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倒也不是獅子故意的。


    這傢夥出去征戰了年餘,也是剛迴洛陽。


    聽說蘇大為迴來了,連衣甲都不及摘除,直接就跑過來了。


    一番笑鬧過後。


    蘇大為向著一臉複雜,又有些欣慰的狄仁傑叉手行禮:「狄大兄。」


    右相李敬玄因兵敗被貶。


    相位不可空懸。


    已經隱隱有傳聞說,武後甚是欣賞狄仁傑。


    或許狄仁傑會被武後欽點,平步青雲,被封為宰輔。


    雖然現在還沒確切的消息。


    但狄仁傑將手掌重權,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既然諸位兄弟都到了,那咱們開始說正事吧。」


    蘇大為依次打過招唿,收起笑容,一臉正色道:「我這次迴來,一為洛陽有你們這幫兄弟,二是為了太子的事……」


    「太子?」


    「聖人駕崩,太子即將晉位,阿彌你是太子府舊臣,又得武後信重,此事還有什麽問題嗎?」狄仁傑兩眼一眯,眼中透出深思之色。


    「有。」


    ……


    大唐鹹亨二年,聖人李治駕崩。


    葬於幹陵。


    廟號高宗,諡號天皇大帝。


    舉國服喪。


    七月,太子李弘登基,成為大唐第四任皇帝。


    改元幹元。


    太後武媚垂簾聽政。


    朝中大權,仍決於武後。


    此外,宰相閻立本、宋景、狄仁傑等為輔政大臣。


    原開國縣公蘇大為,得武後恩賞,封為開國郡公,食邑兩千戶。


    為大唐正二品高官。


    實職仍掌兵部尚書一職。


    一時間,天下震盪,物議紛紛。


    洛陽,東市坊。


    幾名僧人手持著禪杖,托著缽,自街邊走過。


    烈日當頭。


    這些僧人頭上戴著鬥笠,身下的影子縮得小小的。


    麵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越石師兄。」


    一名寬臉的僧人向帶頭的僧人小聲道:「師兄可曾聽說了,那個蘇大為……」


    「慎言。」


    被稱為越石的僧人,迴頭低喝了一聲。


    後麵的僧人一個個頓時禁若寒蟬。


    越石年約四旬,臉色方正,氣宇軒昂。


    膚色白皙,雙目炯炯有神。


    這是一種佛家大無畏之相。


    但此刻提起蘇大為的名字,這僧人的臉色似乎隱隱有些畏懼。


    一名矮個子僧人似乎頗有些不服的低聲道:「都是一個腦袋,兩隻眼睛,怕他做甚。」


    「玄清,可曾記得持戒?」


    越石一聲低喝。


    「記……記得。」


    「第一便是守口戒,謹慎言行。」


    「師兄教訓的是,我等受教。」


    眾沙門鞠躬行禮,聲音誠摯。


    此時大唐洛陽還在為為駕崩的聖人李治守孝,沿街店麵比往日冷清。


    越石目光掃了掃,心裏放下來,長嘆道:「那蘇大為不是我們惹得起的,白馬寺、律宗,還有各宗門的事,大家想必都聽說了,所有與他為敵的人,哪個能活下來?」


    停了一停,他的臉上浮出苦澀笑意:「最可怕的是,如今新皇登基,蘇大為不但沒有受到懲戒,反而還受封賞。


    那可是正二品的郡公啊!」


    昔年引蘇大為入修煉之門的丹陽郡公李客師。


    也不過郡公品秩。


    如今蘇大為年紀輕輕,便已經封為正二品郡公。


    想想都令人後怕。


    最可怕的是這背後的邏輯。


    蘇大為做了那麽多的事,甚至熬死了聖人。


    但當今新皇不但不怪罪,反而重賞。


    豈非咄咄怪事?


    這樣的人,無論用私人武力,又或者官麵力量,都無法去動搖他的地位。


    沙門在大唐橫行數十載,但唯獨在蘇大為麵前,卻無計可施。


    「師兄。」


    玄清突然抬頭看向前方,詫異道:「那裏居然有酒肆在營業?」


    所僧人一齊看過去,頓時為之愕然。


    為先皇守孝期間,洛陽嚴禁飲酒,這種酒肆多半都封門了。


    有些店鋪甚至都關門了事。


    待到下月結束守孝,才會開門做生意。


    這街上竟有一家酒肆開門做生意?


    無視大唐律?


    還是當滿街的不良人,還有金吾衛是擺設?


    「師兄,要不要報官?」


    玄清低聲問。


    越石還未開口,就聽隆隆聲響。


    一隊執身披鱗甲,腰懸橫刀的金吾衛,已經排著嚴整隊型,向著酒肆走來。


    當先一人,身如鐵塔,麵色黝黑。


    那並不是真的黑,而是一個人臉色難看到極點,黑著一張臉。


    越石一見此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李敬業!」


    這傢夥是李勣的孫子,在長安和洛陽出了名的難纏。


    不知今日誰又要倒黴了。


    第一百一十章


    李敬業撫著腰畔橫刀,看著眼睛的酒肆,眼睛裏帶著怒火。


    天氣已經夠熱了,本來好好的納涼,結果接到消息,居然有人違製,在給先帝守喪期間,居然酒肆營業。


    說來李敬業也是運氣不好。


    本來身為千牛備身,但上次思政殿前不知為何惡了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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