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好似一座塔,頂上細來底下粗;有朝一日倒過來,底下細來頂上粗。


    好詩!呸呸~什麽和什麽?!


    蕭灑拉迴跑偏的思緒,抬頭仰望著這座雄偉的鐵塔。這鐵塔既不是頂上細來底下粗,也不是底下細來頂上粗,而是呈現兩頭粗中間細的沙漏模樣。底部塔身寬闊,直徑約有數百丈,中央大門洞開,有四個護士把守兩側。頂部塔台高聳入雲,努力感知過去,一股令人壓抑窒息的氣息撲麵而來,偶爾還夾雜著令人顫栗的暴戾氣息。


    鐵塔的東側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人來人往十分忙碌,有不少人正搭建高高的祭台,還有人妝點周圍環境。


    入了鐵塔大門,繆拉轉頭對蕭灑說道:“隻能公子一人上去,其他人可在此等候。”


    蕭灑衝梅姨等人點了點頭,然後從馮香兒懷中抱過小金,伸手輕輕撫摸著它的毛發。


    繆拉掃了一眼小金,倒也沒有反對,領著蕭灑站上麵前的一個廂式木梯,隨後十幾個大漢拚命地絞動長索,將木梯快速升高。


    差不多有六層樓的位置,木梯停了下來,繆拉當先邁步踏在前方的平台上,蕭灑跟著來到身邊。


    這是一個中空的環形通道,通道四壁開著六扇門,每道門外都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大漢把守。沿著環形通道行走,兩人來到一扇看起來最為豪華的大門前。


    繆拉恭敬地向著大門一禮:“煩請通報,貴賓已帶到。”


    守門大漢點了點頭,其中一人輕叩門環,然後走了進去,不一會重新折返迴來,對著繆位說道:“我領貴客進去即可,繆拉請立即歸迴本位。”


    “是。”繆拉鞠躬行禮,向蕭灑微微點頭後重新踏入木梯。


    守門大漢打量了一下蕭灑,隨即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蕭灑當先邁步進入,隨即大門在身後關閉。


    這是一個開闊明亮的巨幅套間,外室有等候區、接待處、守衛室以及側麵幾個小門。


    在接待處的左側方還有一道大門,入了這個大門後進入了大長老工作區的內室。這裏並不如外室開闊,但更加的奢華富麗。正中央處是一個獸皮大椅,足有五尺寬闊,上麵還嵌有稀有的珠寶玉石;內室兩側同樣是裹著獸皮的客椅,隻是規格小了許多,也沒有太多的裝點。


    內室裏坐著七個人,正中央大椅上斜倚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此人膀大腰圓、鼻闊口方,一身玄黃相間的獸皮短靠,露出麻布內裏。他的頭發很長,幾乎披到腰間,兩側著有無數細辮,偶爾點綴著小巧的珠玉,額頭戴著如同承離文人喜歡的抹額,隻是這是用野獸牙齒製作成的,看起來十分的彪悍,沒了溫潤如玉的氣息。


    中年人目光如炯,壓迫得蕭灑幾乎抬不起頭。


    同樣,另外六人投射來的目光也十分犀利。這六人大多穿著獸皮,隻是沒有這麽華麗。另外,蕭灑注意到其中還有兩個看似並非修提族民的人,其中一個還是個身披袈裟、頭上受戒的僧人。


    “在玖月前麵看個座,這可是貴客。”塞斯大長老指了指左側最前方的空地。


    有人抬了把獸皮椅放好,然後恭敬地引領著蕭灑入座。


    台下六人沒有言語,目光跟隨著蕭灑而動,充滿了置疑與壓迫感。特別是那個叫玖月的女人,目光更加的犀利與不善。


    坐到老娘前頭!這個小麻杆夠老娘拍一巴掌嗎?


    苦澀地向著玖月等人一禮,蕭灑恭恭敬敬地衝著大椅上的塞斯行禮,這才輕輕落座。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貴客是當今天下聞名的蒲巴先生,花語商行的大老板,震驚南國的詩人新聖。”塞斯說道,“你旁邊是我們修提部落的二長老玖月、三長老界川、四長老奧羅,對麵是營首曆蠻以及來自中原的文豐大師、來自西域的無癡大師。”


    “原來是他。”


    首先感興趣的是來自中原的文豐大師,此刻目光灼灼地望向蕭灑。其次是玖月,再看蕭灑簡直就像看到金銀珠寶似的,目光充滿了興奮與期待。


    “原來是創作出‘雲想衣裳花想容’的蒲巴大師,在下長化書府文豐。”文豐起身做了一個長揖。


    蕭灑剛才在塞斯的介紹中就已經一一見禮,此刻不得不再次起身迴禮。


    “阿彌陀佛,貧僧無癡,見過施主。”西域的無癡大師起身合十一禮。


    蕭灑隻好再起身一次。這和尚叫無癡,同樣出自西域,會不會與六叔越雷來自同一個地方。也不知道上次被蕭灑這黴運搞得十分淒慘的六叔怎麽樣了?一會找機會倒可以探詢一番。


    “花語一向隻做女人生意,我雪國女人可不喜好那一套,你來錯了地方吧。”玖月待蕭灑一落座就發彪,“瞧你細胳膊細腿的,長得比女人還白淨,說話細聲慢語、行事羅裏羅嗦,關鍵是還載著鬥笠遮麵,如此藏頭縮尾的,真比不上我們修提,不像個爺們。”


