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琪驅車駛入鄉間小路,車窗外的景色漸漸從城市的高樓大廈變成了郊區的田野與村舍。


    她不時低頭看看手機導航,確保沒有走錯方向。


    張阿姨給她的名片上寫著一個偏僻的地址,在這個農村的邊緣地帶。


    \"應該就是這裏了,阿琪,找個地方停車,我們走過去。\"林芝栩開口。


    阿琪將車停在一處略顯破舊的院牆外。


    推開車門,鄉間的新鮮空氣撲麵而來,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讓她不由得精神一振。


    林芝栩還未踏入院子,一陣嘈雜的爭吵聲就傳入耳中。


    她皺了皺眉,和阿琪對視一眼,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些。


    \"張桂花!你這是存心跟我們過不去是不是?\"一個尖銳的女聲喊道,\"你養這麽多狗,整天吵得我們睡不好覺,現在還讓它們滿村子亂跑,萬一咬了我們的孩子怎麽辦?\"


    \"就是,就是!\"另一個粗獷的男聲附和道,\"你看看你養的那些狗,瘦得皮包骨頭,病懨懨的,哪個知道帶著什麽病菌,我們村裏的孩子要是被傳染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林芝栩輕輕推開虛掩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略顯淩亂的院子。


    幾十隻大小不一的狗狗蜷縮在柵欄後麵,還有一部分警惕地看著院子中央的人群。


    在人群中間,一位頭發花白的阿姨正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承受著鄰居們的指責。


    \"張桂花,你就說句話啊!\"一個中年婦女激動地說,\"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但你這樣下去,整個村子都不得安寧啊!\"


    張阿姨終於抬起頭,\"我知道,我知道給大家添麻煩了,但是這些狗狗都是被人遺棄的,如果我不收留它們,它們就要餓死街頭啊。\"


    \"那是你的事!\"另一個男人粗聲粗氣地說,\"你心善,想當活菩薩,我們管不著,但是你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就影響我們全村人的生活啊!\"


    \"就是,\"一個年輕點的女人插嘴道,\"我家小孩現在我們都不敢讓她出門玩了,整天害怕遇到你那些瘋狗。\"


    張阿姨搖著頭,聲音哽咽,\"我從來不放它們出院子的,而且它們不是瘋狗,它們隻是可憐...\"


    \"可憐?你怎麽不可憐可憐我們?\"那個尖銳女聲的主人又開口了,\"你自己一個人住,清靜自在,我們可是有老有小的,你養這麽多狗,整天叫個不停,我婆婆都被吵得睡不好覺,血壓老往上升!\"


    這其實倒是假話了,村裏每家每戶都隔著不小的距離,吵的睡不著是假,接近傲視是真。


    林芝栩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各位,有什麽事情可以好好商量,好好說嘛。\"


    她的出現讓院子裏的人都愣了一下。


    張阿姨抬頭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是誰?\"那個粗獷男聲的主人,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轉過身來,上下打量著林芝栩。


    林芝栩保持鎮定,一點也不怕,\"我叫林芝栩,是來找張阿姨的,各位有什麽問題,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想想辦法?\"


    \"哼,外來人,你懂什麽?\"那個尖刻的女人冷笑一聲,\"這是我們村子的事,不用你管。\"


    \"就是,\"另一個人附和道,\"你是外人,不知道我們受了多少罪。\"


    林芝栩感到一陣無力,但她並不想就此放棄。


    她轉向張阿姨,輕聲問道:\"張阿姨,能跟我說說情況嗎?\"


    張阿姨擦了擦眼淚,點點頭,\"這些狗狗都是我在路邊撿到的,有的受了傷,有的生了病。我看它們可憐,就收留了下來,我知道給大家添麻煩了,但是… \"


    \"添麻煩?你也知道添麻煩了啊,之前幾年,也就十幾隻狗,我們也就忍了,\"那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打斷道,\"但你這的狗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人把狗丟到我們村子門口就走。\"


    男人名叫張國華,他其實對於養狗並沒有太大反感,但是這段時間,總是有人將生了病或者出了問題的狗,往村子一放就走。


    他們家就在村口,那些狗相當於放在自家門前,一次兩次,張國華還會好心給張阿姨送過去,十幾次下來,什麽好心都沒了。


    更何況,自己家裏還有兩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娃子,這要是狗沒輕沒重,傷了小孩,都不知道該怎麽哭。


    林芝栩仔細打量著院子裏的狗狗們。


    確實,它們大多看起來都不太健康,有些有皮膚病,有些還瘸著腿。


    但是,當它們看向張阿姨的時候,眼中都流露出依戀和信任的神情。


    \"我們村子不是你的私人動物園!\"另一個男人厲聲說道,\"你要養,就把它們弄到別的地方去,不要在我們村子裏!\"


    \"對啊,\"那個年輕女人也說,\"要不然就送去動物管製中心吧,讓專業人士來處理。\"


    聽到這話,張阿姨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不行!你們知道送去動物管製中心會怎麽樣的...如果沒人領養,它們會被...\"她說不下去了,眼眶通紅。


    林芝栩心裏一緊,她明白張阿姨的擔憂。


    很多流浪動物被送去收容所後,如果長期無人認領或領養,最終可能會被實施安樂死。


    \"那你說怎麽辦?\"那個尖刻的女人叫道,\"總不能讓我們全村人陪你一起瘋吧?\"


    眼看局勢又要激化,林芝栩連忙說道:\"各位,我們冷靜一下,我理解大家的擔憂,也明白張阿姨的苦衷。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想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有什麽好想的?\"膀大腰圓的男人不屑地說,\"要麽把狗弄走,要麽我們就去鄉政府投訴!\"


    \"就是,\"另一個人附和道,\"我聽說城裏有人專門收購這種流浪狗,一隻能賣好幾百呢。張桂花,你要是識相,就把這些狗都賣了,大家還能賺點錢。\"


    聽到這話,張阿姨臉色煞白,\"不行!絕對不行!你們知道那些人買狗是幹什麽用的嗎?他們會...\"


    林芝栩也聽說過一些關於非法狗肉交易的傳聞,心裏一陣惡心,眼神斜向那個人,那個人眼裏的貪婪都要湧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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