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幾人便駕著馬車,往湖州方向前行。


    清晨的空氣很不錯,但瘴氣依然很重。


    馬車裏二人輕聲交談著,還沒請教姑娘是哪裏人。


    我家在柳州,


    秦彩衣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自幼與父親長大,母親早亡,父親是一個武夫,但禹朝與十大夫共治天下,由來已久。


    能在東華門外唱名的才是有出息,所以父親從小讓我讀書,可我不是讀書的料。


    九歲時,隨父親習武,奈何女人與你們男兒不同,我父親是開武館的,所以我有些文不成武不就。


    秦姑娘切莫在意,我倒有些佩服姑娘。


    秦彩衣眼睛亮了起來,但還是搖了搖頭。


    允浩有些尷尬的擺擺手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父親在柳州開武館名氣不大,但為人正氣開館收徒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幾兩銀子。


    總之我和父親的生活算不上錦衣玉食,也算過得去,後來我長大了家裏為了延續下去,父親常常走鏢,今年上半年父親去河東走鏢路遇劫匪,打鬥中,父親不幸受傷,迴到家裏,對於普通家庭來說,感冒都能死人,何況是我父親這樣受到外傷的人,花銷巨大,武官師兄弟們也都拿錢幫我們,可依然是杯水車薪。


    這趟鏢是我父親在去年就訂下的,推脫不得。


    無奈之下,隻能我和王叔叔走著一趟,和其他兩家一起合作,可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王叔叔也死了,說著忍不住就要哭了起來。


    允浩有些可憐這個女子,古代活著都是一件難事,一個未經世事的女兒家,也真的不容易。


    既然相遇就是緣分,彩衣姑娘我保你一路平安到湖州,到了湖州再想辦法。


    秦彩衣聞言有些感激的點了點頭。


    杭州允府書房中,什麽?一聲暴怒傳來,豈有此理,允解放氣的渾身顫抖。


    他吳家真乃欺人太甚,你先迴去告訴大掌櫃,讓她放心便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說著便出了門,老爺去哪。


    去軒轅家,不多時。


    來到軒轅府上,落座後允解放也不客套,直奔主題道,今日有管事的迴來說,有兩個分店的鹽貨被高價抬起來了,吳家這是要和我允家打擂了。


    我還有幾百斤鹽貨,更過分的是,今年收的大米還在路上,如果不想辦法,我這一年都要白費。


    軒轅敬國喝了口茶道,我道是啥事,此乃小事,稍後我就著人去安排一下,你在此稍後,我去交代一番,順便叫廚房給我們老哥倆安排酒菜,今天你哪裏都走不了,說著哈哈大笑的走出了房間。


    沿著大院來到了夫人的房間道,去把紫薇叫來就說允浩的父親來了,說著就要走出去。


    軒轅夫人連忙說道,紫薇正在後院陪韓公子下棋呢,有些不方便吧。


    邁出一條腿的軒轅敬國又退了迴來,臉色陰沉,這個韓奇怎麽迴事。


    夫人連忙笑道,他對我們女兒有意思,不是我說那個允浩…


    行了別說了,夫人你要清醒些,女兒已經與允浩定下親事,此事更改不了,何況為夫很喜歡允浩這孩子,女人家懂得什麽。


    何況老爺子的眼光我是相信的。不要被眼前的人事迷惑,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老爺子的眼光和決定。


    好了夫人,不要多說了,以後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你不支持女兒的婚事,就等著老爺子的怒火吧,說著快步走了出去。


    夫人沉吟許久悠悠一歎。


    紫薇住處,後花園中,假山後的石桌旁,坐著兩個人,幾個下人在一旁伺候,此時的棋局已經到了尾聲,韓奇投子認輸。


    紫薇姑娘已經連續贏了我好幾天了,在下佩服。


    軒轅紫薇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紫薇姑娘,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子但說不妨。


