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摸著已經恢複平靜的肚子,季歡晴悲傷又茫然。


    肚子不鬧騰了,季歡晴倒也沒想過孩子還能活著,隻以為上天還願留她幾日,讓孩子先走了。


    仔仔細細撫摸著肚子,一點胎動也沒有,季歡晴徹底死了心,心底一片死寂。


    景芫的身體在一點點恢複,車子依舊停在原地不動,不知道在等什麽。


    這天,李蕊芝迴來後神色頗有些糾結,這一點大家都注意到了,隻是很多人都沒心思詢問。


    唯有一向熱心的楊一彤湊了過去,李蕊芝將人拉倒角落裏,不知道在說什麽悄悄話。


    關珊珊注意到這一幕也湊了過去。


    話畢,關珊珊的麵上難掩興奮,倒是楊一彤滿臉糾結。


    到了晚上,李蕊芝前去伺候雄哥,旁人為了節省力氣都在假寐。


    關珊珊走到楊一彤跟前,悄悄說了幾句話,楊一彤便拿出一個什麽東西。


    兩人湊到一起,沒過多久就聽見了開鎖的聲音。


    走之前楊一彤看了景芫一眼,眼裏滿是堅定,景芫目露不讚同,楊一彤最終還是轉過了頭。


    逃跑失敗迎來的是一頓毒打,可不逃跑結果卻更差。


    兩人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那個禁錮她們的大鎖,悄悄溜了下去,


    卡車上的人都醒著,也看出來她們想幹什麽,可景芫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


    眾人一是沒力氣,二是害怕,實在難生出旁的心思。


    過了兩三個小時,逃跑的兩人都被丟了迴來。


    關珊珊倒是全手全腳,唯獨楊一彤雙手雙腳都被打斷,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關珊珊抖著身子,再不複原本的囂張。


    她明白,逃跑失敗沒有受到處罰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她的臉要比楊一彤好看,更能賣得上價錢。


    若不然,今天被打殘的人就是她了。


    接下來的幾天,雄哥似乎有意打壓眾人,不僅食物減半,就連水也是幾天下來一滴也沒有。


    這一番動作下來,大家更加安靜了。


    後來還是李蕊芝向雄哥求了情,大家才恢複了原本的食物分量。


    楊一彤的情況很不好,連發了三天高燒,嘴裏全是胡話。


    若不是景芫暗地裏用玄力吊著命,這丫頭早就沒命了。


    景芫明麵上雙腿還不能動,實際上卻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好在季歡晴一起來照顧楊一彤,景芫才不至於暴露。


    李蕊芝自打楊一彤成了如今的模樣,雖然嘴上說著楊一彤可憐,卻沒有幫忙照顧過一次。


    倒是關珊珊近些日子對李蕊芝有點諂媚,像是在謀劃什麽。她的心思倒也好猜,無非是也想搭上雄哥,求李蕊芝幫她說幾句好話。


    這一切李蕊芝都看在眼裏並不阻止,像是在逗弄什麽小玩意。


    又過了一天,卡車外傳來陌生的女聲,景芫猜想,應該是離開多日的女人販迴來了。


    她和雄哥一直是按照夫妻生活的,她在的時候,雄哥很是安分,等她因為什麽事離開之後,雄哥立馬色心大動,日日和李蕊芝顛鸞倒鳳。


    如今女人販迴來,若是知道了李蕊芝的事情,怕是不會有好脾氣。


    女人販名叫慧姐,一迴來就打開改造卡車的大門,刺眼的光線打在眾女臉上,大家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睛。


    李蕊芝低著頭,將身體隱藏在別人後邊,力求將存在感縮到最小。


    慧姐打量了眾人一圈,看見不知生死的楊一彤後,怒斥了雄哥一句。


    “好好的人打殘幹什麽,這還怎麽賣?”


