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披袈裟,一個光頭,年輕俊俏的模樣,令在場的眾人忍不住駐足觀望。


    “越雷叔。”蕭灑流露出一絲笑意,隨即望向那袈裟與光頭,眼眸中泛起淚花。


    以前的蕭灑不懂六叔的犧牲,現在的蕭灑瞬間意會到蕭越雷選修禪功的真正用意。利用佛家的願果與信仰之力,找到化解蕭灑黴運的方法。至少,修有禪功的蕭越雷,一定程度上最是不怕接近蕭灑。


    “阿彌陀佛~貧僧無嗔~”蕭越雷合十向蕭灑一禮,然後轉頭望向大長老,“貧僧願以五境之力,保這位施主進入傳功閣,若有異動會不遺餘力阻止發生。”


    大長老愣愣望了蕭越雷半天,隨即輕歎一聲:“什麽時候迴來的?”


    “昨天夜晚。”蕭越雷再次合十,猶豫了一下說道,“見過大哥,以後再稱已是佛中人。”


    “罷了,有越雷...無嗔大師把持,讓他進去吧。”大長老興趣索然,頭也不迴地離開。


    小時候,與大長老最為要好的就數這六弟蕭越雷,那時候這位大哥也盡了不少長兄為父的角色,特別是在照顧年齡差距不小的六弟、七妹身上。可惜後來權利迷眼,做了一些兄弟蕭薔的事,令兩人情感漸生嫌隙。


    目光閃爍望著這位大哥有些蕭索的背影,蕭越雷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神色,隨即轉向趙保山。


    趙保山恭敬地取出腰間鑰匙,交由蕭越雷。在蕭家第二代中,就數這老六蕭越雷天賦最為出色,年紀輕輕就已達五境層次,當真是驚才絕豔。隻可惜八年前遠走北域入了佛門,令忠義武王蕭秋遠差一點氣吐了血。


    小心翼翼地攏了攏袈裟,將從師傅那死磨硬纏借來的金缽置於胸前,又念叨了無數遍祈福經文。蕭越雷,不,目前應該稱唿無嗔大師,默默地轉過身來,隨即對蕭灑展顏一笑。


    “越雷叔~”蕭灑眼中擒淚地輕念一聲。


    “長大了~”無嗔艱難地走上前,顫顫巍巍地伸出寬大的手掌,最終咬牙切齒地落地蕭灑頭上,輕輕地摸了摸。


    以前不懂六叔意,現在看這孩子眼神應該已知是非好歹,明白了事理,也不枉蕭越雷這一番犧牲。


    安然無事!


    無嗔長長鬆了口氣,愉快地拍了拍小家夥的肩膀:“走,隨我進那傳功閣。”


    “是,越雷叔。”蕭灑乖巧地點點頭,享受著肩膀上的溫情。


    “叫我無...罷了,你高興就好。”無嗔展顏一笑,拍了拍蕭灑的肩膀,邁步向前用鑰匙將傳功閣大門打開。


    “唿啦啦”大鳥飛出,將毫無防備的無嗔大師粉嫩臉頰劃出一道血?。


    “這是誰的鳥?”無嗔憤怒地轉頭。


    “我、我的。”趙保山惶恐地走前兩步,伸臂接落大鳥,卻是一隻年幼鷹隼,“很抱歉,傷到了大師。”


    “不、不礙事。”無嗔合十拚命地念頌“阿彌陀佛”。


    應該是巧合吧?出家人怎麽能夠犯了嗔戒,阿彌陀佛~


    打起精神來重新露出微笑,無嗔向蕭灑點了點頭:“進去吧。”


    “嗯。”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蕭灑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走進了傳功閣。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台階,在後的無嗔猶疑不定地擦了擦臉上的血?,心裏不斷思索剛才大鳥這一幕是巧合還是侄兒這黴功作用?左手悄然按在胸前金鈈上,右手揖禮,無嗔覺得還是小心為妙,然後萬般虔誠地念頌起佛經。


    “啊~”


    一腳踩空,蕭灑如滾地葫蘆般跌落台階,寧靜的傳功閣裏傳來“咚咚”的節奏撞擊聲,引得門外張望的一群人跟著那身影不斷抬頭低頭。


    經過無嗔身邊時,蕭灑如溺水之人胡亂地伸出雙手,想要捉住什麽事物阻住滾落趨勢。


    “停手,快停手,別拉我褲子。”無嗔正虔誠禮佛,一不留神沒注意蕭灑狀況,此刻焦急地呐喊。


    可惜已經太晚了,蕭灑扯著青衣滾落台階,到底也沒有阻住下衝趨勢。


    抬頭向上張望,蕭灑有些內疚地咧嘴一笑。


    越雷叔,你的屁股真白~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無嗔粉嫩的臉龐一片羞憤之色,急匆匆扯過褲子顧不得提上,頭也不迴地衝上了台階。


    “真白~”門外有不少蕭家弟子輕歎一聲,自行慚愧地轉頭望了望自己的臂部。


    “好想摸一下。”不少女弟子嬉笑地小聲說道。


    蕭灑打起精神來重新爬上台階,一入首層就看到無嗔大師正麵壁思過,念經的聲音不斷傳來。


    越雷叔還真是虔誠。


    無嗔緊捂著胸口金鈈的大手不時地握拳又鬆開,嘴裏唱的經文時而跑調:“忍住、忍住,出家人無嗔無怨,不能動手~可是,好想揍他啊!”