    我無意間聽說一件事,本不想說的,韓奇笑著說道。


    聽說紫薇姑娘前段時間訂婚了,這種謠言太過於幼稚,說著還搖頭晃腦的點了點頭。


    要不是謠言呢?紫薇笑著迴了一句。


    韓奇一愣,姑娘說笑了,我打聽過那個叫允浩的人,賈商之家,而且此人放浪不堪,不學無術,名聲極壞,姑娘休要騙我了。


    紫薇有些蹙眉的看著韓奇,心裏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他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韓大公子,竟出如此惡語,他懶得多說,因為他已經說了這不是謠言,他信不信由他。


    於是起身道,小女子該去見父親了,韓公子慢走。


    要不說軒轅紫薇不是男兒身,不然哪有男人什麽事,毫不拖泥帶水的說完轉身離去。


    扣兒迴頭看了韓奇一眼,翻著白眼快步跟了上去。


    韓奇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就是說了句話,而這女子反應如此之大就這麽走了,而且看似這事居然是真的。


    那麽我這段時間做的事又有什麽用,想著這些,臉色陰沉,隨後他扶袖離去,韓奇腦瓜子嗡嗡的走出了軒轅府,他望著這座大院,臉色陰沉雖口說道,你迴去讓李偉來見我,我有事讓他去辦。


    是公子。


    說完韓奇走入人群。


    迴到中廳的院子,就聽到父親的笑聲傳來,他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忙揮手叫住了扣兒。


    對話聲傳了過來,親家,不知浩兒此去汴梁有何要事。


    聞言,允父搖頭道,我還不知細情呢,親家不給老夫解釋就把我的女婿外放,我可不饒你。


    在門口偷聽的紫薇有些臉紅,惱怒的有些不知所措。


    親家我也是無奈阿,有些事也該和你說說了。


    浩兒有一個先天的本事。


    哦,


    此言何意,後者明顯來了興趣,而偷聽的女子,更是聚精會神的聽著。


    浩兒在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在書院被先生訓斥了,後來還把孩子拎到我們麵前訓斥。


    說這孩子沒有孔孟之心,讀書不認真也就罷了,他還撒謊,上一天的課文,他書都沒帶迴去,怎麽可能在第二天課堂上全部做了出來。


    我當時也是很失望的,但你猜這小子是如何迴答的,


    軒轅敬國來了興趣道,如何?


    讀書太簡單了,他每天都感覺重複一樣的事覺得無聊,因為他隻要看一遍就能記住,說完這些先生氣炸了,允家員外,你可曾聽到。


    這孩子不學無術,還嚼舌如簧,這孩子老夫教不了,是老夫無能。


    先生不信,可現在就試試,結果嘛。


    允解放有一絲懷念的笑道,結果無論先生翻到書中的哪一道題,都是倒背如流,當時那位老先生被驚到了,別提那副見了鬼的表情了,而我也被嚇到了。


    以後的日子,浩兒13歲時,就看懂讀過他能接觸到的所有的書,這小子雖然不愛管理家裏的生意,但算起賬來,賬房先生也沒有他快。


    門外的軒轅紫薇早已目瞪口呆,被震撼的無以複加,這還是他認識的允浩麽。


    他還記得那天讓他簽字那時的允浩,從容淡然,表情波瀾不驚,如今想來,這哪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該有的氣度,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


    原來如此,我第一次見到浩兒,就覺得這小子絕不是那麽簡。


    這次他要去汴梁,我也沒攔著,我也知道攔不住他,本以為與親家結親能栓住他一段時間,不曾想,也許這是一件好事。


    允解放輕歎一聲。


    親家不必多想,男兒本該如此,不必介懷,何況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相信她們便是…


    軒轅紫薇終是沒有進去,迴到了後院,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爭論不休,我猜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然小姐怎麽會心事重重的呢,不對不對,我覺得,是和允浩少爺有關的事情。


    而閨房裏的紫薇素手拖著下巴,修長的手指好比是藝術品,一雙眼睛水波蕩漾,好一副絕世容顏的女子,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嘴角,俏皮的笑了起來。