    你才不像個爺們,你全身上下都不像個爺們。蕭灑心裏腹誹罵道,隨即就有些後悔,這罵得真沒意思,人家本來就不是爺們。


    腳下的小金歪頭望著蕭灑,竟重重點了點頭。


    踢了一腳小金,蕭灑欠身說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修提繁衍、雪國繁衍、南國亦繁衍,如果我們這種男人都不是男人,那哪裏來的繁衍,難道這位...姐姐可以自給自足。”


    文豐與無癡對視一眼,臉上流露出一抹笑意,就連座上的其餘幾個男人亦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我呸~”玖月惱怒地伸出手,看樣子想掐蕭灑的脖子。


    “休得無禮。”座上塞斯出聲喝止住玖月,“與一個精通人情事故的商人爭口舌,玖月你這簡直就是自詩沒趣。不過,玖月話說也在理,你那些香皂、香水什麽的,在我們雪國似乎沒有什麽用處。”


    “女人愛美,天經地義。”蕭灑轉身恭敬地說道,“未必做給男人看,女人以悅已者為榮。所以隻要是女人,都有美的需求,隻是審美不同,需求差異而已。”


    “噢,那蒲巴先生可是有什麽適合我雪國、適合我修提部落的好東西?”塞斯有些好奇地問道。


    “有,而且我保證整個雪國女人,不,包括男人,都喜歡。”蕭灑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精巧的瓶子。


    “這是什麽?”有人好奇地問道。


    “護手霜,它的作用是保濕防凍,長時間使用不但可以杜絕凍瘡還能夠讓女人的手保持細膩光滑。”蕭灑打開瓶蓋,抹了一些膏體在手背,然後細細抹開,期間目光還不時望向玖月的手。


    玖月的手粗糙幹澀,還有不少凍瘡留下的痕跡。


    下意識地收了收手,玖月憤怒地瞪著蕭灑,同時對那瓶護手霜產生了渾厚的興趣。


    演示完護手霜,蕭灑再取出兩隻小瓶:“這是洗麵奶和麵霜,可以補水、保濕、去角質,雪國寒冷幹燥,女人的皮膚很容易壞死起皮。有了這些東西就可以直麵風雪,還會讓皮膚更加的光潔有彈性。”


    蕭灑剛想轉頭,玖月眼睛一瞪:“別再看我!”


    座上塞斯微微一笑,衝蕭灑伸出大拇指:“果然不愧是行商各國的蒲巴先生,沒有萬全準備想來也不會草率來我雪國,好東西,確實是我們雪國所需要的。而且,我感覺不隻是女人需要,男人恐怕也需要,畢竟防凍防瘡不限於女人。引薦到雪國議會之事,塞斯可以負責,隻是我修提部落有什麽好處?”


    “我可以把雪國的經營權托付給塞斯大長老,這也是對整個修提有益的合作。”蕭灑幹脆地說道。


    修提原本就是雪國貿易樞紐,實際上打通了塞斯這一環節就夠了,後麵的事情自然不需要蕭灑操心。


    “好!爽快。”塞拉拍了拍大椅扶手,隨即有些好奇地問道,“如今我們生意已成,整個雪國部落,塞拉自然可以安排妥當。但信中雲蒲巴先生還要北上,不知為何?”


    “尋找一味藥草。”蕭灑說道,“花語需要不斷地研發新品,才能夠保持領先地位,另外,也本著心思可以造福人類。我們經常麵對身有疤痕而痛苦的女人,於是接下來準備推出修複疤痕的護膚養膚用品,而這些新創的商品中老師說還差一味藥草,這藥草極有可能在極北雪山有產。”


    “可是,需要蒲巴先生親自前來?”塞拉不置可否地問道。


    “因為這方麵隻有我最精通。”蕭灑歎了口氣,“知藥理、試藥性,別人替代不了。如果不精通之人采了藥,還需要來迴容錯奔波,隻會無限拖長時間與效率,故而還是我親自前往更好。何況蒲巴天下行走,也不是嬌貴之人,又如何受不得苦累。”


    “苦累還是其次,就怕未知危險。極北雪山可不僅僅是寒冷,還極有可能遇上雪怪雪獸,那裏實在是危險。”塞拉說道。


    “能尋則尋,全憑努力與運氣。當遇危險,自會及時退迴,不會深入其中。”蕭灑點了點頭,“多謝大長老提醒。”


    “也罷,即是合作就再親密一些。玖月,你就陪同蒲巴先生前往極北雪山吧,保護好貴客。”塞拉轉向玖月說道。


    “我!”玖月吃了一驚,隨即怒視蕭灑說道,“不去,老娘寧願自給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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