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被用刑而至頭暈眼花的柳杏,在這一瞬又激動起來,她厲目圓瞪著男人,怒聲道:“我沒想到,你竟是這等卑鄙小人。”


    那小童本就剛從夢中驚醒,心裏正害怕,又見柳杏被人帶走,現下看她更是被打得渾身傷痕,心中恐慌又焦急,不免帶上哭聲,“姨,你好疼。姨,我怕……”


    “不怕不怕。”秦少嶺蹲下來哄著那孩子,實則卻堵了她上前的步子,“姨隻要肯說,馬上就能陪你迴去,給你講故事了。”


    柳杏聞言冷哼一聲,“我可沒那福氣,能有您這大外甥。”


    她眼裏滿是擔心,但卻不肯將視線落在孩子身上,惹得那小童一時間哭得越發兇了。


    “難怪人說後娘無情。”秦少嶺一把將孩子托起,“她如此擔心你,你卻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既如此,這孩子便歸我吧。”


    “你想得美!”柳杏終於願抬眼看那小童,眼裏半是怒火、半是憂慮,又柔聲對小童說道:“為什麽不乖乖在家睡覺?”


    見女人終於和她說話了,小童有些雀躍的伸手去抓,秦少嶺未免她翻空,隻得放她下來。


    她一路小跑過去,拉住柳杏的手,扁嘴道:“我有好好睡的。但是……他們!”


    她迴頭望了望秦少嶺,後半句便不敢說了,隻是與柳杏附耳低言著:“阿瀾說要劫獄救你。”


    柳杏聽得微微笑了,這笑自然也引起了秦少嶺的警覺。


    “將她們分開。”


    秦少嶺出言,便有獄卒立即上前拉開二人。柳杏的腳再次被鏈條鎖住,望向他的美眸也多了幾絲怒意。


    “姨!姨!”孩子的手被抓得生疼,小臉掛上了淚珠,“別怕!別怕!”


    “姨不怕,你也別怕!”


    這“母女”之間的互相鼓勵倒是把秦少嶺之前“後娘無情”的說法給擊得粉碎。


    不過,這也正是秦少嶺想得到的結果。隻有在意才會慌亂,隻要慌了,就什麽都瞞不住了。


    然而真的要對一個孩子用刑?


    秦少嶺眼前又浮現出雙希的身影,這遭與她也算感同身受吧?她不會同意,可……


    若是不使出些手段,這狡詐的老板娘怕是什麽都不肯說吧?這已是他們最重要的一條線索。若再拖得久些,兩個姑娘又會?


    想到這裏,秦少嶺狠了心腸,一手撈起小童,“看來是得對她用刑,你才會服軟。”


    眼見孩子就要被帶走,柳杏發了狂似的向前衝。可鎖住她的鐵鏈不止阻了她的前路,還磨破了她手腳之上的皮膚。


    “就算你打死我們兩個,我們該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啊。”柳杏突然後悔了、也害怕了,“那姑娘於我隻是個過路人,我也就多瞧了她男人兩眼罷了!”


    若早知會深夜被帶此用刑?她也就不會一時興起的去撩撥那男人了。最可氣的是……


    她還沒撩撥到!


    “隻是多瞧了兩眼?”秦少嶺止了步子,將孩子放在地上,“據我所知,事情好像不似掌櫃說的這般雲淡風輕呐。”


    柳杏歎了口氣,又朝著孩子看了看,確定孩子無事後,她才撿迴精神,撐著找迴平日那嫵媚嬌俏的感覺,紅唇輕啟、美目盼兮,“那大人要我怎麽說呢?”


    “難道不是……”秦少嶺冷了眸子,跨步而來,“一場大戲?掌櫃的不堪受辱,便……”


    見狀,柳杏也收了表麵神采,她知道今日不可能就這般混過去了,冷聲道:“大人想說什麽?我一介女子而已,就算覺得受辱,又能如何?”


    秦少嶺抬手,示意旁人將小童帶出,自己則俯在女人耳邊說道:“雙木非林,俠盜柳杏。”


    這幾字一出,女人頓時變了臉色,未曾想竟這麽快就被認出來了?看來她的確要逃獄了。


    “大人既早知一切,又何必要戲耍柳杏?”女人收了往日偽裝,卻仍氣定神閑,“可若你什麽都知,便也不必在此與我耗時間了。”


    事情已到了這般局麵,再接著試探、打啞謎也無用了,秦少嶺也覺察到,柳杏的確不知今夜之事,如她所言,她隻多瞧了兩眼……


    “掌櫃的,我知你俠義。”秦少嶺定了定有些焦躁的心神,“也信你所言,隻是今日失蹤之人乃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柳杏迴想起白間的小姑娘,雖看似天真稚弱,但心裏亦是懂情知義之人。這般女子也確實值得被人看重與珍惜。


    “她倒好命,有未婚夫鍾情不悔,也有兄長全心保護。”柳杏鬆了鬆筋骨,嘴角帶上一絲譏笑,“可惜啊,她還是丟了。”


    未婚夫?


    秦少嶺眉頭輕皺,心裏不免埋怨起周啟言,即便雙希失蹤之事與柳杏無關,但若不是那白間鬧劇,他們或許也惹不上這事……


    “柳掌櫃,少嶺多有得罪。”事情已然走入死胡同,他再逼問柳杏也得不出什麽答案了,“不知您在此處可有……”


    “我於此確有些人脈,也知有些不能見光的買賣。”柳杏見男人態度緩和,亦計上心來,“但我為何要幫你?又有何益處?”


    她扭動著受傷的腳踝,眼裏放出寒意,“便是有利,我柳杏也不可能幫你這種濫用酷刑之人。”


    竟敢動她的孩子,她答應當家要照顧好的孩子!所以她怎可能為這種人傷了江湖情義?


    “是秦某之錯。”秦少嶺親手為柳杏解開鎖鏈,“哪怕情急之下,也不該做出這般舉動。”


    “你姓秦?”


    女人突然麵色一變,將男人的隻言片語拚接起來。片刻後,她意識到麵前之人竟是秦少嶺?!


    “柳掌櫃知曉我的身份?”


    “你的妹妹不是秦暮暮嗎?”


    聯想今日種種,為一人失蹤,竟就將這裏攪得天翻地覆,還有官府相助施以酷刑?


    若非丞相女,也確實難以有此“盛況”,但柳杏卻也知道,她白間所見到的人定不是秦暮暮,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與她一般疑惑的還有秦少嶺,他沉聲道:“暮暮……你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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