    雄哥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丫頭瘦瘦幹幹的,原本也賣不上價,好的我可都沒動過,我可沒冤枉她們,她們要是逃走了,咱們的命可就保不住了,我也是為了咱們啊。”


    雄哥為人五大三粗,滿是橫肉的臉上擠著兩隻細長的眼睛,嘴唇偏厚,塌塌的鼻子,整個人實在算不上俊俏,甚至可以說是醜。


    慧姐隻瞧了他一眼就撇過了頭,這樣的男人實在配不上她。


    慧姐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自打上次有人逃了之後,腳鏈手銬可都戴上了,你說說,她們是怎麽跑的?”說著慧姐隱晦地打量一眼李蕊芝,眾女之中,隻有她最幹淨,幹淨得不像一個被囚禁的女人。


    雄哥眼底閃過一道得意:“我咋知道,不過人我可全都抓迴來了,你交代的話我可都辦到了。”


    耗子跑了之後,貓負責抓捕迴來就行了,至於耗子是自己費勁心思跑的,還是貓故意放走的,都不重要了。


    在抓捕的過程中,屬於他的快樂已經得到,這就夠了!


    慧姐心說,做人販子這麽多年了,起初大家業務還不熟練,慧姐一不注意,雄哥就得打殘幾個,沒有任何原因,隻是為了滿足心底的暴力欲望。


    後來,在她的勸阻下,雄哥好歹克製了一些,可還是找各種理由打人。


    之前就打殘了一個美人胚子,她好說歹說,雄哥就隻差發誓說以後再也不打人。


    可她才走了幾天,為了打人,雄哥連計策都用上了。


    別以為她猜不到那個李蕊芝在這之間起到的作用。


    她當初怎麽看上這麽一個暴力的男人,心頭火起不打人就降不下來。


    好好的一樁生意被她破壞大半。


    這一單總共才八個女人,這一下子就殘了倆。


    慧姐看了一眼景芫,麵露詫異,她離開的時候這人明明已經快不行了,如今卻好好的,命也是夠硬的。


    如此,損失也能少一些。


    慧姐眼珠子一轉,原本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景芫這是第一次看見三個人販子同時在場。


    雄哥是個一米九的大漢,眼神暴虐,一看就不好惹。


    慧姐則神色難猜,至於剩下的一個男人販阿勝一直沒有說話,暫時看不出深淺。


    “好了,阿慧,別生氣,等這批貨出手,咱給你在北京買套房怎麽樣?”


    雄哥安撫慧姐,慧姐正要笑,靠近雄哥的時候卻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


    “你用我的麵霜了?”


    說完這句話,慧姐想到什麽,將視線放在車上的眾女身上,眼神如利劍一般一一掃過。


    正與偷看的關珊珊對上,關珊珊下意識心神一顫,避開不看,末了怕慧姐覺得是她心虛,又立馬將視線轉了迴來。


    口中高聲叫道:“慧姐,是李蕊芝,這幾天她一直和雄哥在一起,是李蕊芝勾引了雄哥!”


    慧姐的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她沒有看雄哥,也沒有看關珊珊,反倒直接上車將渾身上下都很幹淨的李蕊芝拖下了車,扔給雄哥,道:“你不是喜歡打人嗎,白送給你一個沙包,打吧。”


    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安分的,還真以為她發現不了?


    雄哥糾結了一瞬,但在慧姐的冷臉下終究還是下了狠手。


    李蕊芝被狠狠打了一頓,好在沒有斷手斷腳,看來雄哥還是留了手。


    這也導致雄哥和慧姐夜裏大吵了一架。


    第二天,卡車緩緩行駛了起來,顛簸中,楊一彤終於恢複了意識。


    也許是意誌力強大,也許是命不該絕,更多的是景芫默默地幫助,楊一彤最終活了過來。


    醒來之後,楊一彤沉默了許多,除了對照顧她的景芫和季歡晴親近一些,再也不說多餘的話。


    她有時候會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關珊珊和李蕊芝,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那一天,她在糾結之中,終於決定逃跑。


    隻有等她逃跑之後報了警,眾人才能得救。


    沒想到半路關珊珊崴了腳無法逃跑,無奈之下她隻好獨自逃跑,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而關珊珊見她要離開竟大叫起來,用盡所有力氣拉住了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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