永恆之鏈’?你想認迴女兒,想送她禮物,什麽貴重的禮物不行,為什麽是‘永恆之鏈’?它是我們二十五年銀婚你送我的禮物,現在把它送給夜莫星,你不覺得太過荒唐了嗎?”


    季舒聲聲質問,一聲高過一聲,聲聲充滿著受傷和控訴,不知道的還以為莫梁鴻把他們夫妻銀婚紀念禮物送給外麵的狐狸精呢。


    不過把一條代表‘愛情永恆’的項鏈送個女兒,傳出去確實荒唐,何況這條項鏈他是專門買來送給妻子的,現在還要從妻子的手中拿迴代表永恆的項鏈,也難怪舒會失態。


    原本夜莫星迴到莫家,她就難以接受,現在不僅在要在老爺子的壽宴上當著所有豪門麵前以正聲名,還要將‘永恆’項鏈送給她,這讓她怎麽接受得了。


    莫月如畫般的眉眼有一瞬間的扭曲,隻是很快就恢複正常,餘光看了莫陽一眼,隻見他隻是神情征愣而已,心口頓時一悶,也有疑惑。


    ‘永恆’項鏈是兩人銀婚之時,爸爸從拍賣會上以高價拍下,專門送給媽媽當銀婚禮物,此時整個圈子裏的人知道,無一不羨慕。


    她怎麽都不會想到,爸爸居然會想將這條項鏈送給夜莫星,這完不像是爸爸會做的事,也很不合理。


    莫月心思電轉間,管家走了上來,看到兩人站在門口,神色頓了一下,然後恭敬道:“少爺,二小姐。”


    莫月和莫陽被突然發聲的客家嚇了一跳,這時,屋內聽到聲音的莫梁鴻霍然打開房門,後麵站著季舒,兩人看著站門前的一雙兒女,臉色瞬間不自然起來。


    管家見氣氛不對,趕緊稟報道:“老爺,夜……二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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