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家爸爸說,眼睛就是一個人的心靈的窗戶,除非城府極深的人,否則都能從眼睛裏看出此人的良善或奸惡。


    嬤嬤站在門口,板著一張臉,好像千年木乃伊,眼睛倒有些靈氣,輕蔑,討厭,厭惡……


    她怔怔地坐在椅子裏,倒吸一口涼氣,老奶娘千般煩,萬般煩,終究隻是去皇後麵前告告黑狀,而這個嬤嬤卻要成為自己的教官。


    大學的一月軍訓,掉了一層皮。


    這嬤嬤,絕對比教官更惡劣,教官隻訓不打,這嬤嬤身後的宮女隨時捧著一根又長又厚的戒尺。


    嬤嬤淩厲的眼神讓她惴惴不安,有一點強行按捺的憤怒,有一點幸災樂禍的快感,貌似告訴她:你終於落我手上了。


    她拘謹地站起來,在皇權賦予的強權麵前,必須低頭。


    不管自己的身份比嬤嬤高貴幾許,都不能與之抗衡。


    她突然明白了五王爺的苦楚,除了韜光養晦,別無他法,否則就會走上絕路。


    “還不去祠堂!”嬤嬤的眼神從五王爺再次掃到淩瀟瀟身上,聲音威嚴有力,中氣十足,估計平時保養不錯。


    一見麵挨的那一戒尺非常有力量,一碰就疼得呲牙咧嘴。


    “陳嬤嬤,她剛抄完女誡,正準備去祠堂。”五王爺恭恭敬敬地迴答。


    嬤嬤冷著臉兒背過身,“她去跪祠堂,有老身監督,王爺不必費心,也請王爺自重。”


    “是,嬤嬤。”他看她一眼,她伸出腳偷偷勾住他,眼巴巴地看著他,他提起腳還是走了。


    那一眼,好像說的是: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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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王爺站在王府中央,竟有一種無處可去的感覺。


    青梅竹馬的慕容菲菲嫁入王府,再不是從前那個單純可愛的小表妹,翻來覆去都在呷醋,親熱的時候也不忘揶揄一下他,越來越提不起興致。


    舒清清最喜歡掛在嘴邊的就是她的侍郎伯父,他在朝堂應對太子一黨已是身心俱疲,迴到後院,還要應對狗屁不通的她。


    張嫻芝更休提,好好的一個女人拿一支槍提一根棒,就以為可以當戍邊將士,真把她扔到邊疆,早就嚇得她哭爹喊娘。


    最讓他心疼的就是淩湘湘,兩年以來,對她無所不依,她溫馴賢淑,善解人意,可如今變了心性,頻頻招惹禍端。


    整個王府層出不窮的幺蛾子。


    他悶悶地坐在湖畔,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不省心,若較起真,不討喜不守規矩的淩瀟瀟還更讓自己舒坦。


    至少,她開心時,說的話好聽,她不開心時,也是真罵。


    一想起她,露出整個肩頭的睡相又浮出腦海,王妃也好,側妃也好,哪怕就是蛇精一樣的淩湘湘,要麽裹成粽子,要麽就是光溜溜。


    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風景。


    唯獨這個淩瀟瀟,讓他無盡的遐想,無意看了上半身,還想其他的地方。


    觸碰過她手臂的皮膚,還想試一下布料之後的肌膚是否也如此光潔如雪,嫩滑似蛋白……


    這一刹那,他竟然想去雜物院,看她笨拙地寫字,或者看她哭鼻子也好。


    她是真的哭,張著嘴,毫無顧忌地哭。


    時候不早了,他抬起腿,還是得去淩湘湘的院子,畢竟,她阿奶來了,這點情麵必須得給。


    才走到院門,淩湘湘正在訓斥梅紅,“你這個不識抬舉的狗東西,誰讓你給阿奶告狀?”


    梅紅哭得極是傷心,“小姐,我是不忍心你再難過,王爺宿在她房裏一夜,你就哭了一夜。”


    他凝視著燭燈下的花窗,映出兩人的身影,淩湘湘手裏拿著撣子。


    啪,她舉起撣子抽了一下梅紅,梅紅叫了一聲,“小姐,我知錯了。”


    “你知不知道,你把王爺逼到什麽境地,我阿奶的脾氣,知道我受了委屈,當然不會罷休。”淩湘湘氣憤得調子都變了,全然不似平常溫婉柔順的她。


    “小姐,我錯了,”梅紅跪在地上泣不起聲,“小姐,你在相爺府受了她多少欺負,好不容易當了王爺府的主母,還要受她欺負,您忍得了,我忍不下這口氣。”


    “忍不下也得給我忍了。”淩湘湘氣得跌坐在椅子上。


    梅紅爬到淩湘湘腳下,“小姐,淩瀟瀟的相好,淩家村的張茂才來了。”


    “什麽?相好?”


    梅紅哽咽著點點頭,“是的,淩家村有名的大秀才,都說他一定會高中,到京都當大官,小浪蹄子和他眉來眼去,兩人私訂終身,還贈路銀給他,讓他來京都求前程。”


    淩湘湘一聲驚唿,馬上捂住梅紅的嘴,“死丫頭,你把嘴給我閉牢了,不準亂說。”


    梅紅壓低了聲音,“今天有人在街市上看到他了,落魄得像叫花子。”


    “我的老天,淩家怎麽出了這個孽障,快快去街市找到張茂才,打發一點銀子,讓他有多遠走多遠,不要玷汙了王爺府的名聲。”淩湘湘急了,“快,事不宜遲,馬上就去。”


    梅紅應了一聲,擦著眼淚往外走,王爺叫住她,“梅紅,我渴了,去泡一壺雪花茶。”


    淩湘湘馬上走到門口迎接五王爺,五王爺看看桌上的點心,問淩湘湘還有什麽可以填肚子,自己今天還沒吃上一口。


    聽五王爺這麽一說,淩湘湘馬上親去廚房宣了王爺平時愛吃的小菜。


    五王爺心事重重地舉杯一飲而盡,淩湘湘按住酒杯,心疼地嗔怪他,“王爺,空腹喝酒傷身。”


    稍微動了一下筷子,淩湘湘扶王爺進房歇息,服侍王爺更換了衣裳,偎在他懷裏,悠悠地說,“王爺對不起,阿奶給你添亂子了。”


    “無妨,你不要往心裏去,”王爺滿腹心事,淩湘湘一眼不眨地看著他好看的鼻梁,“王爺,今天很難過吧?”


    他吹滅了燭,佯裝睡意襲來,閉緊了眼睛。


    淩湘湘枕在他的胳膊上,小小的身軀緊緊地靠緊他,手攬著他的腰,若從前,無論多累無論多倦,他一定好好的與她溫存。


    這個女人,愛自己,已經愛到骨子裏了。


    但現在,他有些疑惑,淩湘湘的表現完全符合邏輯,無可指摘,但淩瀟瀟雖大膽破格,卻不像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至少,自己曾對她一時興起,她並沒有借勢和自己苟合。


    這一點,她是一個能夠把控情緒的女人。


    而淩湘湘責打梅紅,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讓自己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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