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灑的謹慎說不上完全正確,主要是他對天感的基站原理還沒有充足的了解和自信。就在幾人離開後,卓琮及一個大胖子就來到了蕭灑分魂所在位置,可惜那裏除了荒涼就是荒涼,什麽痕跡也沒有。至於再順著這個分魂摸到真身位置,對於兩人來說就十分困難了。


    不管怎麽說,黑夜裏在沙漠中行動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因為溫差原因,夜裏風沙極大,身體消耗增加,盡管佩戴了頭罩衣袍,依舊擋不住風沙的侵蝕。還有一件困難事情就是馬兒,梅姨必須使勁牽著它才勉強邁步前行。


    黃沙漫天,但依舊有不少晝伏夜出之物,而此刻偷襲阿黛的沙蠍就是其中一隻。


    可惜,蕭灑已經在第一時間發覺到它的存在,在它跳起那一刻一劍將之斬成兩截。


    馮香兒迴頭望了一眼蕭灑,她隻是捕捉到一絲黑影,但並不知道什麽東西。


    蕭灑搖了搖頭,示意繼續前行。風沙太大,幾人又牢記少爺說的少言緩行,故而隻是以眼神等交流。


    身後響起細微的沙沙之聲,前先那斷成兩截的沙蠍很快就被同類拖於沙中分食一空。隨即十幾隻沙蠍向著蕭灑等人追來,不時亮起黑黝黝的尾刺,一抹藍芒分外耀眼。


    這些沙蠍的等級都不高,堪堪相當人類的初境修為,但膽子大的出奇,似乎無懼高階修士的威壓。或者,對於這些低級智商的蟲族來說,壓根就沒有恐懼、緊張這類情緒。


    “沒有恐懼嗎?”蕭灑可不這麽認為,前世他是見過有醫生養殖蠍子的,這東西很容易受到驚嚇,而且一驚嚇就死。


    心神一動,心靈震懾悄然展開,十幾隻蠍子無一例子頓時嚇得瑟瑟發抖,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金色符紋透過眼罩呈大範圍籠罩在蠍子身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反抗與掙紮,強行將六隻蠍子化為契約奴仆,而另外十隻蠍子直接在震懾中死掉。


    看來度還需要好好掌握一下,蕭灑聳聳肩膀心道。


    吩咐這六隻蠍子勾引其它蠍群來此,蕭灑利用心靈震懾,不一會就發展了一支龐大的蠍子大軍。簡單思索一下,蕭灑參考螞蟻分工製度將蠍子分成四個梯隊,然後派它們向著四麵八方飛速擴散。


    這些蠍子在沙底的爬行速度飛快,最外圍的蠍子很快就消失在蕭灑感知中,似乎已經遠離至十裏之外。


    “梅姨,向左偏移半分繼續行走,大概十一、二裏路的地方有個小小的戈壁灘,那裏可以暫時歇息。


    梅姨點了點頭,隨即努力牽著馬兒轉向。十裏路,過去也就是半個時辰多的路程,但幾人足足走了近兩個時辰才到。


    這裏的風沙似乎更大,而且粗糙的沙礫打在臉上、皮膚生疼。


    蕭灑頂著風前行,繞過一片斷岩後來到了一處低穀中,風力頓時小了許多。蕭灑點燃火折子,隨即摸索著來到一個蝕洞前。


    “真是太好了,這可不比露天營地好太多了。”馮香兒驚奇地望著蝕洞說道。


    “蝕洞很大,馬兒可以牽進去。”蕭灑衝梅姨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不遠處有一片水源,不過我們最好明天再過去取水。”


    “可以洗澡?”阿黛欣喜地問道。


    “當然可以。”蕭灑點了點頭。


    進入蝕洞後,幾人已經累癱在地上,那馬兒亦是半跪於地,大口喘著粗氣。蕭灑暗運真氣,將身軀的塵土驅離衣衫,眾人有樣學樣,感覺頓時神清氣爽不少。


    “少爺怎麽知道這個地方?”梅姨好奇地問道。


    “我控製了一些沙蠍,是這些小家夥找到這裏,不過死了不少。”蕭灑說道,“這裏風沙太大了,一般昆蟲很難存活,即使存活也不會在沙塵暴中行走,會潛於地下。”


    馮香兒的臉色微變,有些複雜地望著蕭灑。


    “你這堪比沙漠蟲師了。”聽完蕭灑的描述,梅姨望了一眼馮香兒,幽幽說道。


    沙漠蟲師是近三十年前的傳奇人物,此人擅長馭使沙漠昆蟲,雖為七境確是十分難纏的人物,特別在這西北大漠。好在,此人雖孤僻,但並非窮兇極惡之人,隻要不招惹他也不會受到攻擊。


