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宴客。


    太子府管家早早來預訂一應時興的吃食,她與管家坐在空庭院子喝茶閑敘。


    圓臉大耳的管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抹著亮晶晶的發油,與自家管家爺相比,那是養尊處優,膚白皮嫩,捧著茶碗悠然自得地吹著茶沫。


    管家爺吃過苦,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就是舍不得替自己置辦衣裳,若不是淩瀟瀟指定裁縫替他量體裁衣,現還穿以前的舊衣裳。


    風和日麗。


    但太子府的事太兇險,淩瀟瀟挾起一塊小點心,慢悠悠地說,“管家大人,實在抱歉,這單生意確實接不了,灶上人手不足。”


    管家哪不知她肚子裏的小九九,訕訕地一笑,“王妃多慮了,太子何等尊貴,不會像某些上不了台麵的窮親戚,隻知道瞎來,還毀了太子的清譽,上次的事,太子知道後非常生氣,責令嚴加管教下人。”


    這下可好,把太子摘得幹幹淨淨,倒成了下人貪圖連珠樓,區區一個小廝,就算有心有膽也沒那麽大的胃口。


    她嫣然一笑,也不繼續糾纏,“反正,連珠樓出菜式,但是由你們負責檢驗菜式的安全,我們先寫好合約,注明各自的權利和義務。”


    管家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從來沒有聽說買個菜還要簽合約,但她有前車之鑒,堅持管家配合才肯接單,他也無可奈何。


    她一揮手,小丫頭去老頭房裏拿出事先擬好的合約,管家詳細看完條款,連珠樓出菜,太子府專人試菜,一旦出現任何問題,連珠樓概不負責。


    管家爺拿著合約無奈地看著她,她笑咪咪地說,吃一塹,長一智,自己不想再進死牢去受苦,若不免責,無論如何她也不肯做這一單生意。


    話說迴來,連珠樓不缺生意,根本就不想陪太子府折騰。


    畢竟,再有英雄氣概,一旦進入死牢,打的是肉身,每一條神經都告訴她很疼痛。


    五王爺知曉她接了太子府的生意,總是有點悶悶不樂,臨到宴客日,告知她派聰明伶俐的小廝即可,自己不用親自到場。


    可五王爺越這麽說,她越是惴惴不安,怕小廝不能應對,還是親自出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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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狩獵場。


    偌大的空地擺了一張張長方形的木台,拉起了遮雨蓬,一眼看過去,至少也是上百人的聚會。


    幸虧,自己隻負責一部分的餐點,一應的小食已擺上桌。她一眼掃過去,皇上與母儀天下的皇後坐在正中主位,其餘二十位王爺帶著王妃坐在兩側。


    還未成年的小王子由母妃陪著,王爺們都來了,應是皇家不小的盛典,怪不得五王爺聽聞需要連珠樓送餐,勸自己不來,也根本用不著自己的人,王宮的太監和宮女負責伺候。


    她鬆了一口氣,將一應美食交付太監總管,欲與小廝丫頭打道迴府,不意,小太監來宣,讓她去五王爺席位落座。


    她隻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去五王爺的右側,淩湘湘穿著禦賜的織錦朝服,戴著金光閃閃的釵子,掛著通透的翡翠鏈子,整個人像珠寶模特。


    淩湘湘端著矜持的笑容,屁股都未挪一下,五王爺稍稍往左傾一下,給她騰了一點點空隙。


    自己一身簡便的衣裳顯得格格不入,其他王妃都含笑看著自己。


    既來之,則安之。


    今天算得上大開眼界,除了與四王爺在太後宮見過,六王爺七王爺在五王爺壽宴晚上見過,其餘都是生麵孔。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大王爺生得猥瑣難看,也不知他母妃是什麽德性,嗓門粗聲大氣。


    坐在皇上左側的應是太子,服飾比其他王爺更精致更隆重,身材不似其他王爺魁梧,估摸平時疏於練武,體能明顯不如其他王爺。


    待她看完二十位王爺,還是身旁的五王爺勝了幾籌,至少魁梧帥氣,俊朗不凡,除了對自己不好以外,無論長相還是氣質均無可挑剔。


    皇上提出比箭娛樂,太子率先站出來,拉弓射箭,支支正中靶心,引得一片喝彩。


    其餘王爺也都拉弓比試,連最小的王爺也學著哥哥們的樣子玩耍了一翻,唯有五王爺穩坐釣魚台。


    太子爺春風滿麵,甚是得意,“五弟,來試試,也讓哥哥弟弟們長長見識。”


    五王爺推說自己經久不練,手生得很,太子不依不饒,“父皇給你取名霸,就是期望你馳騁沙場,替燕國爭土奪地。”


    “霸兒,你射兩箭,讓父皇看看。”皇上心情大悅。


    五王爺隻能提起弓,一連射出五箭,淩瀟瀟滿以為箭箭直中靶心,詎料,五隻箭歪歪倒倒,其中一支箭吊在靶上,風一吹,箭掉在地上。


    她驚詫地看著他,兩隻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小王爺們哈哈大笑,五王爺瞪她一眼,她趕緊埋頭吃東西,更引起其他王妃吃吃地笑。


