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混亂,兩個淩瀟瀟的過往舊事一齊湧來。


    她按捺住驚慌,一切必須按輕重緩急,自己並非來去自如。


    既然已是相爺嫡女,還是得應付眼下的光景。


    相爺父親呢?


    素梅驚惶失措地看看身著藍衣粗布衫的小廝,囁嚅著說,兩女同嫁的次日淩晨,相爺被捕入獄,在獄中畏罪自殺,母親病逝,親哥哥暴斃,嫂嫂和侄子迫不得已迴娘家度日,相爺府家產全部落入淩不菲手中。


    淩不菲是誰?


    她敲敲腦袋,隨著素梅的講述,自己也約摸迴想起一些事情。


    父親少年奪魁,中年功成名就,攀附權貴者送來了姓朱的姨娘,生下一子淩不菲,一女淩湘湘。


    母親與嫡子女反而長居遠在千裏之外的故居。


    邊境起禍亂,母親帶著子女遷來京都後,一家人才算齊整住在一起。


    淩家故居有私塾,相爺府也有私塾,自己與哥哥們精習四書,閑時才涉獵琴棋書畫。


    庶子淩不菲和淩湘湘打小由朱姨娘親自養育,主母也無法染指。


    母親總是指謫朱姨娘心術不正,不指引湘湘賢良淑德,背地裏教導湘湘勾引男人的心術,自幼習琴棋樂舞,全是討男人歡喜的道兒。


    而五王爺府的淩湘湘搖身一變成了主母,掌管著生殺予奪大權,把淩瀟瀟拋在無人問津的倉儲院子,時不時過來一通羞辱,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戲耍了兩年,淩瀟瀟的淚眼和痛苦再也刺激不了她的感官,索性給了一份休書,扔她出府自生自滅。


    情況已明了,床頭的素梅眼淚汪汪,苦苦哀求,“小姐,你死了,我也隻有跟你去。”


    瀟瀟眨一眨眼睛,“誰說我投河,我是有心思,一不小心踏空了,我才不會死,白瞎了好好的臉蛋,我的休書呢?”


    素梅再一次驚呆了,傻怔怔地看著她。


    她一時還有些懵,難道自己手中沒有休書?


    果不其然,素梅說主母淩湘湘才提休書,她再也不像從前一般苦苦哀求,而從地上爬起來跑出去縱身一跳。


    幸虧小三子也跟著跳進水,拽住她的衣襟,才被侍衛一起打撈起來。


    主母不是怕她死,是怕她玷汙了湖水。


    畢竟,湖裏養著主母最喜歡的蓮蓬。


    蓮蓬成熟的季節,主母和五王爺坐在小舟裏,摘下一盤,你一顆,我一顆。


    若是淩瀟瀟死在湖裏,蓮蓬的歡樂就減半了。


    我暈,休書不在手。


    她才不介意淩湘湘救不救自己,休書要緊。


    一下子跳下床,頭也顧不上梳,提起花花綠綠的披風,皺了一下眉,披上直奔主母院子。


    眼睛不近視,視野開闊,她全然沒心情欣賞精致美妙的五王爺府。


    身體輕盈似蝶,裙帶飛舞飄飄似仙,這淩瀟瀟的軀體比自己何止強百倍千倍,她有些樂不可支。


    主母院的婢女攔住她,她杏眼一豎,一把撥開婢女,氣喘籲籲衝進正廳,一個華貴的女子端著茶杯定了格。


    細細打量,紅色的綢緞繡著奇花異草,以金絲線勾勒了線條,看起來雍容華貴,尾指戴著精致的金鑲玉手指套,翹著高高的蘭花指,不是淩湘湘還是誰。


    淩瀟瀟兩手叉腰,甩甩散亂的頭發,“我的休書,給我休書。”


    方才還頤指氣使的淩湘湘驚愕地看著她,花容有些失色,半晌迴過神來,“我還沒給你休書,你就跳湖了,傳出去,還說我容不下小妾,敗壞了名聲,不休你了。”


    她還故意把小妾兩字咬得特別地重,幸災樂禍地看著披頭散發的淩瀟瀟,頭發還濕漉漉,貼在臉頰上特別地難受。


    “休,休,休,馬上休,我保證不跳湖。”淩瀟瀟急了,外麵的世道雖然還沒摸清楚,但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被屁憋死?


    淩湘湘過去兩年的羞辱一點一點湧出來,就算淩湘湘不逼自己跳湖,此處也是深不可測的龍潭虎穴,還不如出去闖一闖。


    淩湘湘被這一出弄得一驚一乍,“你想要休書?”


    “要,把我的嫁妝還給我就行。”記憶還沒有完完全全恢複,隻知道嫁妝擺了三裏路,具體數目卻一絲兒也不記得。


    淩湘湘不屑地聳聳肩,“你沒有嫁妝,嫁妝是我的,爹爹嫌你丟人現眼,都想和你劃清關係,怎可能給你嫁妝?”


    淩瀟瀟冷笑一聲,“有沒有嫁妝,你說了不算,我找一個證人去官府衙門和你說清楚。”


    淩湘湘慢慢放下茶碗,“你失心瘋了?腦子被水泡壞了?和我提官府衙門?你知道官府衙門是誰家的?是我家的!哪一個官斷我家的案子不問問我家的意思?”


    有可能。


    此時,她還不知道五王爺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既然是王爺,也就是皇帝的兒子。


    稍慢,這事不能胡來,暫且先穩住,摸清其中的彎彎道道,再和她理論也不遲。


    再說了,這鬼地方什麽法律法令,淩家的人脈關係,自己兩眼一抹黑,好女不吃眼前虧。


    古語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想到這,她仰起頭,別瞧不起富二代,死拚的富二代能把人嚇死。


    憑借淩家的資源,以及自己的富窗苦讀,自己的博導是國內外聞名的大咖,接受的是當今最前沿的學術知識,擁有的當今最佳資源。


    校外導師也是著名的企業家,與淩家頗有淵源。


    每次談論文,不談學術,光與她吃吃喝喝談論生意場黑幕和官場內幕,聽得耳朵都起繭。


    真遇到官,她也不怕。


    所謂蝦有蝦路,蟹有蟹道。


    她可不是學院派,胸有成竹,自然不怕,冷笑一聲,“嫁妝裏頭有父親的份子,也有母親的份子,你硬搶父親的,我也就忍了,還想搶我母親的,我最不怕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得誌一時而已。”


    說完,她拍拍屁股,趾高氣揚地走出主母院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五王爺府的主母。


    嚇得魂飛魄散的素梅屁顛屁顛地跟著她迴到小雜院,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淩湘湘的院子高貴大氣,用具華麗,而自己卻蝸居在下等仆人也看不上的雜物院。


    這兩年以來,她和素梅還有一小廝窩在這破院子裏頭,吃的餿菜,喝的湖水,穿的還不如得寵的婢女丫頭。


    自己三裏地的嫁妝全被淩湘湘霸占了,田契地契一概被搜走,還有首飾。


    王府規定的月例銀子也扣了。


    手上真沒有一個錢。


    花慣用慣的淩瀟瀟真沒想到重生成堂堂相爺的嫡女,居然淪落得不如一個乞丐,心中甚是忿忿不平。


    電視劇裏的姨娘都不能上桌吃飯,庶女都得看嫡女的臉色過活,自己居然被一個庶女吃得死死的。


    這種亂規矩壞王法的事,別人可以忍,自己忍不下。


    她端起銅鏡,摸著銅鏡裏的臉龐,堅定地說,“淩瀟瀟,是你的,一樣都不能少,禍害你的人終食惡果,我們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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