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卻不同於先前那般地狂野肆虐,而是輕柔纏綿,像對待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那雙粗糲的大手從她粉色夾棉襖子下襟探進去,沿著纖細溫軟的腰肢上行。


    唿吸慢慢地加重,屋裏的空氣漸漸熱起來。


    楊妡窩在他懷裏,眼前鼻端盡是他的氣息他的味道,意識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遙遙地飄在天際。


    正神思不知所屬時,忽然就覺得胸前一涼。


    楊妡猛地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襖子的盤扣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墨綠色肚兜鬆鬆地掛在頸上。肚兜上繡了對繞著芍藥花起舞的粉蝶,隨著手指的晃動,那對粉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別,被人看見,」楊妡羞紅著臉一把推開魏珞。


    他們坐在大炕上,屋子裏又點著燈。


    魏珞想起他進門時看到的窗戶紙上的剪影,唇角彎了彎,貼在她耳旁,呢喃著道:「沒事兒,下人們都歇了。」


    楊妡心裏明白,即便有丫鬟在院子裏等候傳喚,她們也不敢盯著窗戶紙瞧,可心裏總是有些緊張,遂撅著嘴嘟囔道:「不行。」


    「好,就依你。」魏珞好脾氣地抱起她下了炕,往內室走,走到架子床前,沒把她放上去,反而將她壓在了床邊。


    他低沉又略帶沙啞的聲音自耳後傳來,「開春時,在院子裏種上兩棵桃樹,這樣就能看到桃花盛開了。」


    「你,」楊妡有片刻的愣神,隨即感覺他輕輕咬住了她耳垂,他的氣息絲絲縷縷傳進她耳窩,像羽毛般輕柔溫存,伴隨著低低呢喃,「風吹的時候,桃花簌簌而落,想一想就覺得該有多美。」


    話音剛落,身體猛然從後麵衝了進來。


    楊妡低唿出聲,隻覺得腦海裏如同炸開了五彩的煙花,那種絢爛到極致的美麗讓她顫栗不已,雙腿酸軟得險些站不住,正要歪倒的時候,魏珞一把撈起她的身體,溫柔地環在了臂彎裏。


    他幽深的雙眸亮閃閃地盯著她,「阿妡,你真好。」


    楊妡尚未從那種迷離中清醒過來,細細地喘息著靠在他胸前歇息。


    對著滿樹桃花的情景,她也曾憧憬過,眼前桃花紛飛,身邊是健壯的他,但他這種粗人怎可能想象得到?


    楊妡突然就想起自己畫的那本冊子。


    成親的第二天,她就從枕頭底下拿出來藏到了炕櫃最底層的抽屜裏,那裏麵放得都是針頭線腦和碎布頭,魏珞從沒有翻騰過。


    魏珞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將她抱到床上,輕笑道:「成親那天我睡不著,偷偷翻了翻……阿妡,咱們再試一次?」


    「不行,」楊妡斷然拒絕,「我累了,而且還疼著。」


    「哪裏疼,我幫你揉揉?」


    楊妡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告訴你。」


    成親第六天,他便去了軍營,一別就是半個月,剛剛他又那麽性急,她還不曾完全準備好就被他橫衝直撞地闖進來。


    怎可能不疼?


    可疼,卻也是歡愉。


    想起適才流轉在五髒六腑的酥~麻,楊妡眸中不由溢出盈盈水色。


    大紅色繡著並蒂蓮花的枕頭上,她烏黑如墨的青絲散亂著,巴掌大的小臉瑩瑩如玉,鬢發汗濕成縷,緊貼在額頭上,有股說不出來的動人韻致。


    魏珞目光又灼熱起來,低下頭,溫存地親著她的臉頰,「阿妡,乖……」


    屋外,唿嘯的北風拚命拍打著窗戶紙,想從窗縫裏鑽進來一探究竟,帳內卻是春意盎然。昏暗的燭光透過大紅色綃紗帳簾照射進來,溫柔旖旎。


    楊妡枕在魏珞臂彎沉沉睡去。


    魏珞盯著帳簾上的百年好合圖樣,咧著嘴,毫無睡意。


    方才,楊妡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終於又被他得逞了一迴。


    她緊緊地包裹著他,他能感受到她身體深處輕輕地打著旋兒,那一刻魏珞滿足地想,重活一世,能得她這般相待,此生已是無憾。


    日上三竿,楊妡緩緩睜開雙眼,身邊魏珞已不見人影,枕頭倒還是凹著,隱隱散發著他獨特的氣息。


    想起昨夜的情形,楊妡臉色紅了紅,卻忍不住彎了唇角。


    沒想到他倒是學得快,變著法子來纏磨她。


    是不是再粗笨的男人,在這種事上也會格外地活泛?


    楊妡暗笑,趿拉著繡鞋往衣櫃裏尋了衣衫換上。


    火盆裏換了新炭,此時正燒得旺,絲毫不覺得冷。淨房裏放著暖窠,裏麵水似乎也是剛換的,嘶嘶地冒著白汽。


    楊妡淨過臉,正對著鏡子梳頭的時候,魏珞捧了兩枝初綻的臘梅闊步而入,「阿妡,要插在哪隻瓶子裏?」


    「大清早,你從哪裏折的?」楊妡奇道,正要伸手去接,魏珞笑著避開,「梅枝太涼,你別動,告訴我放在哪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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