    一次偶然,兩次再不是偶然,袈裟、金鈈、光頭與近十年的佛功也擋不住小侄兒的強大功力。


    “越雷叔,我開始選功法了。”蕭灑雙眸閃亮地望著一排排整齊的書架,內心裏充滿了期待。


    長吸一口氣,無嗔轉過身來,臉上恢複一抹慈悲笑容:“好好選吧,可有既定方向?”


    “精神類的修行功法。”蕭灑將心中所求說了出來。


    “噢?禪功就是重修心,也算是精神類。”無嗔有些好奇地望著蕭灑,“這傳功閣中此類功法並不多,似乎無嗔隻知道過《蘊神訣》與《天息術》,其它就不知。”


    蕭灑眸子再亮:“在哪裏?”


    無嗔摸了摸光亮的大腦門,環顧一圈後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不知是哪一層樓,似乎在東北角落裏。不過,蕭府功法都有分門別類,書架上有標簽,蕭灑施主可仔細找尋一下。”


    “是,越雷叔。”蕭灑輕輕點了點頭,有些小興奮地走向一排排書架。


    “啊嚏~”書香氣息撲入鼻翼,惹得蕭灑打了一個噴嚏。


    令人震驚的是,那最近一排書架仿佛活物般被突來的噴嚏驚得跳動,瞬間向前傾倒下來。


    “小心。”無嗔反應飛快,拈花一指,金芒乍現,強大的真氣如流水般將書架包裹,然後迅速將其扶正,避免了書本傾飛的一幕。


    無嗔長長鬆了口氣,快速轉頭望向蕭灑,誰知一頭撞在了詭異垂落的吊燈上,“當”的傳出一聲脆響,光潔的腦門上迅速腫起一個大包。


    蕭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立即蹲下裝模作樣地選起書籍來。


    無嗔撫摸著腦門上的大包,披著袈裟的身軀不斷顫抖,顯示著胸膛中正在噴湧的某些情緒。


    好半天,無嗔才堪堪道了聲佛號,努力恢複了平靜,“阿彌陀佛”念誦的更加勤奮了。


    “蕭灑施主,精神類功法在東北角落,直接去哪裏選吧,貧僧...有些趕時間。”無嗔麵頰不斷顫抖著說道。


    “是,越雷叔。”蕭灑吐了吐舌頭,連忙小跑向東北角。


    “別跑?!”無嗔猛然驚醒,連忙出聲製止。


    又晚了,蕭灑隻感覺腳下一滑,人向炮彈般飛鏟出去,直衝向一排排書架。


    無嗔不愧是五境大能,袈裟無風自動,數十道金芒漫天飛舞,準確地將一排排書架包裹。甚至偶爾飛出的書本亦被一根根金線織網罩住,快速迴歸原位,然後隨著書架轉正立直。幾乎同一時間,無嗔大袖一展,人影已經突兀地閃爍到十米開外,將猶在滑行的蕭灑雙腳牢牢按住,避免了又一排書架被鏟倒。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嗔安穩住蕭灑,不著痕跡地後退數步,單手揖禮不斷地念誦佛號。


    蕭灑呆呆地望著那隻手,然後迴頭看看剛才打滑的地麵,又看了看黃燦燦、濕溚溚的腳底板,臉頰抽了抽。


    趙保山的大鳥真是太過份了,不但在傳功閣亂飛,還拉了屎!


    “蕭灑~”震耳欲聾的聲音突兀響徹在傳功閣,令閣外一眾蕭家弟子震驚莫名,抬頭張望。


    窗梭處,無嗔大師拚命地不斷摩擦邊緣,將手掌上的黃燦燦努力抹掉,甚至還動用了十成功力,用真氣將手掌反複清掃數遍,弄得手皮發紅,差點禿嚕了皮。


    蹲在角落裏選書,蕭灑看到油燈投影下一隻鐵拳好幾次差點砸在他的後腦上。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無嗔猛然轉身,努力地合十誦佛,雙肩拚命地掙紮顫抖。


    可是怎麽也難以靜心,手掌上似乎總有臭味殘存,在鼻觀心、心觀眼中趁機湧入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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