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宗三個字本來還讓李長情有一絲猶豫,可當他聽到那袁風軒要將女子挑斷手腳賣到勾欄被萬人騎,心中一股莫名業火就再難壓製,便下定決心要救一救這兩位素不相識的同門,管一管這閑事。


    那袁風軒右手輕輕一揮,從他身後瞬間站出來三人,看上去皆是魁梧之人,怕不是易與之輩,手上必然有兩把刷子。三人隱隱在石道上呈品字型緩緩靠近受傷的男女二人。一看就是配合默契,怕是沒少幹這種圍殺之事!


    果不其然,中間一人長劍一出鞘便有如氣貫長虹,一往無前之勢比那姓袁的反手劍殺招有過之而無不及!


    隻是俗語有雲,過剛易折,這等劍式雖有一往無前的氣勢,可胸前亦是破綻百出,極易被劍術高手看準了弱點借力使力,一招斃命。


    受傷的的男女雖不是那傳言中的劍術高手,可身為天道宗門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二人合力截斷中間之人的氣勢,三人鬥不過十個迴合,眼瞅著那昆侖劍宗之人再過三兩迴便要命喪劍下!


    隻是下一刻合圍的左右二人立時便加入了爭鬥,局勢急轉直下,左右二人隻守不攻,中間一人招式大開大闔,毫無後顧之憂之下,迫使受傷的二人連招架都極為吃力!


    “走!”卻是身後那年齡最大的藥農對其餘五人急道,眼看著天道宗這兩人不敵,就算擊敗了昆侖劍宗的三人,可那邊還有二十來號人呢,怎麽會願意與這二人一同陪葬。


    他們六人皆是常年與這山水打交道,靠著挖藥采石為生,分散逃入林中未必沒有活命的機會。


    這走字一出口,六人瞬間作鳥獸散,朝著山道旁的密林便鑽。


    那袁風軒似乎早有預料,笑道:“這夫妻同林鳥,大難猶各自飛,何況你們二人與他們非親非故,何必再為了這些人拚死拚活!”


    嘴上如此說,那昆侖劍宗圍殺的三人卻更加賣力,招式一改大開大闔的路數,刹那間三人反手握劍齊攻,招式變得羚羊掛角,往往在不可思議的角度攻向天道宗二人周身要穴大穴,猶如疾風驟雨一般!


    若非是無形劍訣精妙異常,袁風軒又放話要活捉女子賣到勾欄,二人早就命喪劍下。


    “陳叔,勞煩你帶著剩下的人將那六人就地格殺,莫要留下蛛絲馬跡,授人以實!”袁風軒說道。


    從他身後走出一人,非是那昆侖劍宗弟子的打扮,胡子拉碴,一臉兇神惡煞麵相的中年男人。臉上一道傷疤從左眼斜貫至下巴處,越發顯得惡相!


    “袁少爺,我的職責隻是保護你!”那中年男人說道。


    袁風軒不耐道:“就剩這要死不活的二人,能翻出什麽風浪,我一個人都能輕易收拾了他們!”


    他卻是覺得這二人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更加需要在意的是那走脫的六人,那六人常年跟山水打交道,逃進這密林之中,非得身邊這位已是半步胎息的高手,靜下心來便感知力超常的陳叔能將他們一網打盡,若走漏了打殺天道宗弟子的消息,宗門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山上三宗之首可不隻是嘴上說說的厲害,而是拿刀拿劍殺出來的威名!且不說那三宗會武前十大高手天道宗就占據了五席半數之多,便是隨意派出來個引氣十重的弟子,自家那五大長老便未必攔得住。


    “你去將那六人格殺,我在此地炮製這二人。”


    “我的職責是保護你!”中年男人油鹽不進,仍舊不鹹不淡說道。


    “你!”袁風軒有些許惱怒,可一想到這人的實力,又很是忌憚,偏生指揮不動他,氣煞則個!


    轉念間卻是對著姓陳的抱拳笑道:“還望陳叔助我!此番圍殺,咱們都在一條繩上,那天道宗的名頭可不好惹……”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陳叔你且附耳過來!”


    那被喚作陳叔的中年男人聽完袁風軒的話,驚喜莫名道:“公子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好,料想公子不至於食言,若食言我陳某人自當向公子討個說法!”


    話畢瞬間將腰間的長劍握在手中,朝著年齡最大的藥農逃的方向追了過去:“你們三人一組分散搜尋,格殺勿論!”


    片刻功夫場間便隻剩下了六人,卻是將躲在一旁的李長情漏算了進去。


    李長情見那陳姓刀疤男人帶著昆侖劍宗其餘弟子去追逃跑的六人,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無他,那中年男人便是遠觀都給他一種如芒在背之感,定神望去那人體內一條長龍似困獸一般左衝右突,找不著出路之下狂躁不已,定是個殺性極重之人,更加是一個高手,與先前聯手的赤白二鬼亦是不遑多讓,遠遠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望其項背的存在。


    倒是這袁風軒,反而讓李長情躍躍欲試。


    眼瞅著那兩個同門節節敗退,身上的傷口著實疼痛難忍,一陣陣眩暈感襲來,便知今日怕是要栽在此處。


    男人心一橫,趁著女子格開三人攻勢的瞬間,長劍向身後一豎,左手二指在胸前並攏,口中念叨:“舍生而取義,殺生而成仁……”


    李長情一聽這劍招的為首口訣,便知男人要使出無形劍訣的“天地同歸”一式,寥寥二十餘字尚未過半,身上的傷勢便已經被體內的行功路線壓製,渾身的鮮血逆流匯聚在劍身處,一股慷慨赴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精氣神將昆侖劍宗的三人震懾住!


    那三人拚命驅使身體皆不能挪動分毫!


    袁風軒見勢不對,這人居然還藏有如此殺招,大宗門的功法果然可怖,這等境地仍舊能使出同歸於盡的招數!


    不能再讓他蓄勢!心頭卻是瞬間大定。反手握劍大喝一聲:“你休想!殺!”便攻了上去!


    這一聲大喝卻猶如暮鼓晨鍾,昆侖劍宗圍攻的三人終於從氣機中掙脫,亦隨袁風軒攻了上去。


    此刻袁風軒的心頭哪裏還有什麽憐香惜玉,什麽辣手摧花,什麽勾欄萬人騎,隻想著結果了二人,萬不可再拖延!


    與他有類似想法的人,便是在場的第七人,李長情!目的恰好與他截然相反,趁著陳姓中年男人不在,結果了這袁風軒,救下同門!


    袖中的寒泉陰劍滑落至手中,心頭如大鼓捶擊,身體莫名緊繃亦微微顫抖,掌心背心汗毛倒立,雙腿牢牢在地麵撐住,腳尖使勁蹬住地麵!


    突然間龍脊處的那股熱流沿著無形劍訣的運轉路線,在人身天地中肆意橫行,摧枯拉朽一般無物可擋!


    李長情眼中精芒一閃而逝,渾身經脈如浴火重生,尤其以腳底的湧泉,小腿一側血海,大拇指處的少商三處穴位一片滾燙,氣機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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