    沙漠蟲師之所以出名,還是因為馮香兒的母親馮蜜兒,號稱殺人一點蜂的八境女人。當初那個“蜂”原意就是指她的“馮”姓,久而久之演變成了蜂,但這個蜂卻更加的貼合,因為馮蜜兒最厲害的看家本領就是馭蜂。


    馮蜜兒性子同樣孤僻,生活在西漠高山的杏林,終年以修煉為主,不問世事。不想一遇郎君誤終生,當年她偶遇一個柳姓少年,墜入愛河,還懷下身孕。


    然而好景不長,柳姓少年在一次宗門試煉中被人誤傷致死,結果引得馮蜜兒大開殺戒,滅掉了整個宗門,從而成為江湖公敵。接下來的江湖討伐戰中,默默無聞的馮蜜兒最終成名,特別是她的雪綾功、尾刺鞭以及馭蜂術。


    但無論馮蜜兒有多強大,她畢竟隻有一人,難以抵擋眾多江湖高手,再加之她有身孕,很快就受到重傷,逃離了杏林。


    接下來沙漠蟲師出現,這人自稱是馮蜜兒的師兄,不但救下了女人,還馭使萬蟲將前來追趕的江湖人士打得落花流水,至少有一大半人成為西漠亡魂,白骨埋於狂沙之中。


    這一切梅姨自都告訴了蕭灑,但少年並沒有向馮香兒提起過一個字,對丫頭依舊如初的親密無間。而馮香兒也當什麽都不知,還是那個貼身丫環,還是那個對蕭灑體貼入微、又有些俏皮的大姑娘。


    “沙漠蟲師已經死了,被師門正法。”馮香兒臉色平靜地說道,“娘親生下我後也死了,她身受重傷,但師門拒不相救,以平眾怒,所以我長大後就逃出了師門。”


    “香兒~”蕭灑愣了一下,隨即心中有些悲慟,將少女輕輕攬在懷中,“你恨師門嗎?還有那些追殺你娘親的人?”


    “以前恨,但現在不恨了。”馮香兒輕輕搖了搖頭,“娘親與師伯確實殺了太多人,而很多人並不致死。”


    “唉,真是可憐的孩子。”梅姨長歎口氣,隨即說道,“你那尾刺鞭還是不要露出來的好,否則少不得有些麻煩。”


    “我知道。”馮香兒點了點頭,“我不修師門功法,是因為我對他們有恨有怨,但尾刺鞭是母親的遺物,我不舍拋棄。另外,鞭法是母親自創的,與他人無關,所以我偷偷修煉了。”


    “香兒,你能夠放下心中芥蒂,就已經是女中豪傑。”蕭灑輕撫馮香兒的長發說道,“無論當年誰對誰錯,都已經死去了太多生命。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相泯於江湖,從頭來過,就是新的人生。何況,蕭灑永遠希望你是越嶺府的馮香兒,不是什麽蜂的馮香兒。”


    “我知道少爺對我好,大家都對我。”馮香兒抽泣地說道。


    “當然大道理我也隻能講到這裏。”蕭灑刮了刮少女的鼻子,“如果有人膽敢動我們家香兒,那麽我立即會化身沙漠蟲師。”


    “少爺。”馮香兒緊緊抱住蕭灑,少女嬉笑與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其實一直隱藏著自卑、孤獨與擔憂,她怕蕭灑知道真相後會趕走她,害怕他會疏遠她,怕他認為她是他的累贅,怕他認為她是他的麻煩。


    “梅姨~”蕭灑有些不滿地望向梅姨。


    “少爺,我錯了。”梅姨立即說道,隨即轉向馮香兒,深深地躹了一躬,“香兒,是梅姨不對,以後我就當你是我女兒,從此不再提這些陳年舊事。”


    馮香兒連忙將梅姨扶起,眼淚卻止不住流:“說出來挺好,我知道梅姨也是希望我能夠主動敞開心扉,舒解心意。的確,說出來後感覺壓抑在心頭的大石去了,少爺還是我的少爺,梅姨還是我們家的梅姨,阿黛還是可愛的小阿黛。”


    阿黛輕輕上前將馮香兒抱住:“香兒姐,阿黛不是小阿黛,阿黛是大阿黛。”


    “好,大阿黛。”馮香兒破渧為笑,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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