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許鳳梧用那種略帶悲傷的聲音唿喊她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都已經不太穩定,為此她隻能和前世一樣,用尼古丁平複情緒,使自己能夠冷靜下來,讓精神狀態迴歸正常。


    說起來,抽煙還是江如畫教她的,結果後來江如畫戒煙了,她卻戒不掉了。


    等她學會抽煙的時候,始作俑者已經從良了。


    夏若夢真的很喜歡許鳳梧,五年來毫無保留的對她好,不知道自我感動了多少次。把所有的傷痛都埋在自己心底,也不知道心碎了多少迴。


    她的心不是冰冷的石頭,她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放下了許鳳梧,當一個人能迴到十多年前,自己的白月光還和過去的世界線不一樣,真的有改掉那惡劣性格的趨勢,又有多少人真的能無動於衷呢。


    所以當許鳳梧的這條線和過去的世界線截然不同時,她是真的心亂如麻,遠離許鳳梧,也隻是不想重蹈覆轍罷了。


    夏若夢終究還是那個……被困在月下天台的少女啊。


    “月色真美啊。”夏若夢望著天空,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是啊,風兒也很溫柔。”許鳳梧說完後,還撥弄了一下夏若夢的碎發,感覺夏若夢和自己的關係有緩和的趨勢,許鳳梧的聲音也從之前的激動與委屈變成了溫柔。


    在聽到夏若夢說出那句月色真美的時候,許鳳梧感覺自己的心髒都漏掉了一拍。


    她自然知道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來自夏目漱石的話,原句是【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即正因為有你的存在,月色也顯得格外美麗,而這句話本身是翻譯後的結果,英文原句就是直白的i love you。


    許鳳梧以為夏若夢又對她再次動心了,才會說出這句本身意義就是表白的話,這次的她再也不想弄丟夏若夢,也說出了那句話的後半部分,就當作……迴應了她的表白。


    是啊,風也很溫柔。


    因為有你的溫柔保護著我,所以吹拂的風也令我覺得溫柔。


    “可惜月亮不再是過去的月亮了,我們也不再是過去的我們。”夏若夢望著天空,許鳳梧明顯看見她的眼角有淚光。


    “時光的河入海流,我們終於分開走……”


    此時的夏若夢輕輕哼起歌來,隻是那調子裏沒有終於醒悟離開許鳳梧的喜悅,隻有淡淡的悲傷。


    “不要!我不要和你分開走!”許鳳梧聽出了她哼的是什麽歌,整個人直接就抱了上去,淚水打濕了夏若夢的肩膀,“我們還能迴到過去的,對不對,若夢。不管我讓你留下了什麽傷痕,我會和你一起等傷痕愈合的,我們迴到以前好不好。”


    聽到這句話,那悲傷的笑容再次出現在夏若夢臉上,如果是前世的她聽到這句話,估計一輩子都會對許鳳梧癡心不改吧。


    “其實天台那晚的月色很美,比現在還要漂亮。”


    “隻是鳳梧你走的有些許匆忙,不曾迴頭看過一眼。”


    “等你想迴頭的時候,月亮已經不是彼時彼刻的月亮。”


    “我們……也變不成過去的我們。”


    許鳳梧剛想繼續說什麽,就見夏若夢一把把她抱住,一股淡雅的清香傳入她的鼻孔。如果是過去的許鳳梧,她一定會把夏若夢一把推開,還要數落她一頓,但現在的她想的卻是以前怎麽沒注意若夢這麽好聞。


    “所以,我們還是再見吧,就把彼此留在迴憶裏好了,那麝香豌豆花花束,是我最後想對你說的話,也是我,最後的話了。”許鳳梧明顯能感覺到夏若夢說話時也在流淚,她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你會遇上比我好得多的那個人,一定要幸福,許鳳梧,再會了。”


    夏若夢說完便鬆開了抱著許鳳梧的手,朝著道路的盡頭走去。她也知道,許鳳梧會在後來遇上葉涵,那個不管哪裏都比前世的自己好的少女,她可以更溫柔,更體貼,更善解人意,家世也更好,所以,在葉涵身邊,也希望她能幸福吧。


    那一刻,許鳳梧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想舉起雙臂拉著夏若夢,但雙臂好像重若千斤,她想開口哭著讓夏若夢留下陪她,但怎麽也說不出話。


    明明她也還喜歡著自己,明明剛才夏若夢也在哭,明明還在意自己,卻這麽果斷的離開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那樣決絕的態度,才不是她的夏若夢。


    許鳳梧也不是笨蛋,如何能聽不懂夏若夢說的話,她還在意自己,在夏若夢迴憶裏的自己也永遠都是那個她喜歡的女孩。


    但是,她現在已經不再喜歡了。


    就是因為她不是笨蛋,才會這麽難受。


    這世間居然有人能與自己的心和解,說放下就能放下。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感覺真的好疼,比那天夏若夢告訴她她們連朋友都不算時更委屈。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從未擁有,而是得而複失。


    夏若夢的心裏從未真正的把她忘掉,夏若夢說出月色真美啊的時候,許鳳梧感覺夏若夢已經迴到了自己身邊,在夏若夢選擇和許鳳梧相擁的那一刻,許鳳梧甚至感覺她們距離重歸於好隻有咫尺之遙,她本來以為走的是那種《男裝千金與落魄魔女》的劇本。


    但那咫尺,便是天涯。


    明明已經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徐徐消散,就像幻夢一樣。


    她又想起了夏若夢說的話:“這束花是我最後想對你說的話。”


    又想起了店長那奇怪的目光。


    “難道麝香豌豆花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她不好意思說所以藏在花裏麵?”突然想到這一點的許鳳梧擦了下自己的眼淚,重新振作精神,打開了她那已經碎屏的手機,搜索了一下麝香豌豆花的花語。


    但那出來的結果,讓許鳳梧剛剛擦掉的眼淚,再度落下。


    “麝香豌豆花:甜蜜的迴憶,大徹大悟的心,開始新生活。”


    不知何時天空凝聚了稀薄的烏雲,春水淅淅瀝瀝的落下。


    冰冷的雨水打在許鳳梧的臉上,夾雜著她的淚水一起從臉龐上滑落。


    “原來,雨水這麽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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