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大家舉杯暢飲,很快幾個家族的人就混熟了。


    景芫和謝銘混跡於人群之中,埋頭苦吃。


    宴席將散時,天空忽現閃電雷鳴,豌豆大小的雨點很快灑到地上。


    大家瞬間起身,收拾碗盤的,搬凳子的,很快趕在雨大之前將東西收拾好。


    嘩啦嘩啦的雨聲是最好的助眠劑,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好。


    雨連綿不斷地下了一整夜,與於易不同,聖地的所有高手都陷入惶惶不安中。


    不知從何時起,聖地漸漸有了碎裂的趨勢。


    要知道,聖地作為獨立的一界,穩固程度不在輪迴城之下。


    千年來,無數生靈在聖地裏繁衍生息,一批又一批人類正常生死輪迴。


    聖地的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聯盟,各大玄門世家的高層齊聚一堂。


    “怎麽辦!聖地如果真的碎裂,咱們可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一人忍不住開口。


    這句話引得堂中眾人麵色更加凝重。


    重傷未愈的何洛神色陰晴不定,天塔消失的後遺症果然出現了。


    “稍安勿躁,隻要大家齊心協力,總能度過難關。”聯盟的執法者嶽維出言。


    此時何洛冷笑一聲:“想要度過難關還不簡單,隻要清虛道長出手,還愁算不出一條生路!”


    在何洛的有意散播之下,大家都知道,清虛道長前幾次測算沒有得到結果,並不是天道阻攔,而是清虛道長自身的問題。


    何家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清虛道長與何家的事情,原本玄門世家各有偏向,如今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也顧不上別的。


    嶽維歎了一口氣:“有請清虛道長。”


    這次會議,清虛道長言說身體有恙,沒有過來。


    很快,去請清虛道長的人就迴來:“嶽大人,清虛道長臥病在床無法起身。”


    何洛聞言冷笑連連:“聖地眼看都要沒了,咱們清虛道長還端著呢。”


    “清虛道長未免有點太不顧大局,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惦記著同何家的仇恨。”


    “也不一定,我前幾日去看過,清虛道長的確身體有恙。”


    “哼,就算有恙,這時候也該爬起來。”


    一時間,大家對清虛道長的不滿達到頂峰。


    眾人以為清虛道長是為了何家的事情才故意如此。


    “既然如此,咱們親自登門,就看清虛道長給不給老夫一個臉麵!”


    半個小時後,清虛道長看著病床前的眾人,露出一個怪異的笑。


    “你們真的想知道?”


    何洛點頭:“自然,隻怕你裝模作樣,不肯明說。”


    清虛道長抑製住咽喉的腥甜之意,靜靜看著曾經對他恭恭敬敬,如今卻一臉不滿的玄門高手。


    原本同他交好的人家紛紛避開他的視線。


    這件事無論如何清虛道長都躲不過去,他們也無能為力。


    “罷了!”清虛道長深深吐了一口濁氣。


    他大限將至,就讓他再為聖地做最後一件事吧。


    這一次,清虛道長沒有擺弄任何法器,僅僅閉上雙眼,眉心緊皺。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清虛道長終於睜開眼睛。


    隻是這一睜眼可是把眾人下了一跳。


    “你的眼睛!”嶽維驚唿。


    隻見此刻清虛道長麵上隻剩下兩個空蕩蕩的眼眶,眼珠子仿佛被生生挖掉了。


    “嶽大人,聖地有了活路之後切不可忘了我家墨夫人。”


    清虛道長聲音嘶啞,更帶著十分明顯的死氣,就連何洛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嶽維應道:“那是自然。”


    清虛道長得到允諾後,這才繼續開口:“聖地將在七日後徹底碎裂,從此不複存在。”


    在場的所有人大驚:“清虛道長,你是不是算錯了,怎麽可能!”


    他們也想過聖地有朝一日會碎裂,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嗬嗬!我耗盡所有測算出來的怎麽會有錯!”


    清虛道長咳嗽幾聲,鮮血混著內髒噴射而出,讓他所言的真實性大大增加。


    嶽維追問:“那我們的生機又在哪裏?”


    清虛道長失去眼珠子的眼眶轉向一個方向:“人界乃大勢所趨。”


    “什麽!難不成讓我們移居人界!”


    “要和那些普通人生活在一個世界,還要遵循他們所謂的平等,怎麽可能!我寧願死在聖地。”


    “不可能!我絕不相信清虛道長所說,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移居人界也可以,不過一切規則需要我們重新製定!”


    清虛道長的迴答引得大家吵作一團。


    無人注意,清虛道長再一次闔上雙眼。


    這一次,他耗盡最後的壽命,想看一看未來。


    未來的某一刻,世界變成了黑色,到處都是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清虛道長震驚,這是怎麽迴事!


    疑惑間,一股邪惡的力量將其徹底擊碎。


    最後的畫麵裏,似乎出現三道奪目的光芒,與黑色的光芒徹底擊作一團。


    清虛道長死了,死在自家的床上。


    在場的玄門高手隻顧著自己的生路,完全不關心清虛道長死活。


    唯有何洛和嶽維注意到了這一幕,何洛嗤笑一聲便不再理會,嶽維想了片刻差人通知了墨夫人這件事。


    最終,墨夫人並沒有親自過來,隻交待仆人辦理清虛道長的後事。


    清虛道長最後一卦賭上了自己的靈魂,死後再沒有輪迴的機會。


    清虛道長死後,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消息,聖地即將消失,若不盡快離開,就會給聖地陪葬,一時間人心惶惶。


    更有消息傳來,玄門世家打算移居人界,已經商量好了離開的順序。


    而七天的時間自然不夠所有人離開,普通人在這個時候成了棄子。


    原本死心塌地為玄師服務的普通人這個時候不願意了。


    順從的前提是能活著,既然已經被拋棄,又何必順從。


    何洛狠狠拍了拍桌子:“究竟是什麽人將這些傳了出去!”


    普通人雖然是螻蟻,可螻蟻多了也是會絆倒大象的。


    上官淩風聞言出聲:“師傅,事不宜遲,咱們還是先走一步為好。至於別的,讓嶽維去煩惱便可。”


    何洛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於是乎,一個平凡的夜裏,幾乎所有的玄門世家齊聚在通道口附近。


    大家對視一眼,麵不改色。


    生死麵前,顧著臉麵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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