    真丟人。


    還戰神,她都不知道威震四海的戰神的名頭是怎麽來的。


    太子爺露出一點得意的神情,“五弟不能隻顧尋歡作樂,忘了祖上訓示,武力才能保護國家。”


    大王爺猥瑣地搖頭晃腦地附和,三王爺的馬屁拍得不堪入耳,五王爺恭恭敬敬地說,“太子教訓的是,王弟以後一定勤練功夫,保家衛國。”


    喜笑顏開的皇上頓時不悅起來,兇兇地看了一眼淩瀟瀟,“霸兒,你不能廢了功夫。”


    太子一揖禮,假意幫五王爺說情,“父皇,五弟征戰了幾年,也應該好生歇歇,多生幾個能征善戰的兒子,以後才能護國家周全,練兵打仗的事就交給六弟和七弟,他們年少,應該多磨練。”


    皇上仍未展開笑顏,“海灘的事,籌備得如何?”


    五王爺馬上起身應答,“迴父皇的話,工匠已有合適的人選,已向工部發了文書,待審批後即刻啟程。”


    “嗯?”皇上皺緊眉頭,“工部怎麽還沒有批準?”


    太子馬上起身,“父皇,兒臣奏請此事仍需從長計議,畢竟沒有人懂他們的語言,無法溝通。”


    淩瀟瀟正準備主動請纓,五王爺輕輕地碰一下她的左腿,她看看他,他示意她繼續吃。


    皇上的眼睛已經瞄到了淩瀟瀟,指指她,“五王妃聽得懂,可以派她做譯者。”


    “父皇,我想向五王妃求證一下,請允許。”


    淩瀟瀟不慌不忙地抬起頭,凝視著咄咄逼人的太子,太子藐視地看著她,“五王妃何時學過海灘人的語言,誰是五王妃的老師?”


    “仙人是我的老師。”她從容淡定地迴答,都搪塞過皇上了,還何愁以此搪塞你太子?


    太子冷笑一聲,“招搖撞騙的人多拿仙人說事,誰見過仙人?在座的誰見過仙人?”


    “太子沒有見過,其他人沒有見過,未必我就不能拜仙人為師,我與仙人有緣,有的是奇緣。”她拿起布擦擦嘴角,“太子若是不相信,可以一道去海灘,聽說有一艘大船,大船上一定有不少物品,太子可以詢問船上任一方位的物件,由我詢問羅馬人,如果我說錯,表示我招搖撞騙,願奉上項上人頭,如果我說對了,證明我確實懂他們的語言。”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


    淩家女兒動不動就以項上人頭作保,這氣勢確是不凡。


    皇上點點頭。


    太子想一想,仍向皇上建議,“父皇,兒臣認為,這些綠眼睛、藍眼睛、大胡子的野人非奸即盜,留下不可取,應殺了祭天。”


    這算不算草菅人命?


    淩瀟瀟哭笑不得,怕皇上反悔,馬上稟報,“啟稟皇上,羅馬人的船隻能從遙遠的西方抵達東方,證明他們的航海技術發達,而且造船技術先進,這正是我們向他們學習的好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請皇上三思。”


    “馬是我們最好的夥伴,我們要船幹什麽?”太子碰上執拗的淩瀟瀟,有些動怒。


    五王爺不停地碰她的左腿,事到如今,她寧死也不肯放棄,“馬在陸地上馳騁,可船在海洋上航行,馬不能到達世上所有的土地,但船隻可以。”


    太子勃然大怒,“我們的勁敵前秦就在隔壁,我們不去打前秦,坐著船去水裏打羅什麽人,你還真是異想天開。”


    “太子,這不異想天開,這是成全皇上的一統天下的夢想,皇上威名遠播,收服前秦西涼已指日可待,若是有船,對麵就有島嶼國,揮船直上,占領四大島嶼,延伸國家的海岸線,其魚類貝類非常豐富,能替燕國養活更多的人口。”


    “這也是仙人告訴你的?”太子一臉的譏笑。


    “若登島之後,沒有豐富的魚類貝類,可以砍我的項上人頭。”


    “你就隻有一顆人頭,這也砍,那也砍,還不到那時候,你的人頭早就搬家了。”太子被她的人頭氣糊塗了。


    五王爺的腿都快貼她腿上了,她氣唿唿地扭頭訓他,“不要碰了,他不讓我說,我偏要說,我是為皇上的天下著想,不是自己的私利。”


    五王爺愣了一下,緩緩站起身,揖了一禮,“父皇,兒臣也願以項上人頭作保,淩氏並不是弄虛作假,有必要徹查羅馬人,至少我們要清楚,他們到燕國的目的。”


    “霸兒說得有道理,準!”


    待他坐下,她低聲地抱怨,“我一顆人頭就夠了,你還真的伸長脖子讓人砍。”


    “少說廢話。”五王爺以手遮住嘴教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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