    外麵的陽光斜斜的照了進來,也讓房間換了新裝一樣充滿朝氣。


    東京汴梁,哏月中,這是禹朝天子武佶的秘密基地,今日這哏月之中,也有一個妙齡少女。


    隻見少女雙手撫琴,音律緩緩傳來,而我們的道君皇帝武佶,則是在一旁的大案上寫這字,武姬今日來怎麽不見你彈小調了。


    能在哏月的,也隻的有他的小女兒帝姬和區區幾個大臣了。


    武姬輕笑道,父親幾日前曾說過的,音律一道該不拘小節。


    武佶聞言哈哈大笑道,我兒武姬果真聰慧,不枉父皇一番苦心。


    這位道君皇帝,寫的字的確不錯,也可以說是大書法家了,而他的音律琴藝也是不錯的,正和女兒聊的開心的武佶又被人打擾了。


    陛下,朱緬朱大人迴京了,現在外等候,禹朝的花石綱形象大使迴來了,也就是說又有石頭到了。


    被人打擾,本有些不悅的武佶,聞言是朱緬,瞬間高興了。


    宣他進來見朕。


    不多時,隻見一個四十左右,臉上八字胡,一臉猥瑣模樣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忙跪倒還沒開口,就聽武佶道,免了。


    來來朱緬,過來與朕說說,這次又帶那些花草奇石迴來了。


    朱緬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道,官家,臣這次帶迴來的東西一定喜歡,這次帶迴來足足四條船,是嘛,好好,這樣一來朕的哏月會更加奇幻玄妙。


    不過臣有一事需向官家說,武佶擺手,有話你說就是了。


    朱緬聞言急忙跪下,臣嘔心瀝血,想為官家找些能讓官家舒心的石草,且我大禹江山萬裏,百姓富浴足,而官家日理萬機,每日官家都非常辛苦,臣看在心裏,臣豈能安心。


    好不容易有能讓官家感情趣的事物,臣豈能不鞍前馬後,臣在江南不敢有一絲怠慢,對百姓也是秋毫不犯。


    然而,


    百姓愚昧,一月前,江浙兩省百姓,似乎有被人煽動的動向。


    武佶蹙眉道,混賬東西,這些個愚民真可惱,朕每日操勞,些許享受都不行,朱緬你受苦了,朕知道了。


    滿朝文武隻有朱親最懂朕意,你且放心,你且在京待幾日陪陪朕,明日朝會朱緬你要來,朕要封賞於你,朱緬忙跪倒。


    武佶揮手道,明日朝會朕要問問蔡京,南方有愚昧百姓被蠱惑,我大禹歌舞升平,百姓豐衣足食,就是黃河都兩年不曾泛濫。


    我大禹國運日積已久,四方皆服。如今還會發聲這種事,真是豈有此理。


    他這個太師是怎麽做事的,朕要問問蔡京這老貨。


    話說,這個皇帝的是有多幼稚可笑,朱緬搞出來的事情,他不怪朱緬,反道要敲打蔡京。


    可見朱緬在道君皇帝心中的份量。


    在道君皇帝眼裏,他能看的起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國師也就是道君真人,也是他武佶修道的領路人,還有一個就是蔡京,每當皇帝來個興致寫出的東西都要找蔡京點評一番,可見蔡京的才學非浪得虛名。


    朱緬這些人不如蔡京,皇帝心裏也是清楚的,在皇帝心裏,他們隻是能為自己辦私事的人,比如高俅會踢球,潼貫會伺候人,王黼會說話,朱緬會做事,投其所好。


    你可以說他們大奸大惡,但在此時這幾位大人物有誰,是真正的草包。


    身後那個不是幾萬萬人的群體,劉宏,著禦膳房去準備午宴,太監領命而去。


    朱緬,隨朕看看拱月哪裏還需要修改,一會與朕一起用膳,說著二人緩步向前,武佶早已把他這個女兒給忘了。


    而武姬則是一臉無奈的一聲歎息。


    琴聲又動,茶香肆溢,黃衣羅群,淡雅如飾的武姬殿下,有些惆悵的起身離去了。


    三日後,允浩三人風塵仆仆,終於到了湖州城。本章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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