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山唿海嘯聲中,我驀然覺察到一條讓人細思極恐的陰謀脈絡。


    孟德道的南行是為了解決困擾著中南仙域一千多年的劍修難題。其隻是為了對付劍修。


    為何會牽扯出聚寶商會的兩位大掌櫃來?


    又為何會牽扯出閻羅殿的殿主閻羅來?


    就算是商會與孟家有間隙,閻羅殿是為了酬勞,但這些真的就勞動得了三位元嬰真人拚命?


    要知道,無論是聚寶商會,還是閻羅殿,其頭領建立它們的目的都是收斂資源,為自己修行所創立。


    又怎會本末倒置,為了財物而冒著殞命的風險?


    到底是誰在居中聯絡?


    是那些死腦筋的劍修?


    以前我相信,但此刻看到在高台上傲視群雄的孟十三代時,我有些不信了。


    包括逼死孟囚牛的那出戲,那片讓他身敗名裂的光影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正德殿上,誰有那麽大的本事!?


    而且金丹大修士孟囚牛無論怎樣使用法術,都無法抹除那片光影,其衍化之物,旁人看不明白,我卻有些熟悉,它似乎並非是“靈氣”,而像是“德氣”啊。


    再往深處想……


    身為大德,皆能撼動人心,操弄人之意識——


    天下美女那麽多,孟囚牛為何要跟自己老爹的禁臠搞在一起?


    墨家機關城一行,孟睚眥帶我殺了那麽多墨家高層,隻是為了捧一個“凡人”上位那麽簡單嗎?


    身為凡人的墨牛頓繼承了家主之位在前,當下,孟十三代成為“代理家主”,似乎也不是那麽讓人匪夷所思了。


    還有一點……


    也是最難以讓人覺察的一點,恐怕也隻有我這個當事人才能想到的一點——


    許農一個半睡半醒的殘魂,他真的有能力“化身千萬”,建立起“凡人歌”這種孟家家主都剿滅不了的組織嗎?


    又是誰在背後操弄?


    如此種種,讓我一時間汗毛直立,不過,這些暫時都停留在猜測階段,是不是真實情況,還有待證實……


    正當我細思極恐間,孟十三代的目光突然對我投注過來,他笑道:“許仙,你南行鬥劍為我中南仙域爭名,之後又剿滅了凡人歌,立下了兩件不世之功!”


    “有功就有賞!”


    “第一嘛,今天我就做主,把我最鍾愛的學生‘孟癡玟’許配給你,你們二人明日即刻舉辦婚禮……


    “第二,我就收你做我的‘關門弟子’,收徒大禮後日舉行!”


    “各位名門執掌,也請多留兩日,為這對才子佳人慶祝大婚!為本師的收徒大典觀禮!”


    孟癡玟一聽此話,開心地小跑到我身旁,拉著我朝孟十三代行禮致謝,耳旁各位名門執掌和孟家高層的恭賀之聲亦是絡繹不絕。


    孟十三代給了我那麽大的好處,這是讓我閉嘴嗎?


    還有那個“關門弟子”,按習俗隻會留給孟家的家主繼承人。


    我姓“許”,不可能會成為孟家的家主。


    他把我拉出來,當做一張半遮半掩的牌麵,是為了自己“萬萬年”嗎?


    我在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


    一日後的晚間,金碧輝煌的道德宮中高朋滿座,白鶴鮮花漫天飛舞,明月宮燈交相輝映,一片吉祥如意、富貴榮華。


    在這場盛大的婚禮中,孟十三代親自主持婚禮,為我和孟癡玟證詞。


    說起來有些可笑,這已是我第二次當“新郎”了。


    想起多年前黎家的那場婚禮,比起中南仙域道德宮的這次,無論是奢靡程度,還是規模,都判若雲泥之別。


    可那次我是真心實意的喜歡,當做自己就是“新郎”。


    而這次,感覺自己像是個牽線木偶,身穿著臃腫的紅色禮服,被一群道德宮的“禮官兒”像牛羊般被牽著走。


    唯一有些欣慰地是,新娘小喇叭花一身金光閃閃的大紅鳳袍也遮不住的峰巒疊嶂。


    鬧了大半夜,我終於可以和她安靜地在婚床上對坐。


    我剛想去解開小喇叭花的衣扣,卻見她火急火燎地自己解下來。


    白膩膩的身子在燭光的映照下明豔動人,她一把推倒了我,自己爬了上來,我張開嘴巴,噙住了一顆豆豆。


    卻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誰!?”我憤怒地喊了嗓子,小喇叭花的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


    來者道:“我乃大尊聖德天法師座下四弟子,天法師今晚有事召見孟癡玟,特遣我來傳訊。”


    我怒了:“你他娘的不知道今晚她在洞房啊!?有什麽事比這事兒還重要?”


    來者的聲音依舊穩定:“這是天法師之意,吾等不該妄言與忿怨……聽師尊說,師妹還有卷‘德經’沒有讀完,須知‘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


    我暴怒了,剛想說什麽,卻被孟癡玟捂住了嘴巴。


    四弟子繼續說道:“我知師妹正在享受嬌淫放縱之樂,可想要做出真正的大學問,有舍才有得,須知‘知之者不如好之者這,好之者不如樂之者’,你若把學習當做天底下最快樂的事,那麽為什麽連眼前的快樂都舍棄不了呢?”


    孟癡玟咬著我的耳朵說道:“他是老師最喜歡的弟子,也是孟家人,將來極有可能成為‘孟十四代’……”


    聽著門外的四弟子像蒼蠅般嗡嗡,我壓下怒意,譏笑道:“連你這個小喇叭花都比不上他?”


    孟癡玟搖了搖頭,接著對我悄聲說道:“夫君……”


    她的眼睛忽然變得如流星般閃亮,帶著殉道者的光芒:“我可以為你去死!”


    “所以……我今晚得去!”


    我的眼睛瞪得老圓,她知道了——我唯一的活路。


    “殺死許農的任務,是老師讓我找閻羅殿發布的。”


    “幽明是我聯係的。”


    “所以你被迫立下的血魂法誓,我是知道的。你那殺人無形的‘子陰劍氣’我也是知道的。”


    “可我瞞下了老師,他還不知道。”


    “夫君,我知道我不是完整的……”


    “可我真得好愛你,好愛你!”


    “為了證明我對你的愛,就讓我為你去死吧!”


    ……


    孟癡玟放浪形骸的呻吟聲,蓋過了門外四師兄的說教。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孟癡玟才身著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的儒服推門而出,跟著麵紅耳赤的四師兄,前往孟十三代所居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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